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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的明珠

罗得岛面积约1398平方公里,位于爱琴海东南部,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居住,是爱琴海文明的发源地之一。考古学家在岛上发现了公元前2000多年的文明遗址;接着米诺斯人(Minoans)在公元前16世纪出现,亚该亚人(Achaeans)在公元前15世纪现身;而于公元前11世纪到来的多里安人(Dorians) 贡献最大,他们建造了亚里索斯(Ialysos)、林多斯(Lindos)和卡米罗斯(Kamiros)三座城市,直到现在这三座城市的名字还印在罗得岛的地图上。此后数个世纪,林多斯一直是罗得岛最重要的海港和贸易都市。

罗得岛太阳神铜像假想图

显而易见,罗得岛属于希腊文明的一员,因此在希波战争中加入提洛同盟(Delian League)。 从地理位置看,罗得岛虽然是现代希腊最东面的领土,离土耳其最近的海岸只有区区18千米,但它的确应该算作西方势力范围。由于距东方太近,它自然而然成了东西方文明碰撞或者说是争斗的焦点。在和平时期,罗得岛是做生意的好地段,战端开启就首当其冲,是福是祸真是一言难尽。

公元前5世纪末,罗得岛居民决定在岛屿的最北端兴建一座新首都,这就鼎鼎大名的罗得城。罗得城由著名的雅典建筑师和城市规划专家希波达莫斯(Hippodamus)主持设计建造 ,有完善的上下水系统、优良的港口码头和商业设施,很快便成为地中海贸易枢纽。有钱后便不能再门户洞开,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进来了。公元前4世纪晚期,罗得人修建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在公元前305年迎来了马其顿王子[后来的德米特里厄斯一世(Demetrius I)]的围攻。德米特里厄斯势在必得,制造了巨大的攻城机器,包括一个55米高的攻城锤和一座重达160吨重的攻城塔。结果鏖战一年后,城墙下的王子无计可施,被迫放弃进攻,留下大批装备一走了之。精明的罗得岛人卖掉了这些攻城器械,用巨款建造了一座宏伟的赫利俄斯雕塑——被誉为古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罗得岛太阳神铜像。

罗得城可谓古希腊时代防御工事的最佳代表,得到了很多军事家和建筑师的一致好评,是各城邦纷纷效仿的对象。不幸的是,罗得岛城墙在公元前227年的地震中遭到严重破坏。好在希腊人群策群力,又将其修复。至于太阳神铜像,同样未能在地震中幸免,但罗得岛人没有“余粮”重建这好大喜功的政绩工程了,只能任由残骸散落在地上无人问津。大约1000年后,巨像的遗迹才彻底消失。

此后,罗得岛几易其手,相继处于古罗马人、拜占庭人的统治之下。拜占庭在原城墙的基础上还兴建了堡垒。到中世纪,罗得岛的辉煌不再,直到1310年它的新主人医院骑士团到来后才重新焕发活力。 vsvwatYst1jiFlExgRYjx0KtWwvrcy4YtDacZXylcHEt35YvfRzEmI2oIAUeGokE



医院骑士团

再优良的战舰,如果没有技术精湛的舰员,也不过就是昂贵的废铁。同样,铜墙铁壁般的要塞如果没有勇敢顽强的战士,也只是一堆无所作为的石头。给罗得岛要塞注入灵魂和荣耀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医院骑士团”。

“骑士团”是在公元11世纪末出现的一类武装团体,直属罗马管辖,独立于世俗国家,其中最知名的是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论名头,圣殿骑士团最拉风,听上去就是正义感爆棚,自带主角光环;条顿骑士团则令人浮现出高大威猛、战无不胜的条顿猛士;至于医院骑士团的名称就很“违和”,貌似一伙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疗人员,他们怎么就能成为战斗力不可小觑的武装骑士呢?

首任大团长“被祝福的”杰拉尔德,一手指向骑士团特有的“黑底白色八角十字”,一手拿着象征救助世人的面包

第二任大团长雷蒙·杜·皮伊,左手高擎十字架,右手却扶剑,显示医院骑士团的转型

医院骑士团成立之初的全称为“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Order of Knights of the Hospital of Saint John of Jerusalem),简称为“医院骑士团”或“圣约翰骑士团”,后来根据其驻地变化,不同时期又有“罗得骑士团”和“马耳他骑士团”的称谓,本文统一以“医院骑士团”称呼。总之,这些名称的主人是同一个有独立主权的政治实体,甚至延续至今,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医院骑士团成立于1099年,在首任大团长“被祝福的”杰拉尔德(Blessed Gerard)的领导下,初期只照顾病患,为前来耶路撒冷的朝圣者提供医疗服务,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执行人道主义救援任务的非暴力慈善机构”。到第二任大团长雷蒙·杜·皮伊(Raymond du Puy)接任后,骑士团风格突变。当时圣地周边局势紧张,时常发生战争,与其等着朝圣者被伤害后施救,不如一开始就武装护送。于是1120年,救死扶伤的骑士们拿起利剑和盾牌,披着铠甲、骑上战马,摇身一变成为武力超群的战士。当然骑士团毕竟不是世俗组织,老本行也不能荒废,于是医院骑士团成员按职能分为三大类:军事人员、医疗人员和教士。

贝尔沃城堡遗址,该城堡同庞大的罗得要塞相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但照片上清晰可见的城墙以及壕沟遗址,加之骑士们的顽强精神令善战的攻城者无可奈何

1187年7月,历史上最伟大的统帅之一萨拉丁(Saladin)在哈丁战役中一举击溃欧洲联军,俘虏了耶路撒冷国王、圣殿骑士团团长和医院骑士团军事长官以下数百名骑士。面对要么改宗,要么杀头的二选一难题,所有骑士无一例外选择为信仰而死。此杀俘事件是以“侠义”著称的萨拉丁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污点。

同年10月,萨拉丁军攻陷耶路撒冷。除萨拉丁特许留下继续治疗病人的几名医院修士外,医院骑士团不得不放弃已作为总部近一个世纪的圣约翰医院和教堂,含泪离开。但骑士团并未离开巴勒斯坦地区,他们还拥有众多散布在耶路撒冷周边的城堡要塞,依托有利的地形和工事,顽强抵御异教徒的攻击。特别是在1189年的贝尔沃城堡(Belvoir)攻防战中,面对具有绝对优势兵力的萨拉丁军,一支医院骑士团分队竟然在无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坚守了18个月之久。尽管最后城破沦陷,骑士团的顽强表现还是令萨拉丁不寒而栗。经过长期战争,医院骑士团可谓要塞防御作战的高手,这项军事优势将在数个世纪之后的罗得岛攻防战和马耳他攻防战中体现。不同时代的东方军队无一例外,在骑士团守卫的城池下损失惨重。

阿卡城保卫战是典型的中世纪攻城战,黑火药还未出现,攻守双方依靠蛮力、冷兵器和机械装置搏斗。此役失利意味着欧洲军队被彻底赶出巴勒斯坦地区,医院骑士团也失去了总部,直到占领罗得岛

1191年,欧洲联军收复了巴勒斯坦最古老的城市之一阿卡(Acre),该城随后成为第二耶路撒冷王国的首都。三大骑士团也自然将其作为新总部所在地。他们在近东苟延残喘了100年后,来自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来了。1291年5月,阿卡城沦陷,耶路撒冷王国灭亡。

覆巢之下无完卵,大战之后的医院骑士团据说只剩下7名骑士逃往塞浦路斯王国(Kingdom of Cyprus),才勉强有了安身之地。如今大战结束,骑士们开始重操旧业,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为来自欧洲,走海路前往耶路撒冷的同胞们提供帮助。骑士团拥有良好的口碑,依靠大量现金和地产捐赠吸纳新成员,渐渐又起死回生。可是塞浦路斯政局动荡,寄居篱下非长久之计,于是第25任大团长富尔克·德·维拉雷(Foulques de Villaret)将目光盯到爱琴海上的一个三不管地区——罗得岛。

此时罗得岛名义上属于拜占庭,不过这个老朽的帝国对罗得岛的管辖并不给力,那里几乎成为各路海盗的乐园和匪徒的天堂。1306年,医院骑士团开始对罗得岛发起进攻。

可是罗得城实在太坚固,况且医院骑士们防守有术,攻坚乏力,双方竟然相持不下。富尔克大团长进退两难,尽管还在咬牙坚持,却也萌生了退意。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惊天“冤案”:势力遍布法国的圣殿骑士团被法王腓力四世(PhilippeⅣ)一网打尽,包括大团长在内的2000多名圣殿骑士被捕,经过严刑拷打“认罪”后被处以火刑。医院骑士团与圣殿骑士团长期以来一直相爱相杀,既对立又合作,既是对手也是战友。虽然大团长富尔克谈不上同情圣殿骑士,但一股凉意还是从后背油然升起。在世俗王权面前,没有根据地的骑士团就算有罗马的支持,也是说亡就亡,眼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占领罗得岛。

1310年8月15日,久攻之下的罗得城气力耗尽,向医院骑士团缴械投降。历时4年之久的战役终于结束,骑士团控制了罗得岛全境和周边海域多个小岛。好事成双,克雷芒五世(Pope Clement V)稍后不仅认可了医院骑士团对罗得岛的主权,还将圣殿骑士团的大批资产转让给他们,大大增强了骑士团的实力,这不啻为明智之举。正是在医院骑士团的控制下,罗得岛才成为西方世界遏制敌人的中流砥柱,如果罗得岛还在孱弱的拜占庭人统治下,只怕早就易手。

有了自己的土地,医院骑士团开始大兴土木。他们对修建楼堂馆所毫无兴趣,而是热衷于造碉堡、挖壕沟、砌城墙。一百多年后,他们的努力终将获得回报。

第25任大团长富尔克·德·维拉雷(1305—1317),他全副武装,丝毫没有文质彬彬的“医生”形象了

医院骑士团的组织形式和历史跟《冰与火之歌》中守卫北境长城的“守夜人军团”倒有几分神似。或者反过来,熟悉中世纪历史的马丁老先生可能就是以骑士团为原型创作了守夜人的故事。医院骑士团是真正的国际性团体,在西欧各处都拥有地产,其成员也来自欧洲诸国。为了便于管理,骑士团将骑士们按国籍划分了数个“语言区”。他们落户罗得岛后,共计有7个语言区:阿拉贡区(包含所有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现在的西班牙、葡萄牙地区——的骑士)、英格兰区(也包含苏格兰和爱尔兰的骑士)、奥弗涅区、法语区、德语区、意大利区以及普罗旺斯区。1461年,从阿拉贡区中又分离出卡斯提利亚—葡萄牙区,致使总数增加到8个。到亨利八世(Henry Ⅷ)时代,鉴于严重的信仰矛盾,骑士团又同英格兰决裂,于是英格兰区被取消,改为巴伐利亚区。

在罗得城内,每个语言社区都有自己的会馆(Auberge),分配有一段特定的防御区域。这样的好处是大家都是“老乡”,有着天然凝聚力,更重要的是激发了不同民族的骑士们之间的良性竞争。每个社区都渴望在激战中比别的社区更勇敢,信仰更坚定。

骑士团的武装力量一直走精英部队的发展道路。核心成员是骑士,相当于现代的军官;低一等级的为军士,相当于士官;至于大部分士兵和城防守备队,则由雇佣军或当地民兵担任。同敌人的“暴兵”模式不同,人数捉襟见肘的骑士团只能走“塔防”战略,想方设法捣鼓出各种新式要塞。

整个罗得岛的防御也划分为数个区。每个区都有一座城堡,由一名资深骑士长镇守,另有数名骑士以及雇佣军和民兵。罗得岛上有超过20座城堡,这还不包括瞭望台和警戒塔。在情势危机的时候,城堡还能为周边的农民提供避难场所。不过,即便如医院骑士团这样热衷于加固要塞的组织,也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面面俱到。除了罗得城和少数几座要塞外,其他城堡只能防备海盗的攻击,面对装备有强大攻城器械的敌军无能为力。所以,一旦有大军全面进攻,医院骑士团便会放弃外围防线,将居民和部队集中到罗得城中。

条例规定,罗得城常备卫戍部队应有500名骑兵和1000名步兵,事实上从来没能达到这样的规模。医院骑士团只好在1313年颁布一道法令,只要在罗得岛定居,并成为水手或士兵的欧洲人都能获得一份地产和养老金,以此来吸引移民加入。到1340年,罗得岛的守军达到了200名医院骑士、50名骑兵军士、50名武装教士和1000名士兵。危急时刻,岛上的希腊居民也要从军械库中领取武器,协助城防。

1453年,刚刚登基两年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苏丹穆罕默德二世以雷霆万钧之势攻陷了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国祚千年的东罗马帝国就此灭亡。君士坦丁堡陷落是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标志性事件,对西方世界的影响和心理打击怎么夸大都不过分。不过,医院骑士团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慢慢分析,仔细考虑对策,他们面临的是迫在眉睫的军事威胁:穆罕默德二世的下一个目标必将是卡在爱琴海要道上的罗得岛。

然而雄才大略的穆罕默德二世眼光更为高远,在此后20多年中,他将精力投入对欧洲大陆的征服,大肆进攻伯罗奔尼撒半岛、巴尔干地区,还和威尼斯共和国鏖战不休,暂时将罗得岛置于身后。医院骑士团也明智地不去刺激苏丹,甚至还谋求一纸合约。当然,双方都知道战端开启是迟早的事,彼此虚与委蛇,拖一天算一天。

1479年,穆罕默德二世结束了同威尼斯的战争,获得了阿尔巴尼亚和爱琴海诸岛的统治权,终于能够集中力量解决罗得岛问题了。想当年,欧洲人拼尽全力也未能守住耶路撒冷和阿卡城,如今土耳其大军的实力又远胜于萨拉丁和马穆鲁克王朝,那么远离大陆、孤悬海外的罗得岛,仅凭医院骑士团之力能坚守吗?如果连君士坦丁堡也不能抵抗苏丹的暴击,小小的罗得岛要如何才能幸免?

穆罕默德二世胜利进入君士坦丁堡

答案就是固若金汤的要塞。 CYWXlOHNaxMQhh2ZajgYAdvZfNNVEjHuBIh6Dcf2g6+T8RYQu+pqXAr5DbHLRTUL



愚公筑城

拜占庭人最初在罗得古城北端一小片区域修建了一座要塞。14世纪上半叶,医院骑士团以老要塞为核心,向南、向东扩建,以保护日益扩大的城区和至关重要的港口。

骑士团每新建一段城墙或堡垒,习惯将时任大团长的盾章图案装饰在墙面上,因此通过徽章,人们就能轻易分辨该处建筑的形成年代。比如老城东南门上有第26任大团长艾利翁·德·维尔纳夫(Hélion de Villeneuve)以及39任大团长奥尔西尼(Orsini)的纹章,便知此门修筑于14世纪初,百年后又经历了一次大修。第27任大团长迪厄多内·德·冈佐(Dieudonné de Gozon,1346—1353年任职)重修了海港防波堤,并将整个港区置于防御工事之内。第32任大团长胡安·费尔南德斯·德·埃雷迪亚(Juan Fernandez de Heredia)则进一步加固了港口城墙。第34任大团长腓力贝尔·德·奈拉克(Philibert de Naillac)在继续加固港区要塞的同时,还在防波堤末端新建了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奈拉克塔楼。

奈拉克塔,建于15世纪早期,紧邻圣保罗城门,19世纪中期因地震损毁

由于奈拉克来自西班牙,所以此时医院骑士团的要塞具有西班牙—葡萄牙风格,其显著特征是塔楼四角有向外突出的装饰性射击炮台。奈拉克塔很长时期内都是罗得岛的标志性建筑,可惜如今已经损毁。

装饰在罗得城要塞的历任大团长纹章(括号内为在职时间)

1.艾利翁·德·维尔纳夫(1319—1346);2.胡安·费尔南德斯·德·埃雷迪亚(1376—1396);3.腓力贝尔·德·奈拉克(1396—1421);4.安东尼奥·弗拉维安·德·里维埃拉(1421—1437);5.让·德·拉斯蒂克(1437—1454);6.雅克·德·米利(1454—1461);7.皮耶罗·雷蒙多·扎科斯塔(1461—1467);8.乔瓦尼·巴蒂斯塔·奥尔西尼(1467—1476);9.皮埃尔·德·欧比松(1476—1503);10.埃梅里·德·昂布瓦斯(1503—1512);11.法布里奇奥·德尔·卡雷托(1513—1521)

罗得要塞的城墙上, 骑士团(左)和大团长奥尔西尼(右)的纹章并列在一起,虽然历经550多年,图案依然清晰可见

进入15世纪,罗得城外围阵地工事基本完善后,骑士团将修筑重点转移到城中要塞。第35任大团长安东尼奥·弗拉维安(Antonio Fluvian)尤其加强了罗得城面向陆地方向的防御。几座关键性塔楼,如圣约翰塔(St John)、圣乔治塔(St George)和圣亚他那修塔(St Athanassios)就是此时建造的。弗拉维安还将西班牙区(当时尚属于英格兰区)的城墙加固为双层。在弗拉维安任职时期,罗得城陆地城墙全部升级为配有塔楼的双墙系统。其主墙比外侧的城墙高,显然是模仿了君士坦丁堡的防城体系。

随着战争进入热兵器时代,利用黑火药的攻城巨炮开始大量使用,于是削弱炮弹威力的圆形敌台和放置反击火炮的炮眼应运而生。欧洲一直战火不断,这两项新设计首先在大陆广泛使用,行之有效后立刻就被医院骑士团采纳。第一个炮眼于15世纪20年代首次出现在圣乔治塔上。

罗得城内城是医院骑士团总部所在地,里面有大团长宫、总医院、兵工厂、各分区会馆和骑士生活区等,自然是防守的重中之重。第36任大团长让·德·拉斯蒂克(Jean de Lastic)在紧贴着大团长宫的罗得城西北角构筑了一套完善的复合要塞工事群,包括大炮门(Cannon)、圣安东尼门(St Anthony),在西北方设置了奥利弗斯炮台(Battery of the Olives)。至此,大团长宫面朝陆地的方向可谓固若金汤,大团长可以安枕无忧,专心应对其他分区的战事。拉斯蒂克不放心,还重建或加固了德语区、奥弗涅区和英语区的要塞。1441—1442年间,英语区树立起了圣母玛利亚塔(Tower of the Virgin Mary),东部防波堤上新建了风车塔(Windmills)。

装饰在博德鲁姆(Bodrum)城堡城门上的大团长米利的徽章。15世纪,医院骑士团除了苦心经营罗得岛大本营外,在其他地域也有少量城堡。博德鲁姆城堡位于小亚细亚的海岸边,是骑士团的大陆基地

火炮在君士坦丁堡围攻战的作用有目共睹。在新式武器面前,第37任大团长雅克·德·米利(Jacques de Milly,1454—1461年在职)坐立不安,不久就在罗得城普罗旺斯区的老城墙前首次建造了一座棱堡。现在人们还可以在这座简陋的三角形棱堡上找到米利的徽章。

罗得城要塞全图(1480年),引自Konstantin Nossov,The Fortress of Rhodes 1309-1522

法语区的防御范围从大团长宫一直延伸到商业港(Commercial Harbour),既包含陆墙,也有防波堤和一段海墙。第38任大团长皮耶罗·雷蒙多·扎科斯塔(Piero Raimundo Zacosta)在老防波堤最北端修建了后来立下赫赫战功的圣尼古拉斯塔楼(St Nicholas)。在圣乔治和圣约翰塔楼前,扎科斯塔增补了五边形的棱堡。

从14世纪末开始,每一代大团长都被强烈的危机感所驱使,不敢有丝毫懈怠。第39任大团长乔瓦尼·巴蒂斯塔·奥尔西尼(Giovanni Battista Orsini)也不例外。除了对港口一线的工事继续改造之外,他还扩宽了陆墙壕沟,并将独立于主城墙的塔楼用较短的横墙连接起来。

这一个多世纪以来,医院骑士团的主要战场在海上。他们要保护往来的欧洲船只,防备海盗袭击,同时也干着打劫敌国商船的海盗勾当。因此骑士团参与的海战较多,陆战较少,罗得岛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1440年和1444年,埃及苏丹两次试图攻击罗得城,均铩羽而归,罗得要塞亦经受住了实战考验。可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崛起后,西方面临空前的危机。历任大团长深知罗得岛距离敌人咫尺之遥,骑士团的海军实力又远不如土耳其,既然无法获得制海权,那么寄希望于御敌于国门之外显然不切实际。所以,大团长们唯一的自救之策就是充分利用奥斯曼帝国无暇他顾的短暂时期,不断加固要塞。

1476年,第40任大团长皮埃尔·德·欧比松就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关键时刻走马上任。他将是1480年罗得岛攻防战的英雄,骑士团历史上最出色的领袖。大团长的军事素养和领导能力无疑至关重要,但其持之以恒修筑要塞也是骑士团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土耳其军队撤走后,罗得城已一片残垣断壁,于是欧比松的首要工作就是修复防御工事。作为天才的军事工程师,他总结了以往要塞设计在实战中的优缺点,针对性地实施了一系列工程,罗得城墙上他的徽章竟然有50多处。不明真相的游客们还以为他是个喜欢到处留名的自恋狂呢!

欧比松确信土耳其人迟早会卷土重来,因此变本加厉,罗得城反而比战前更为坚固。他首先将城墙宽度加厚至5米,部分地段甚至达到了惊人的12米,不仅可以架设火炮,而且还有足够的空间供部队在城墙上快速机动,及时调往溃口。壕沟被继续加宽;在英格兰区、西班牙区、意大利区和大团长区的老壕沟崖壁亦被改造成护垒。1489年,奥弗涅区、英格兰区、阿拉贡区和普罗旺斯区的主塔楼前修建了先进的多边形棱堡。这些外围工事根据地形特点设计,其高度、形状各不相同,充分发挥了防御方的优势。为了集中兵力,欧比松下令封闭了几座城门。当然他也不会忘记来自海上的攻击,将受损的圣尼古拉斯塔、风车塔和海门修葺一新。由于战争和地震损坏,建于15世纪中叶之前的罗得要塞已经所剩无几,人们现在看到的大部分都是欧比松上任后的建筑。

西班牙塔楼,图中最高建筑,1489年,骑士团在塔楼前面增加了一座不太规整的五边形棱堡。比起中世纪的高大塔楼,西班牙塔显然不太雄伟,这当然是有原因的——面对火炮的咆哮,还是低一点为好。西班牙防区从西班牙塔楼延伸至圣母玛利亚塔楼。在1480年的围攻战中,这段区域由英国骑士保卫。后来英语区和阿拉贡区互换防区,因此在1522年的大战中是西班牙人在此浴血奋战

圣乔治堡是欧比松的杰作,它既是罗得要塞最强大的火力点,也是军事史上最早的棱堡建筑之一,拥有绝佳的火炮发射平台,可以对冲进壕沟内的敌军进行侧翼攻击。棱堡内还有一条暗道通入壕沟,可实施反坑道作战

相比既能战斗又能搞建设的欧比松,第41任大团长埃梅里·德·昂布瓦斯(Emery d'Amboise)的贡献略显单薄,他在大团长宫附近的圣安东尼门前修筑了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外堡和城门。法布里奇奥·德尔·卡雷托(Fabrizio del Carretto)是最后一位给罗得城添砖加瓦的大团长。他在意大利塔楼前建设了一座半环形堡垒,其低矮的结构便于守军向壕沟内发射侧翼火力。另一项革新是将老式垂直胸墙改成弧形以削弱炮弹动能。卡雷托还有常规作业需要完成,那就是继续加固城墙。这是一项没创新、没技术含量、没成就感又枯燥费钱的工作,但罗得城的安全指数显然同城墙工程量成正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罗得城墙每增厚一寸,壕沟每深一尺,骑士团生存概率就扩大一分。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医院骑士团并不强调骑士们的国籍,但大团长在修筑要塞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对母国骑士的防区更加青睐。比如欧比松来自奥弗涅,他所兴建的最强大的圣乔治棱堡“恰好”就在奥弗涅区;法国籍大团长昂布瓦斯修建的昂布瓦斯门在法语区;意大利区的半环形堡垒自然是意大利大团长卡雷托的杰作。

圣约翰门位于普罗旺斯区,在这道外门上方可以清晰地看见欧比松和医院骑士团的盾形纹章 CYWXlOHNaxMQhh2ZajgYAdvZfNNVEjHuBIh6Dcf2g6+T8RYQu+pqXAr5DbHLRT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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