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只盼着不是那人。
但怕什么,来什么。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陆知那张冷到了冰窖里的脸:“男女授受不亲,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来拉去的,林老师也太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吧?”
男女授受不亲?
大庭广众之下拉来拉去?
昨天把自己摁怀里的人是谁?怕不是失忆了吧。
谢临如炸毛的刺猬:“你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说我就算了,说小溪,我不同意!”
小溪?
呵,陆知的脸色更难看了:“好一对痴男怨女,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陆知的话不伤人,但他脸上那股冷漠,厌恶的表情深深刺激到了了林溪,好像她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让陆总见笑了,我们乡下地方就是这样的,和您省城来的没法比。”林溪拽着谢临往前走。
黑色的轿车依然不缓不急地在路边开着。
谢临回头看了一眼,几步走到轿车边敲了敲车窗,看到陆知摇下来,谢临愠怒:“你这人怎么回事?刚骂的不过瘾,还要跟过来继续骂?”
“这马路是你家开的?”陆知眼皮都没掀一下。
“不是我家开的,但就是看你不顺眼。”
“你看不顺眼,关我什么事?”
谢临还要再说,又被走过来的林溪给拉住了。
走出几步,林溪回头:“陆总,如果你对我意见,但说无妨,没必要这样话里带刺的伤人。”
黑色轿车没再跟着,陆知一手撑在窗户上,一手扶着方向盘,两指轻扣着,神色里带着点懊恼。
怎么就又说这些话了呢?
被陆知这么一闹,吃午饭时林溪都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眼观鼻鼻观心的谢临,就算再神经大条,也意识到林溪和刚刚那个男人关系有点不一般,本着情敌的本能,他对陆知充满了敌意。
“不想吃这个吗?要不我们去吃那个酸辣米粉?”
“没胃口,我先回信用社了,你自己吃吧。”
“那我给你买点点心吧,下午要是饿了你……”谢临站起来,就看着林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店。
那男人和小溪到底什么关系?
一回信用社,一忙起来林溪就把陆知这事抛诸脑后了。
为了能更好的打好基础,林溪给满满报了个幼小衔接班,学习些拼音和五十以内的加减法。
学了一个多星期,这天早上送满满出门时,马秀梅一脸心疼:“孩子还这么小,就让她学这么多,身体这么吃得消啊。”
“没有很多,就只是拼音这些基础而已。”
“这些学校都还会教,何必提前学呢。”马秀梅抱起满满,“我孙女都轻了呢,晚上外婆给你炖个鸡汤补补。”
“打好基础,以后学起来也容易。不去学点东西,两个月暑假呆在家里每天都是动画片的,那才是真的不好呢。”
“而且你看啊,孩子有两个月的暑假,但是大人没有啊,有个集中的地方看管孩子,既能学到知识,又能解决家中的后顾之忧,一举多得,多好啊。”
这个分年级的暑假托班还是父亲当年在世的时候筹办的,政府会出场地和教师的费用,家中只要支付饭钱就可以了,最开始主要是为了解决留守儿童的问题,到后面就是为全村的孩子服务了。
“我说不过你。”马秀梅将满满放到自行车后座上,推着自行车离开,林溪去上班。
傍晚,马秀梅临时有点事不能去接满满,让林溪绕路去接一下。
林溪下班后抄近路去满满学习的地方,走到一半看到半路有很多村民围在那,口里说着什么“出事了”“好多血”,她停下来问一个大妈:“婶儿,出什么事了?”
“后溪果园那出事了。”那位大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有个工人从高高的工地上摔下来了,满地的血呢,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后溪果园?
林溪给刘琳打了个电话,麻烦她去接下孩子,自己转身就去后溪果园了。
此时后溪果园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村民,林溪推开人群进去时,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老头躺在地上,几个建筑工人临时围了一圈,不让村民靠近。
“叫救护车了吗?”林溪回头扬声问。
“叫了叫了。”一个微胖的男人应道,他是工地的工头,此刻满头大汗,神情焦急,“在来的路上了。”
“你们陆总知道吗?”
“陆总前几天回省城了,我刚给他秘书打电话了。”
建筑工地上出事,可大可小,林溪正要给刘支书打电话,就见他蹬着自行车来了,救护车也紧跟其后来了。
救护人员把那老头抬到救护车上,询问家属是否在场,没人回应后刘支书喊着:“我跟着去。”
林溪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那老头进了抢救室,刘支书和林溪守在外面。
“叔,我瞧着他不是镇上的人吧?”林溪问了一句。
刘支书拿出烟袋敲了敲,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把烟袋给放下:“是河村的人。家里条件实在是差,后溪果园那招工人,给的工钱多,他就去了。”
“我瞧着他得快七十岁了吧,这么大年纪还去工地上,这……”林溪话到一半就不说了,如果不是家庭所迫,这么大年纪了谁还愿意做这么辛苦的活呢。
刘支书叹口气。
纷杂的脚步声响起,有个老太快步往林溪这边来。
“老李家的。”刘支书扶住她,“老李在里面呢。”
李家大婶老泪纵横:“这可怎么办啊,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和儿子可怎么活啊。”
“婶儿,叔应该会没事的。”林溪宽慰着。
到晚上八点多手术才完成,老李叔从抢救室里推出来,麻醉没过人还昏迷着。
李家大婶看这模样顿时腿脚发软要瘫在地上,林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听医生说没生命危险了这才稍微稳住心神。
林溪陪着李家大婶守了一夜,第二天回家洗漱一番又赶着去上班,等她下班再去医院看望老李叔时,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有粗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事没完,你们得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