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天不上班,林溪去了河村,找到谢家祠堂。她站在祠堂前仔细打量着这座祠堂,它建于清道光年间,其门额上墨书“廉让之间”,是取自“廉池让水”之意,体现了家主深厚的文化修养。
这祠堂是河村古民居“十八间”建筑的典型代表,也是河村所有民居建筑群中最精致、设施最完备的建筑,而谢家二伯如今正住在这里面,是这祠堂的主事人,怪不得刘支书说,只要说服谢家二伯,基本上河村其他人家也就说服了。
林溪正要抬脚进去,就看到里面走出来个提着菜篮子的妇女,看到她问道:“姑娘是来找人的?”
“是,我找谢家二伯。”
那妇女回头喊了一声:“老头子,有人找。”
老头子?是谢家二伯的妻子?
那妇女对林溪笑笑:“你进去找他吧,估计这会儿在写字,不高兴出来了。”
“行,谢谢婶。”
林溪跨进祠堂大门,一路慢慢地往里走去。她还是第一次进这样的祠堂,越仔细看越觉得这里承载的厚重历史文化,做古镇展示很不错。
她站在一根梁柱前,看着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出神,冷不丁后面有人冒出来一句:“看什么呢?”
林溪惊了下,转身,看到对面站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她礼貌地微笑:“请问您是谢家二伯吗?”
“难道还是三伯不成?”谢家二伯哼了一声,似乎对林溪这样闯进来有些不满,“你找谁?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进来了。”
“我刚在祠堂外碰见了您的爱人,她让我进来,我来找您的。”
“老婆子真能惹麻烦。”谢家二伯负手站在那,“找我什么事?”
在来之前,林溪就找人了解下谢家二伯的情况,耿直,顽固,脾气臭,但又一身渊博的知识,最主要的是他这一辈子都在为河村的建设而努力着。
林溪不过把来意说了两句,就被谢家二伯一脸严肃地挥手打断了:“你回吧,这事没得商量,我不会同意的。”
“二伯,这对河村的发展来说……”
谢家二伯瞪着眼睛:“发展?什么发展?让一群又一群的人进家家户户的门,然后破坏那些历史建筑吗?我对得起老祖宗,对得起这些建筑吗?”
林溪还要再说,可谢家二伯却一个字也不要听了,直接把她往外推,门一关,任林溪喊破天了也没再开门。
林溪失落地在谢家祠堂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看来任重道远啊。
林溪在公交车站等车,想着怎么说服谢家二伯,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她面前,缓缓摇下车窗,是谢临。
“你怎么在这?上来,我刚好要回镇上。”
林溪上了车,闷声开口:“你怎么也在这?”
“有个客户在这边。”谢临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打趣道,“谁惹我们小辣椒生气了?”
“我今天来河村找谢家二伯,都还没怎么说景区开发的事呢,就被他给推出门了,看来二伯不好说服啊。”
“他对你这么凶?”
“你说谢家祠堂是不是他的命根子?我看他很紧张祠堂和河村。”
送林溪回镇上,谢临又转了个头回了河村,停好车,迈着大步进了谢家祠堂。
“二伯。”谢临喊了一声,没听道应声,他又径直进了一间花雕卧室,看到茶几上的苹果,拿起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就一口咬下去。
“洗都不洗,就不怕拉肚子?”孙巧妹进屋一把夺过谢临手里的苹果,拿起水果盆里的刨子给他重新削个苹果。
谢临笑嘻嘻地在孙巧妹旁边坐下:“伯母,我二伯呢?”
“在书房生闷气呢。”孙巧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谢临,“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谢临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道:“找二伯有点事。”说着他就往书房那边走去。
谢家二伯正在书房里写着毛笔字,一手草书写的要飞起来了,谢临忍不住笑道:“二伯,写了这么多年,您写的好像还是这样,没啥进步嘛。”
谢家二伯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将毛笔一搁,“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您怎么和伯母问的一模一样,到底是夫妻啊。”
“这叫心有灵犀。”
“年纪大的人不适合发狗粮啊。”谢临几口已经把苹果都吃完了,往垃圾桶一丢,“今天是不是有个漂亮的姑娘来找您了?”
谢家二伯“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您把她轰出去了?”
“她都想霸占这祠堂,没给她一扫把已经很给面子了。”谢家二伯走出书房,两人站在走廊那,面前是一口天井,黄色小猫摇着尾巴悠闲地在井边游荡着。
“二伯,她那建议不好吗?既能让河村的古建筑呈现在全国人民面前,还可以带动河村发展。”谢临说得头头是道,却被谢家二伯给打断了。
“你胳膊肘往哪拐呢?你向着外面的姑娘来气你二伯?”
“什么外面的姑娘?以后她可是你侄媳妇!”
“临儿你说什么?”孙巧妹从堂屋那边走过来,“侄媳妇?今天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
“快了快了。”谢临模棱两可,“但被二伯这一轰,人家对我要有意见了!侄媳妇要是飞了,二伯您就等着哭吧。”
孙巧妹瞪了谢家二伯一眼:“你个老头子,无端端地轰人家姑娘干嘛?”
“你女朋友?趁早分了。”谢家二伯中气十足,“这还没过门呢,就想打这祠堂的主意呢,我这还没咽气呢。”
“二伯,您这说的什么话。”谢临收起玩笑,“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又不是要卖您这祠堂,只不过是开设为景点。”
“咱们河村这几百年的历史,说开放就开放,历史不要了?见证历史的建筑不要了?”谢家二伯挥一挥手,“别的事我都可以惯着你,这件事不行!”
谢临一看这情形,准确曲线救国,走过去挽着孙巧妹的胳膊,求助地看着她:“伯母,您看我二伯,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