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餐桌上的两人已经侃上了瘾。
直到今天,祁红依才发现,祁东原来也是个话痨……平日里惜字如金,只是没遇见能让他打开话匣子的人。
但她更佩服的是苏阳。
无论多么偏门的冷知识,他都能跟祁东聊起来……
甚至在某一瞬间她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这俩人是已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
可实际上两人见面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小时!
祁红依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此地,最心惊的人,恰恰是祁东本人!
能在这个年纪就登上昌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能成为整个龙山市公认的领风者,祁东的心思可比单纯的祁红依活络得多。
在搜集到苏阳信息的那一刻,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一个从未学习过任何搏击技巧,也没有过从医经验的大专在校生,居然徒手干翻了三个亡命之徒还顺便给正在发生戒断反应的瘾君子治了病……
这说出去谁信?
祁东第一反应就是苏阳这个人有问题。
很有可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通过整容之类的手段来接近自己和祁家。
但他还是把苏阳请来了,为的就是要亲自验一验这位的真身,看看其到底是哪路神仙。
事情起初的发展还在祁东意料之中,尤其是苏阳点出“表”的时候,更让他有一种对方为了接近自己,接近祁家而刻意进行了准备的感觉。
可借着“表”为切入点,之后所展开的一系列话题却是越聊越让他惊愕。
这货是百科全书转世吗?
怎么什么都知道?
最关键的是,知道得还都很透彻!
祁东自认自己的兴趣爱好都比较冷门,平日里倒也不是没人打过借此谄媚的主意,但基本都是自讨苦吃,能聊上三句的都没几个。
再看苏阳,不管啥话题,个个都能跟他侃得天花乱坠,其中不乏比他这个兴趣爱好者理解还要深刻的。
这知识底蕴……根本不可能靠临时补课补出来。
祁东认识的人里,在这些方面能跟苏阳一较高下的,只有那些穷尽一生心血,主攻一个领域的专业人才!
而苏阳,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专在校生。
现在大专都这么恐怖的吗?
自己前二十六年的人生是不是对大专有什么误解……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真正见了之后,祁东却觉得苏阳的形象更加朦胧模糊了——与查到的资料大相径庭。
不过,祁东到底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只要确认,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和祁家没有恶意,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又喝了两杯酒,祁东忽然开口道:“苏先生,之前听红依说,小北的病,你能治?”
听到这句话,苏阳微微一笑,知道祁东已经对自己放下了戒备。
“不是什么大病,能治。”
“当真?”
“真不真,你不是已经亲眼确认过了吗?”
的确,昨天祁东就确认过,也正是为此,才临时决定要设宴款待苏阳,试他一试。
祁家财力不菲,地位崇高,在发现祁北身体不适的第一时间就找了各路专家前来会诊,然而结果却非常不乐观。
所谓急性哮喘不过是对外宣称的病症,祁北实际得的病,祁东心知肚明。
但他刻意将这事瞒了下来。
于内,他不想让家里某些人借题发挥,于外,他要维稳祁家的声誉和祁北个人的形象。
然而,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旦篓子被人捅出去,或者有人抓住了这个把柄,那情况就会变得极为糟糕。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事情败露前将祁北的病治好。
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祛除毒瘾的特效药,即便是最为权威的业内专家,也只能采取比较温和的办法,因势利导,徐徐图之,保守估计也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戒除,还不保证将来会不会复吸。
祁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毫无办法,因为这是全球性的世纪难题,就算他花再多的钱,请再多的专家也无济于事。
直到昨天祁北被救回来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祁东现在都还记得,昨天给祁北检查身体的时候,那十几个医学专家惊愕无比的目光。
按理来说,一天一夜不见,祁北早先服用的镇定类药物效果已经消失,戒断反应发作,应该极其渴望吸食毒品才对,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祁北不仅没有表现出戒断反应,甚至在看见毒品时还出现了厌恶的表现!
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详细询问下,才知道原来是苏阳为祁北施过针。
一得到这层信息,当场就有几个主攻中医,精通针灸的专家给跪了。
他们非常清楚,针灸戒毒虽然可行,但对施针者的技艺要求非常高,甚至可以说只存在理论可能,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识到这等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手段!
几人一商量,立马联名向祁东提出请求,希望能见这位针灸大师一次,当面求学。
当然,若单是如此,祁东不至于大费周章,关键是,他从红依口中得知,苏阳曾特意说明,要想完全治愈祁北的病,还得施针两次!
事关重大,祁东不敢怠慢,但又怕苏阳别有用心。
这才先设了个宴探一探底。
之后便有了昨晚和今早的两通电话。
此时终于确认了对方并无歹意,又从苏阳口中得到了确切答复,祁东心口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好,那就麻烦苏兄了。”
这话,祁东说得很诚恳,连称呼都变了。
“行,我先去看一看祁北的身体状况。”
…………
山庄北面书房中,祁仕仁坐在书桌后,随手翻阅着一本书,门口,他儿子祁勇走了进来。
“爸,我找到了那姓苏的同班同学,亲自确认过!”祁勇兴奋道:“那姓苏的根本不会打斗,也不懂医术,这次祁东是真看走了眼!”
祁仕仁把书本合上:“好!祁红依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女人,祁北更是个废物,只要把祁东踩下去,祁家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可……就凭这事,是不是力度太小了一点?”祁勇虽然兴奋,但还没被冲昏头脑,他知道,以祁东累积起来的威望,单靠他看错了个人,还不至于下台。
“这有什么?”祁仕仁冷笑道:“既然事小撼动不了他,那我们就把事情搞大!”
说完,他从摸出一个小瓶:“去,给祁北喝的药里加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