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老太太的寿宴,办得很热闹。
薛湄抱着她的猫,回到了摆宴的院子,听着耳边锣鼓喧天、鼓乐齐鸣,不时有人欢声笑语,她在走神。
“如何把我的聘礼弄出来?”薛湄想。
她的陪嫁,肯定会很糟糕。
温家给的那些钱财只怕早已进了永宁侯、老夫人和三夫人的口袋。
他们把她嫁给温家,不就是为了钱?
想要找回这么多钱,真不太容易,毕竟钱可能都花完了。
永宁侯府佣人、仆从无数,维持根本不属于他们的奢侈生活,那些钱早已投入周转了。要是为了讨回钱,耽误她退亲,得不偿失。
“我还是先自己出钱退亲,再慢慢和永宁侯府的人斗,把我的损失尽可能弥补回来。”薛湄做好了计划。
退亲分两步走:第一,弄到钱,还给温家。不管温家太太和温钊怎样不给她面子,她也不想占温家便宜,聘礼还是要退的。
哪怕她真的不想退,温家告到官府,这钱都是要退。
第二,给大哥安上假肢,让他能像个正常人走路。由他出面给薛湄写退亲的文书,或者由他出面逼迫永宁侯给薛湄退亲。
钱,还得从安诚郡王那边弄;假肢,她空间里有,只是大哥那性格,恐怕不太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慢慢来。”薛湄轻轻抚摸着猫的背脊。
猫喵了声。
这声有点软,似在求饶。
可四周太吵了,薛湄没听到。
而后,温家有小姐过来,与薛湄打招呼。她们都是温钊的妹妹,有一个应该是一母同胞,同样美得不像话。
“湄姐姐。”这位极美的姑娘叫温锦,是温钊的亲妹,比他小两岁。
温锦姑娘跟她母亲和兄长一样,脑子不太好使,貌若天仙,一颦一笑皆能倾倒众生。不过,她性格还不错。
“……湄姐姐,你这猫真好看,能否给我抱抱?”温锦问。
薛湄:“它会挠人的。”
“猫还挠人?”温锦诧异,“那湄姐姐你打它吗?上次去宝庆公主府,她家里的猫也挠人,被宝庆公主剁了爪子。”
薛湄:“……”
温家兄妹永远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所以,做坏事千万别当着这种脑子不转弯的人的面做。
薛湄捂住了阿丑的耳朵,生怕阿丑听到了害怕:“我不打它,也不剁它的爪子,我要努力变得更好。”
温锦一头雾水:“变得更好?”
“是呀。这样,哪怕我养个纨绔子,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还要违心夸它可爱。”薛湄道。
这里面的逻辑可能要转个弯,于是温锦姑娘那绝俗的脸颊上,浮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薛湄想,她若是男人,这等绝色佳丽,肯定愿意收集。她跟她哥哥一样,一脸呆滞都不显得愚蠢,反而是让人觉得她天真娇憨。
猫却看了眼薛湄。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知薛湄疼他。
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
“湄姐姐,郡王说珠算是你卖给他的,真的吗?”温锦发现自己听不懂薛湄的话,很快就重新找了个话题。
薛湄点点头。
温锦:“好厉害。母亲让我学,可惜我学不会。”
“不要紧,很多人都学不会。”薛湄道。
温锦大喜:“我要把这话告诉母亲,要不然她成天骂我笨。”
薛湄笑起来。
温锦是一派天真,心中没什么恶念。当然,她这样的脑子,也装不下什么坏主意。
后来,温钊等儿孙过来给老祖宗拜寿。
瞧见了他脸上的伤,老太太吃了一惊:“哪里弄的?”
温钊:“孙儿挡恶徒,这才弄伤的……”
他把薛湄那番话,告诉了老太太。
其他人纷纷恭维大少爷真厉害。
温钊听罢,甚是得意,还偷偷瞥了眼薛湄。
老太太一脸无语。
只温钊那亲妹温锦不太懂人情世故,跟温钊一样棒槌:“大哥,你这伤不像是被铁爪伤的,而像是被猫挠的。”
众人忍俊不禁。
温钊气得要打人。
薛湄低下头,掩饰唇角的笑。
温家兄妹,如果不介意他们低于常人的双商,还是挺好玩的。毕竟他们长得漂亮,美人总是能得到格外多的宽容。
宴席之后,薛家众人要回家。
温老太太亲自送薛湄到了大门口,拉住她的手,再三道:“好孩子,常跟你锦儿妹妹走动,别总闷在家里。”
薛湄看了眼老人家。
对视这一眼里,薛湄很肯定,这位老人家通晓她的心事,知道她想退亲。
温家能有如今这庞大家业,这位老祖宗功不可没。
只可惜,老祖宗总有一天会走的,到时候持家的就是大太太……
薛湄想了下大太太,感觉温家不用三代了,能富过这一代就算祖坟冒青烟。
“是,老太太。”薛湄眉宇含笑,言语柔婉,一派大家闺秀的娴雅文静。
老太太再次重重捏了捏她的手。
告辞温家众人,薛湄上了永宁侯府马车,往家而回。
“大姐姐,锦儿真好看,比二姐姐还要漂亮。”路上,三妹薛汐与薛湄闲聊。
薛湄点点头。
美人各有不同,依照薛湄的审美,她是更吃温家兄妹的颜值。
薛玉潭也很美,只她的眼尾略微上扬,美得很飒。若她是丰满的唇,她那点飒气会给她加分,可惜她唇略薄,这就导致她生气的时候,她那微扬的眼尾让她看上去很凶。
凶相若藏匿不住,是无法招惹好感的。不像温家兄妹,宜怒宜嗔,都美得惊心动魄。
她和三妹妹一路闲聊,三夫人静默一旁,马车回到了家。
盛夏一日日热了起来。
因没有现代化的钢筋水泥,都市的热浪一到夜里会散去,不至于难捱。
夜风里有三分凉意。
古时有冰窖,不过这个年代还没有,因为生产力跟不上。
薛湄打算等将来自己弄一个。
这天她出门去了,戴妈妈又有些不舒服,彩鸢忙里忙外,红鸾那丫头玩疯了,直到黄昏才放下窗子。
这就导致,夜里薛湄的帐中蚊子极多。
她打了好些,彩鸢和修竹、红鸾也帮忙驱赶,仍是不少。
“你们用什么驱蚊?”薛湄问。
彩鸢:“用艾草。不过艾草难觅,府上哪怕有,恐怕也不给咱们用。”
薛湄:“……”
艾草不是批量生产的,而是野生的,的确不能供应所有人。
薛湄知晓宋朝的“纸缠香”,就是古代的蚊香,用阴干的浮萍加上雄黄,用纸缠起来用。
估计味道不太好闻。
薛湄看得了门路,她要把后世的蚊香弄出来,卖给安诚郡王,再换一笔钱替自己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