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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制式教育的颠覆

动员青年知识分子下乡做志愿者,还得考虑这些青年小知识分子的知识结构本身是否适合去跟农民紧密结合。这不怪青年人,也不怪教师,而是要归因于这100多年来的历史是一个追求工业化的历史,而在工业化的历史之中的教育,就得符合工业化的要求。

工业化的要求是什么呢?我老给大家讲这个故事。大家都看过卓别林演的《摩登时代》,电影里就把卓别林这个活生生的人,生硬地按照机器流水线的要求,标准化地改变他作为人的动作。这个喜剧批评对人的扭曲,跟工业化时代配套的现代教育的内涵是一样的。

现代教育中有一个重要的理论,说教育是个工具,是把人力资源转变成人力资本的工具。接着人们要问:变成人力资本要干什么?那就是配合产业资本,为产业资本服务。所以,现代教育体系的真实内涵,就是把人的其他属性,如社会属性、自然属性等,尽可能地弱化,只要加强符合产业资本的属性,这个属性就是人力资本属性。

由此形成的教育就是制式教育。

制式化教育的客观结果就使得大学也好、中学也好,从小所学的都是一个标准的制式教材,甚至要全国统一教材。这种现代教育所训练出来的青年学生的知识结构,就根本不适合农村本身的多元化的社会存在,因为农村是“十里不同风”,农业是跟当地的自然、资源、气候、地理等方方面面的条件紧密结合的,所以农业知识也主要是在地化的,这是高山区的,这是黑土地的,这是红土地的,这是黄土地的,这是石灰岩地区的,那是海边的,那是林区的,那是草原的,那是湿地的……千差万别的农业是很难被集中统一形成标准化知识体系的,它需要分散的适合在地化的知识生产。可现在的教育体系当然不可能包括在地化知识。所以,参照美国学科搞农业类的制式化高等教育现在非常困难,青年人很不愿意上农业类学校,学的知识越标准化,就越无法把所学的知识拿到多样化的农村去用。

由此不难理解,当我们把青年知识分子组织起来下乡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自己的知识很难在乡土社会的实践中得到应用。这是一个重大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学生带着这种制式化教育体系灌输给他的标准化知识体系,能下乡吗?下乡能跟农民结合吗?所以,为什么梁漱溟乡建中心相对稳定了以后,就要搞农村发展人才培养计划?就是因为越来越多地感觉到,这些高学历的青年人其实既不适合农民,也不适合农村和农业。也就是说,“三农”的客观需求跟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体系之间,存在严重的矛盾。

这件事搞起来很有意思,很多企业家跟我说:“温老师,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人才,有多少我们要多少。”这些年来,梁漱溟乡建中心培养出来近两百名人才计划的学员,几乎供不应求。为什么?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它对现在的主流教育是颠覆性的,即我们要求这些人下乡的时候,先把在高等学校所学的知识放一边。我们强调说,乡村这块热土所需要的是对大自然心存谦卑的人,大多数依靠教科书知识的学生并不是这种乡土人才,未必适应“三农”需求。而青年人一旦适应了“三农”需求,今后干什么都行!只要没有任何“身份”“标签”地下乡,在农民群里磨砺着待够一年,今后干什么还干不成呢?

从这个角度看,梁漱溟乡村建设中心这个农村发展人才培养计划,实质上针对的是现在这个形式主义的制式教育叠加了教育产业化所形成的反社会的诸多弊病,恰恰是一个突破性的创新;相对现在这套完全西化的,以标准化知识、制式化灌输来服务于人力资本化的教育体制,是一种颠覆性的创新。今天的所谓万众创新,真正具有重大意义的就是颠覆性的创新。而人才计划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人才之所以被社会广泛需求,就在于这才是真正的教育创新。

总之,人才计划这种方式,是一种跟实践结合、跟国情结合、跟农民结合的,培养“一懂两爱”人才的教育方式。 tWrIQEwgjuaUpF5s1QR7wv/wJr1g6vTgXQhe5IHBXvauK6ZTfApRxmyIdOx4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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