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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1

到这时,我那充满罪恶的青春结束了。我逐渐步入成熟期,但是我年龄越大,就越是可耻地自欺欺人。除了这些通常肉眼所见之物外,我不能想象出任何实体。但是,主啊,我不能想象你人体的形状,我反对这一观点,因为我已经开始学习哲学,并且我很高兴地发现,我们的灵性母亲,你的大公教会,也反对这一信念。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怎样想你。

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软弱的男人,但是我试图把你看作最高的神,唯一的上帝,真正的神。在我心里,我相信你永远不会衰亡、受损或变化,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确定无疑地懂得,会衰亡的事物较之不会衰亡的事物更为低级,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把不会受到伤害的放到会受到伤害的上面,而且我看见保持不变的事物比不断变化的事物更好。我的心里充满对我想象的创造的苦涩抗议,这唯一的真理是我仅有的武器,我可以努力用它清除云集于我心智之眼前的所有不洁的意象。但是我难以清除掉它们,每一次眨眼,它们又在我眼前聚集,成群地在我眼前出现,挡住了我的视线,尽管我不会想象你人体的形状,但我无法让自己摆脱这样一种思想,即你是某种身体物质在空间的伸展,要么渗透在世界之中,要么在世界之外的空间无限扩散。我认为这一物质是某种不会衰亡或受伤或变化的东西,因此比可能遭受腐败、损坏或变化的任何物质要更好。我用这种方式来推理,因为如果我试图想象某种没有空间方位的东西,对我来说它就什么也不是,绝对的虚无,连虚空都算不上。如果一个身体从被它占据的空间中移走,那个空间就空空如也,不管是在地上、水中、空气中或是天空中,那里依然将保持空无的状态。那儿什么也没有,就仅仅是一个空间而已。

[……]

于是我也想到你,我生命的生命,作为一个向四处延伸的多维的伟大存在,在无限的空间扩散,渗透整个的大千世界,并到达了世界之外没有界限的地方,于是地球和天空,以及所有创造物都被你填满,它们超不出你的范围,而你却没有极限。空气是覆盖大地的大气层,是一个物质的身体,但是却挡不住太阳光。阳光穿过它并穿透它,却没有破坏它或撕裂它,而是完全地填充它。用同样的方式,我想象你能够穿透物质的身体,不仅仅是空气和天空及大海,也包括地球,你可以穿透它们的所有部分,不论大小,故而它们因你的同在而被充满,你通过这种看不见的力量统管你创造的所有事物,内外统管。

这就是我坚持的理论,因为我不能用其他的方式想象你。但这个理论是错误的。如果它是正确的,就意味着地球的大部分将包含着你的大部分,而更小的部分则占更小的比例。任何事物都会因你的存在而充满,但是,通过这一方式,大象的身体比麻雀可以容纳更多的你,因为大象比麻雀大,而且会占据更多的空间。于是,你就被世界分成不同的部分,根据它的尺寸或大或小。这当然是很不正确的。但是那时你还没有照亮我的黑暗。

3

虽然我声称并坚定地相信,主啊,我的上帝,真正的上帝,你不仅创造了我们的灵魂,也创造了我们的身体,甚至创造了所有事物,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尽管我相信你不会腐败、不会变异、也不会有任何程度的变化,我依然找不到对罪恶起源的明确的不繁复的解释。不管起源是什么,我找不到任何理论可以让我相信永恒不变的上帝是可变的。如果我相信这一点,我自己就会变成邪恶的成因,这正是我试图去寻找的事情。于是我继续从容地寻找,因为我很确信摩尼教的理论是错误的。我由衷地反驳这些人,因为我可以看见他们探寻罪恶的起源时,自己却满身罪恶,他们宁愿认为你的本体受罪恶影响,也不愿意承认他们自己会犯罪。

我被告知我们犯罪是基于我们的自由意志选择这样做,并且承受罪恶是因为你的正义恰好要求我们这样做。我竭尽全力理解这一道理,但还未能理解得很清楚。我试图在深渊中提高我被深渊吞没的精神感知,但是却再次陷入深渊。我不断地尝试,但总是重新陷进去。有一件事情让我能够进入你的光明。我知道我有一个意志,像我知道我有生命一样确信。当我选择做什么或不做什么时,我很确信是我自己,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实施了这一意志行为。因此,我即将认识到我的罪恶之源就在于此。如果我做任何违背意愿的事情,对我来说意味着发生某事,而不是我做了某事,我不把它看作错误,而是一个惩罚。并且,因为我认为你是公正的上帝,因此我承认你的惩罚也一定公正。

然而,接着我会再次问自己:“是谁造了我?当然是你,我的天父,你不仅是唯一的善,而且是善本身。那么,我怎样拥有一个可以选择做错事和拒绝做好事的意志,据此为我应该受到惩罚的原因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呢?是谁把这个意志给了我?当我的一切被上帝所创造,上帝本身是甜美的,是谁为我播下痛苦的种子?如果是魔鬼作祟,那么是谁创造了魔鬼?如果他曾经是一个好天使,由于自己的邪恶意志变成了魔鬼,他是怎样拥有让他成为魔鬼的邪恶意志的,难道不是由至善的造物主把他创造为天使的吗?”

[……]

12

我很清楚,即便会衰亡的事物也是善的。如果是最高的善,就不可能腐败。除非他们在某些方式上是善的,否则不可能腐败,如果他们是最高的善,就不可能朽坏。另外,如果他们完全没有善,就不存在朽坏的可能。腐败是有害的,但是除非他的善消失了,不然他就不会有害处。因此,要么一定是朽坏没有害处——这不可能;要么是任何东西都因善被剥夺而朽坏——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如果他们被剥夺了所有的善,就根本不会存在了。如果他们依然存在,但是不会永久朽坏,他们就会比以前更好,因为他们现在继续在不可朽坏的状态中存在。如果说失去了所有的善,事物会更善,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呢?

于是我们必须得出如下结论:如果事物被剥夺了所有的善,他们将全体消失。并且这意味着只要他们存在,他们就是善。因此,无论是什么,都是善的。罪恶,我也试图发现它的起源,罪恶不是实体,因为如果是实体的话,就不会是善。要么是善的最高秩序的不可朽坏之实体,要么就是一个易朽坏的实体,这实体除非它是好的,否则就会朽坏。于是,对我来说,这就变得明朗了,你所创造的所有都是好的,没有实体不是你造的。因为你没有将他们造成一样,任何一个事物都是好的并且总体上都是好的,我们的上帝创造的所有被造物都是非常好的。

17

我很惊奇,尽管我现在爱你而不是你的某种幻影,但我没有一直为上帝感到快乐。你的美善吸引我靠近你,但很快我自身的重量就把我从你身边拽走,我沮丧地再次坠入世俗的迷乱之中。我背负的是肉体的习性。但我仍然保留着对你的记忆,而且我无可置疑的认为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但只是我还做不到。肉身永远是灵魂的负累,世俗的牢笼压迫着沉浸在万事中的思想。我也确信人类从世界的基本层面看见了你不可见的本质、你永恒的力量、你的神性,这些都通过你的受造物而为人所知。我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欣赏地球或天国的物质中的美,是什么让我能够对变化的事物作出正确的决定,并规定某物应该这样,另一个应该那样。我想知道它是怎样的,我才能以这种方式判断事物,并且我意识到在我的思想之上,在变化的世界之上,存在着从不改变的真正永恒的真理。于是,我的思想逐渐从考虑物质转移到了灵魂,灵魂通过身体的感觉来感知事物,接着转移到灵魂内在的力量,身体的感觉将永恒的真实传递给灵魂。愚笨的动物是不会到达这个超越层面的。下一步是理性的力量,由肉体感觉交织而来的事实交由理性来判断。

这种理性的力量使我认识到自身也可能是变化的,它引导我思考它理解的来源。它将我的思想从常理中抽离,从加于其上的混乱意象中摆脱,所以,当它确信无疑地宣称永恒不变的事物比易变的事物更好时,它才发现照耀其全身的光究竟是什么,并明白如何才能认识到永恒不变之本体。除非由于某种原因,它认识到了永恒不变,否则它不可能确定永恒不变优于不喜欢易变。因此,在敬畏的瞬间,我的思想达到了洞见上帝本体的程度。于是,最后我确实看见了凭万物可感知的你不可见的本质。但是我没有力量凝视他们。在软弱中,我后退并回到自己的老路,除了那些我喜爱的和渴求的记忆之外,我什么也没有,就如同我闻到了美食的味道却尚未品尝一样。

18

我开始寻找获取足够力量的方式使我可以以你为乐,但是我找不到这一方式,直到我找到了上帝与人的中间人,耶稣基督,他是人,和人类一样,同时也作为上帝统治万物,受上帝永远的护佑,他向我发出召唤:“我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是他与我们的肉体结合起来。这肉体是我们太软弱而无法获得的粮食,因为道成肉身,所以你的智慧是喂养婴儿期的我们的乳汁,我不够谦卑,没有将耶稣基督作为我的上帝,也没有领会到人性的弱点所造成的教训。这教训就是你的话语,永恒的真理,超越你创造物的最高层次,提拔那些服从于他的人到他身边。他用造我们的泥土为他自己在这世界上搭建了一座低矮简陋的小屋,通过小屋,他让那些服从他的人放下自己,来到他身边。他会治愈他们充满骄傲的心,并在这心里培育爱,让他们不再因为妄自尊大而误入歧途,但是当他们在脚下看到上帝本人时,那位以我们会死的肉身降卑来与享他的荣美的神,认识到他们自己的弱点。最后,他们在无力中匍匐在他的人性之前,然后随着神性的提升而提升。 l1wHsA7ERdnmW98OZ1l9pbbQ6GYYJOT0Ziy9IFYSdEhTYMEKq0E6mPi/tgyuuEl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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