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刚刚散去,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
上班的行人匆匆迈着脚步,踏着早春的阳光,开始一天的新生活。
临街而立的一间花店的门口摆放着各式含苞待放的花,做旧的白色木制门框衬着拱形小窗,带着一股宁静的田园气息。
透过透明的橱窗望进去,一个身姿娇小的身影正在里面忙碌着。
长及腰间的黑发有着海藻般的卷,沉静的眸子镶嵌在一张精致的脸上,漫开婉约的柔美。
此刻秦漫月正低着头认真地修剪手里的一盆鲜花。
“漫月姐,这个月我们又亏钱了。”店里唯一的店员花花拿着刚刚核算出来的账本对正在包花的秦漫月抱怨。
“大清早的不要说这么扫兴的事。”秦漫月一门心思都在手中的鲜花上,对花花的抱怨不以为意。
“老板娘真是好魄力!花店亏损了一年多,居然还能怡然自乐。”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一身蓝色西装,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拿着一杯星巴克拿铁咖啡,一双含笑的眼睛镶嵌在清俊的脸上,成熟的外表透着玩世不恭。
“卓大律师今天怎么大清早就过来?”花花睁着一双花痴的眼睛,看着这个平时只会出现在电视上的帅哥。
“看来是太闲了。”秦漫月头也没抬。
“你怎么对我的到来这么冷漠?我今天可是特意过来看你的呢!”卓然走到秦漫月面前,扬着一张笑脸控诉她。
“特意来看我的吗?”秦漫月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他,“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律师事务所刚刚搬到这栋商务大楼吗?”
“谁泄露了这么机密的大事?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卓然抿了一口咖啡,表示吃惊。
“拜托,你们律师事务所巨大的Logo就印在大厅的标牌上,我又不是瞎子。”秦漫月看他一眼,“就这智商,你到底是怎么混上名律师头衔的?”
“喂喂喂,秦大老板娘,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打赢官司的,你这是过河拆桥,不知恩图报!”他明明在公堂上口若悬河,可不知为什么每次都说不赢这个小妮子。
“好啦,和你开玩笑的啦,我们卓大律师最厉害了,清榕根本没有人是你的对手。”秦漫月笑道,“快去上班吧,别耗在这儿了,我一会儿还要出门送花呢。”
“为什么明明是夸奖,我听着就是高兴不起来呢?”卓然抿着咖啡准备离开。
“对了,”秦漫月叫住他,“晚上是婉珍和Rain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别忘了去吃饭。”
“知道了,今天我会提早下班的。”卓然转过头,不经意地看到挂历上有一个日期被红笔圈了出来,顿了一下问道,“下个月要不要我陪你回安海?”
秦漫月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到日历就马上明白了,她微微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卓然看着秦漫月脸上一闪而逝的忧伤,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风铃上挂着淡紫色的薰衣草,开门关门的瞬间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像是敲打在某个时光深处的钟声。
秦漫月起身,缓缓走到挂在墙上的挂历前,看着自己用红笔圈出来的日期:八月十二日。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谭展飞跳海的日子。
三年前谭展飞为了救她,被子弹打中胸口后跳海,她沿着茫茫的大海边走边哭了一天一夜,最后哭晕在沙滩上被人送到医院。
她摸着上面的日期,三年了,原来不知不觉中,谭展飞已经离开三年了。
这三年来,她四处奔走,为谭展飞打官司,想替他洗脱罪名,在婉珍的介绍下认识了从美国回来的名律师卓然,从取证到上庭,她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趟,费了多少心血。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打赢了这场官司,可是官司的主角,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只有秦漫月坚信他没死。
那栋原本属于谭展飞的展讯科技大楼在三年前易了主,成了清榕市中心有名的商务楼,尤其是顶部的那一道彩虹成为了重要的地标,许多青年男女常常会在夜晚到这里来看彩虹亮起。
她在大楼底层租了一间商铺,开了这间小小的花店。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在等一个人。
那个让她的前半生都活在折磨与痛苦中的男人,那个让她恨过爱过,令她刻骨铭心的男人。
虽然她知道,她等待的结果是那样渺茫,那样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