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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打开
宋薇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锅碗瓢盆，就连一双筷子都看不见。厨房干净整洁，显然定期有人打扫，但偏偏没有半点烟火气。依粉焯焯的财力，这处房产很有可能只是名下其中之一，他鲜少过来住。宋薇往主卧看了一眼，很快打消了方才的念头。这个地方不是鲜少来住，而是他从来就没有住过，因为他根本忘记了卧室里还有一盆茉莉！
一直以来，宋薇都认为秦焯没有金钱观念，每天清晨都会送她一朵新鲜的玫瑰，东西方情人节会送99朵。美名其曰日日如一、长长久久。也不知是他是从哪家花店拿的花，每支玫瑰的根茎上还印着她的名字，看上去就跟长上去一样。她从不买花，但也明白定制款的东西向来都价值不菲。她这人欣赏不了玫瑰，也很难从中体会什么爱不爱，多次劝他不要再买，他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隔天清晨笑着送上新鲜的玫瑰……
这么说起来，他们两人还真是像，对热衷的东西，从来都舍得下手。如此比较，秦焯买玫瑰的嗜好，当真是省之又省，她再也不会说秦焯败家了。
从厨房出来，宋薇在冰箱里找到了苹果跟香蕉，拿起来闻了闻，还好跟他们的世界有一样的味道。
把水果洗干净后，宋薇又去客卧取了历晔的贴身匕首，用来削苹果皮、顺便把它们切成块。
匕首轻薄锋利，宋薇用的很是顺手，在手里把玩两圈后才放下。
餐桌上放着水果签跟沙拉酱，是秦焯昨晚就买好的。
这三年，其实不仅是她熟悉了秦焯的生活习惯，秦焯同样也熟悉了她的。除了侦查工作，她与他几乎如影随形。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一个科学家离的这样近……
拌好了沙拉，宋薇坐在沙发上慢慢吃着。许是发烧的缘故，苹果吃起来格外的甜。
窗外蓝天白云，日光透过薄雾窗纱斜斜照进几缕，然后日光慢慢斜移，直到星光渐起，夜幕降临。
宋薇猛拍了一下头，竟然就这么闲散发呆了一个下午！
老鹰用密码锁打开门时，正好看见宋薇在敲着自己的头。她还穿着水蓝色的连衣裙，半躺半坐在沙发上，另外一只手捧着沙拉碗，目光里有几分懊恼，还保持着朝外眺望的姿态。见过她妖娆娇笑，见过她心狠手辣，可这样的神情，老鹰从来没见过，甚至觉得场面有些诡异。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知道坐姿不算雅观，宋薇赶紧站起来，“以前为了方便，我很少穿裙子。”
说完，宋薇拿着沙拉碗去了厨房。
老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很难把她跟永心联系起来。
“我身上没钱，你能借我点么？”宋薇洗完碗出来。
“借多少？”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概念，宋薇没有贸然开口，只说：“够买锅碗瓢盆，一个星期的食材就行。”
这是要在这里开火做饭？老鹰脸色有些奇怪：“你要做饭？”
“我不做。”宋薇说，“你做。”
“凭什么。”
“凭我治好你的脚。”宋薇干脆利落。
“我也没让你治。”老鹰不客气地说。
“那我换一个说法。”宋薇从容地微笑，“我要揣摩永心的性格资料，模仿她的言行举止，没空做饭。”
这个借口找的十分完美，老鹰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给我借钱吗？”宋薇的手伸向他。
这人疯了吧！借他钱还让他做饭？老鹰站着没动。
“秦先生跟历晔还饿着肚子，我不知道历晔吃不吃外卖，但是让秦先生吃外卖，他肯定会不高兴……”
老鹰只能掏出钱包，塞给她一张卡，：“密码六个零，用多少取多少，现在就给我打欠条。”
“这里没有纸笔，我买回来再……”
“我有。”老鹰从上衣口袋拿出纸笔，放在茶几上。
宋薇拿起笔，正要写欠条，突然又问，“欠条要写名字，你叫什么？”
“知道队长的名字还不够？”老鹰的语气一下变得犀利了。
侦查人员在面对罪犯时，为防止罪犯寻仇，一般都会用代号。宋薇看了他两秒钟，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老鹰有点生气。
“你这个人看起来凶，却表情都写在脸上，你这样的人，其实最好对付了。”宋薇低着头，唰唰写下欠条，递给他，“不知道你名字，我就加了备注。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欠条写：今日宋薇借老鹰（不知道真实姓名，但不影响该欠条的真实信息）银行卡一张。
借款金额处是下横线，落款人是宋薇。
老鹰拿着欠条看了一会儿，字迹跟永心完全一样，新记忆的人，除了失去的旧记忆之外，她的言行举止都与原来并无不同。有那么一刹那，老鹰真想立刻压着她回审讯室。将这份冲动忍了又忍，老鹰才把借条胡乱塞进口袋里，“借也借到了，你自己去买吧。”
“我可是个罪犯，万一拿了钱不回来呢？”宋薇笑着晃着手里的银行卡，“劳烦跟我一起去。”
她是罪犯不假，然而没有信息卡，她连公交车都坐不了，又能逃到哪里去，最不济就是银行卡里的钱全部花完，她去乞讨。然而监控系统全方位覆盖，她能去哪儿讨？老鹰嗤笑一声，不理会她。
宋薇就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又说，：“我可是宋薇。”
老鹰狠狠看了她一眼，往外走：“你速度最好快一点。”
“写个留言条我就走。”宋薇心情还算不错，留言条上还画了一个笑脸。
“快点。”老鹰不耐烦的催促。
宋薇写完字条，慢悠悠的往外走。
老鹰板着脸跟在身后，不情不愿。
秦焯一觉醒来，烧已经完全退下，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出门找宋薇。结果宋薇没找到，却找到了一张留言条。得知她与老鹰一同去商超采购，他不禁笑出了声。
老鹰三番五次给她找不愉快，忍到现在才有动作，已经够憋屈她了。他不用想都知道，老鹰的日子往后会不太好过。
把留言条仔细叠好，小心装进钱包后，秦焯又去了客卧，见历晔仍然没有起来，就下楼去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收银员看见开来人，红着脸笑：“秦先生，你怎么才来呀，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秦焯微微一顿，很快桃花眼弯了不少，压低了声音：“因为晚上看你，会更美丽。”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两个小时前听到的更加性感，叫收银员的脸更红了，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递给他，满是好奇：“一个感冒药，为什么不直接带回家，还专门存放在我这儿？”
秦焯看了一眼感冒药，盒子上画了几颗桃心，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请小姐姐帮我收好，我过会儿就来取。（づ3）づ?~
最后的颜文字，让秦焯眉头微微一蹙，但很快又笑若桃花，继续用勾人的声线温柔地说：“为了多看你几眼。”
只一句话，那收银员立刻捂住了脸：“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真是……”
娇羞的声音惹秦焯低笑两声，笑声悦耳动听：“我还有点事要办，下次再来见你。”
听见他要走，那营业员赶紧抬起头，红着脸小声说：“我叫陈陈。耳东陈的陈，姓名都是陈。”
“记住了。”秦焯朝她眨了眨眼，漂亮的桃花眼睛摄人心魄。
陈陈很快又低下了头：“那……再见。”
“再见。”秦焯转身离开。
当便利店的门被关上时，陈陈才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回去的路上，秦焯给‘秦焯’发送讯息：这么做，很有趣？
‘秦焯’很快回了信息：我是想让你看看别的女人，不一定非要吊死在小薇薇那儿，毕竟你是另外一个我，我可不想看着你一直打光棍。
秦焯在通讯器上输入：我的事，不用你管。想了想，又删掉，换了一句：你喜欢营业员那种类型？
‘秦焯’：我只喜欢她的大胸。
秦焯叹了口气，继续输入：我与你眼光不同，下次请不要这么做了，会让我感到困扰。
‘秦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之所以你一直紧追宋薇不放，是因为你没见过大胸女人的妙处，相信我，大胸才是你的最终所爱。
秦焯没法沟通，索性关了通讯界面，正要进电梯时，恰好看到宋薇跟老鹰进入大厅。老鹰手里提着满满当当，而宋薇一手提着浅灰色纸袋，另外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朵蔷薇花。
“买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让送货员送回来？”秦焯笑看老鹰的脚，话却是对着宋薇说的，“下午才治好他的脚，晚上又让他搬重物，不太合适吧？”
宋薇面色不变：“适当的锻炼，有益于健康。”
嗯，看来她盯上老鹰了。尽管历晔也沉着脸色，但至少说话不算难听，老鹰这算是撞在枪口上了。秦焯假意客气、伸出双手：“这么多可不好拿，我帮你……”
“秦先生不必劳烦，我拿的动。”老鹰看了一眼宋薇，似乎暗暗较劲：“这点东西，跟我平时的训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啊。”宋薇把手中纸袋塞进老鹰提的大袋子里。
老鹰脚步一虚，险些没能站稳。虽然重量不值一提，可脚骨才接好，忽然增重，脚上的疼痛明显不少。
“秦先生，老鹰提的东西太多，不方便跟我们乘坐一部电梯，他坐下一趟吧。”说完，宋薇已经走进电梯。
秦焯笑眯眯地走进电梯，朝老鹰挥了挥手：“等会见。”
电梯门关上后，老鹰立刻放下手中的塑料袋，让脚受力少一些……
电梯间，秦焯开口：“小焯这人向来注重隐私，所以所有名下房产，公共区域都没有安装监控。”
言外之意，只要没人的地方，他们两人都可以做回自己。
“小焯？”粉焯焯又给自己起昵称了。
“嗯。他说两个人一模一样，没办法互相区分，让我叫他小焯。”秦焯说到这，不由捏了捏眉心：“这个世界的我，有些热情。”
这个描述很准确，宋薇想到粉焯焯的言行举止，好奇心起：“他给你起昵称了么？”
“秦秦。”
宋薇对这个称呼很新鲜，认真地问：“我以后可以也这么叫你吗？”
“你可以直接叫我亲爱的。”秦焯也很认真。
宋薇：“……”
从某些方面来说，秦焯的坏跟粉焯焯的坏不分伯仲，难较高下。
“历晔一直在睡，你打算怎么办？”秦焯很快转移了话题。
“凉拌。”
秦焯提醒：“如果让老鹰知道你把他敬爱的历晔打晕，你们的关系可能会变恶劣。”
“我不会有机会让他知道。”
“你想好怎么堵历晔的口了？”
“嗯。”
秦焯有几分期待：“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怎么能做到，但是恐怕你不会说。”
“知道就好。”
叮。
电梯门打开，提示楼层到了。
回去之后，宋薇去了主卧查看‘宋薇’的资料。
秦焯则在客厅里看电视。想要快速了解这个世界，这是最快的方法。回放的节目是一档普及科学的全民向节目，一个身穿金色西装的年轻人，正与台下的人谈笑风生。无论台下的人提的问题有多低级，这个年轻人总是优雅地微笑，认真回答观众的每一个问题。
“秦先生，您为什么不摘下面具呢？”抽到提问卡的小朋友显得很兴奋，手舞足蹈的站起来，“我们全家人都是你的粉丝，只有爸爸不喜欢，每次我们看你的节目，他都气呼呼的去卧室睡觉。”
“那我先得感谢节目组，幸好《向往科学》不在黄金档播出，否则会影响你们一家人共进晚餐。”‘秦焯’温柔地开口，“恕我冒昧，你爸爸不喜欢我，是否跟我戴面具有关？”
小朋友摇摇头：“爸爸不喜欢你，是因为我们全家人在一起，说的最多的都是你，他觉得自己没有地位。”
认真听完小朋友的话，‘秦焯’轻声说：“今天陪你一起来的，应该不是你爸爸吧。”
小朋友点点头：“是我妈妈。”
小朋友拉了拉妈妈的手：“我妈妈可喜欢你了，等会儿你可以给她签个名么？要是有你的签名，她肯定会高兴死的。”
身为科学家，科研项目耗费心神，能抽空参加节目已经实属不易，台长三番五次强调，不必理会观众粉丝的签名、拍照等无理要求，要求主持人做好应对准备，秦先生是科学家，不是流量明星，绝不允许秦先生泄漏半点隐私的情况存在，更不能对秦先生产生任何困扰。
一旦有粉丝提出签名，那么所有的粉丝很快效仿。这势必会对秦先生造成困扰。
节目组在观众入场时，都会事先声明，严禁拍照，严禁索要签名，可眼下这个小朋友，显然将节目组的声明忘得一干二净。
小朋友的妈妈拉了小朋友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哪里知道小朋友更起劲儿了：“如果妈妈有了你的签名，肯定会支持我的梦想。”
场面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主持人微笑着拿起话筒，正要调节气氛，却见‘秦焯’微笑走下台，走到小朋友妈妈身边，俯下身子低声耳语。
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位妈妈激动地连连点头，脸越来越红，最后朝工作人员张望着，工作人员立刻上前询问，很快给她拿了一只话筒。她语无伦次地说：“秦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柔，他刚刚跟我说，只要孩子的梦想是美好的，就一定要支持他。我问秦先生，哪怕是科学家这样遥不可及的梦想么。秦先生说，那就更要支持了，我们国家需要科学，世界更需要科学。”
说到这，她开始落泪：“当科学家这种话，在我看来就个可笑的梦想，可我的孩子却每天都在做着这种梦。可是秦先生……秦先生他说一切都有可能，他也是从孩子过来的……我再也不打击孩子的梦想了，也会听秦先生的，喜欢节目的同时，也要顾及老公的感受，多关心他。”
“秦先生真的好温柔，太温柔了。”
“每次节目不管大家问题多无聊，秦先生从来都不敷衍，我搞不懂高深莫测的科研，可是冲秦先生的人品，我粉他一万年，顺带粉科学。”
“一万年也太少了吧，不应该是宇宙毁灭吗？”
台下观众纷纷说话，互动问答环节不再是你问我答的单一形式。
‘秦焯’笑着看向大家：“人类的探索无止境，科学能带领我们到达未知的领域，我们的世界拥有广阔无限的空间，热爱科学、喜欢科研的人越多，我们就能走的更远，看的更多。我希望人人都能热爱科学，这也是《向往科学》栏目组的初衷。”
随着秦焯一番话，《向往科学》走进尾声。
台下观众热烈鼓掌，小朋友一脸崇拜，鼓掌最厉害。
秦焯看着荧幕中的‘秦焯’，那张蝴蝶面具下的人，在面对镜头时与他完全一样，谈笑风生的微笑，言行举止的细节，甚至语气语速都没有任何分别，就好像上这个节目访谈的人就是自己……
哐当。
厨房传来的异响，让秦焯不得不再次看向厨房。
从老鹰进厨房到现在，已经摔碎了第十个盘子。
秦焯关了电视，走进厨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摔碎的盘子跟青菜叶子混在一起，再加上点点血迹，像是发生了一场凶案。秦焯问：“做饭很难？”
“很难。”老鹰笨拙的拿着菜刀削土豆，眼看着又要削到手，立刻停了下来，缓了一会儿，又继续。
秦焯朝老鹰走进两步，正要从他老鹰里拿过菜刀，又想到宋薇跟老鹰闹别扭，在他身后停下，一本正经地说：“看起来比科研还难。”
“肯定没有科研难。”老鹰肯定地回答，“削土豆可以熟能生巧，可是科研需要一颗聪明至极的大脑……嘶……”
老鹰倒吸一口气，一心不能二用，一说话，菜刀就割破了手。
这一次的伤口，比前面两次都要深，鲜血直流。
秦焯微微撇开视线，把做饭变成案发现场的，他还只见过这一个。
“秦先生，你在这里，我容易紧张，还请您先出去。”老鹰礼貌地说。
秦焯也察觉到了，转身离开，走出厨房时，只听哐当一声，他回头看去，只见这次菜刀被扔在了地上，老鹰正凶狠的盯着菜刀。
这是又切到手，所以拿菜刀出气？秦焯险些忍不住笑出声，却面色不变，继续坐回沙发上看电视。
又一个小时过去，老鹰终于从厨房出来，跟秦焯汇报：“秦先生，饭做好了，两菜一汤，请您不要嫌弃。”
花费巨大精力做的饭菜，能吃就行，秦焯对吃向来不挑：“辛苦了。”
老鹰的脸色有些奇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去厨房盛饭菜了。
不一会儿，宋薇从主卧出来。
秦焯朝她眨眨眼，指了指厨房。
宋薇去厨房一看，笑出了声：“老鹰，这案发现场是怎么回事？”
老鹰心中憋着气，没说话。
宋薇继续：“当时审讯我的时候，你不是很能么，怎么做个饭，跟杀人现场一样。”
“你……”老鹰瞪着她。
宋薇很是无辜：“我说的是实话啊，难道你要我昧着良心说你切菜技术高超？”
老鹰唇齿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别怕嘛，多练练就好了。”宋薇鼓励他。
可眼底的笑却让老鹰觉得刺眼极了。
“恶劣。”
“嗯。”宋薇大方承认，“反正你也没把我当好人。”
老鹰沉着脸，端着饭菜出去了。
看着餐桌上的清炒土豆条，西红柿炒辣椒块，宋薇笑地停不下来，老鹰的脸涨的通红，脸都快低到碗里。
“老鹰呀，其实把饭做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宋薇调笑。
有秦焯在，老鹰不敢多说，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宋薇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发表评价：“长相难看，其实还能吃。”
接着盛了一碗青菜豆腐汤，喝了几口，又说：“汤也还行。”
老鹰的脸色渐渐好看了些。
宋薇悠哉开口：“我四岁的时候，也就是你这个水平。”
老鹰犹如受到暴击，彻底偃旗息鼓。
秦焯始终微笑，快吃完饭时，终于说了一句：“看你们吵来吵去很有意思，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能让科学家多吃一碗饭，老鹰的脸色重新好了许多：“碗筷谁洗？”
“你，或者秦先生。”宋薇不假思索。
秦先生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洗碗，老鹰罢工了：“要么你现在洗，要么你明天洗。”
“我能接好你的脚，就能打断你的腿。”宋薇笑了，“要么你洗，要么你断条腿。”
老鹰岂能受这番羞辱，拳头不由握紧。
秦焯忽然拍了拍老鹰的肩膀：“她是女性，不要跟她计较，她不想洗碗，就别让她洗了，我去洗。”
“那怎么可以。”老鹰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秦先生，这些杂事您不用做。”
“可是……”秦焯看看他，又看看宋薇，面色有几分为难，“我不想看到你们为了点小事不高兴，毕竟和睦相处，才能尽快破案。”
最后一句话，让老鹰突然回过了神。
无论新旧记忆，都是破案的关键点，他之所以出现在这，不是跟她吵架的。为了大局，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肯乖乖配合。老鹰端着碗筷去厨房洗碗，
哗哗声传到客厅，宋薇看着老鹰背影，弯了弯唇。
“什么时候气才能消？”秦焯低声笑问。
宋薇说：“什么时候他的毛捋顺了，再说我什么时候消气吧。”
临时组建侦查小队，队员之间没有凝聚力、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关键时候能危及性命。秦焯知她用意，也不施压，只说：“老鹰好办，历晔难办。”
宋薇说：“再难办，也有办法。”
“我相信你。”秦焯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还乱跑，烧的更厉害了。”
“不出去，怎么跟老鹰培养感情。”感情二字咬音极重，刻意强调。
秦焯就像没听见她的画外音，桃花眼微微低垂，模样是几分委屈：“你我同居三年栽，从没想着跟我培养感情。”
“你……”宋薇悄悄看了眼厨房手忙脚乱的人，心中稍定，“你现在是粉焯焯，一定注意说话，我们现在才认识。”
只要不提培养感情，秦焯说什么都无所谓，他点点头，又提议：“晚上月色不错，我们出去看看？”秦焯提议。
“我还发着烧，不想出去。”她拒绝。
“今晚过后，就得连续阴好几天。”
她从小就喜欢月色，也许这个爱好是跟着她爸学来的。小时候，她常常坐在她爸肩上看月亮。后来她爸去世，她就一个人看月色，哪怕再累也要看，那些清凉的月光仿佛能洗掉她一身的疲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慢慢多了一个秦焯。她拒绝过，可是没用，后来被他跟着跟着也就习惯了。
“治疗发烧的药我做好了，你身体素质过硬，半个小时就能退烧。”见她思绪缥缈，秦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透气，出去转转吧，我们也不走远，如果你累了，我们就立刻回来。”
“你的烧退了？”宋薇问他。
“你摸摸看就知道了。”秦焯微微低着头，一脸你快摸我的姿态。
宋薇：“……”
“不烧了。”读懂宋薇的表情，秦焯主动告知。
“药给我。”
秦焯递给她。
就水服下后，宋薇站起来往卧室走：“半个小时后过来叫我。”
“都这么晚了，还研究她？”
“时间紧急，刻不容缓。”
秦焯心疼：“你最近太累了，放松一些或许……”
话还没说完，宋薇就关上了主卧的门。
哎……追妻路漫长，他还得继续努力。
宋薇不在，秦焯继续看电视，顺便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异响，默默数着摔碎了几个碗碟。
老鹰洗了碗筷出来，看见客厅只有秦焯，就走过去小声提醒：“秦先生，无论她是谁，都要多加警惕。”
“嗯。”秦焯温声说，“你放心，我会仔细观察她，稍有异样，我就明哲保身。”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老鹰面色诚恳，“还请秦先生务必答应。”
“你说说看。”
“如果您要跟她单独外出，请允许我暗中跟着，我保证不偷听，只是确保有意外发生时，您能安然无恙。”
秦焯叹了口气：“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她的新记忆现在是侦查员，如果你跟踪她，也许会引起她的反感，到时候万一她不配合查案怎么办？”
老鹰正想说不会被察觉，可想到‘宋薇’的本事，又把话咽了下去。事关重大，他不敢怠慢，可秦焯的安全却更为重要。他陷入为难的境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焯出了一个主意：“这样，我跟她单独在一起时，给你们发送定位信息，并且尽量去公众场所，这样她哪怕回忆起过去，也不会有机可趁。”
虽然结果不是老鹰想要的，可暂时也只能这样做，老鹰点点头，答应了，又说：“秦先生，请您一定记住，十个宋薇也抵不过一个您。文物丢失事大，然而您如果有了任何闪失，是全人类的损失，我们整个侦查局将成为人类的罪人。”
“放轻松。”秦焯安慰他，“我是科学家，不是傻子。”
“还有……”老鹰往主卧看了看，将一把精致小枪递给秦焯，“如果她威胁到你，你可以随时击毙她。”
秦焯盯着枪，五味陈杂。他只能让宋薇走出侦查局，可笼络人心却只能靠她自己。
“是历晔的意思？”
“是。”老鹰说。
“你这么紧张，让我也紧张了。”秦焯把枪推回去，展颜而笑，“如果我提防她，她肯定会察觉，到时候不管旧记忆能不能回来，都会影响案子，我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
“她是我的实验体，我不能允许她出问题。”秦焯突然敛了笑容，面色严肃，“我该怎样对待她不会变，至于你们怎么盯我不管，只要我的实验体能推进案情发展，那她就是有用的。”
“您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已经知道我们住在这的目的了。”
“你是指监视？”
“嗯。”
“知道会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秦焯毫不担心，“她仍然还在配合我们。”
三十秒之后，老鹰收回枪：“秦先生，您让我肃然起敬。”
秦焯又笑了：“你这么说，我会很容易骄傲。”
老鹰认真地开口：“您完全可以骄傲。”
听到老鹰这么说，秦焯笑地更多：“要一起看电视吗？”
“谢谢秦先生的好意，我习惯早睡早起。”老鹰说，“以往这个时候，我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了。”
现在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分，这也就是说，老鹰平常十点半就会入睡，这对秦焯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秦焯问：“你们侦察队，都是这样的？”
“只有我跟历队这样。”
提到历晔，秦焯想起什么，又说：“历晔到现在都没醒，你一点都不担心？”
老鹰不仅不担心，面色还稍稍缓和了些：“我很少见他睡这么久。”
虽然历晔能躺在床上不是想要睡觉，不过现在的确是睡着了，能让工作狂好好睡一下午，宋薇也算歪打正着。秦焯挥挥手：“你去睡吧，我还要再看会儿电视。”
“晚安，秦先生。”老鹰往客卧里走。
看着他的高大身躯，秦焯又叫住他：“历晔睡小床，你睡哪儿？”
老鹰回答：“地铺。”
让一米八几的人打地铺显得有点憋屈，秦焯好心提醒：“附近还有我的房产，走过来不到五分钟，你可以去那儿睡。”
“不用，在这里，会激发我的斗志。”
“斗志？”
“做饭的斗志。”老鹰一字一句，“我会学好厨艺，让宋薇无话可说。”
原来是较上劲了。
能让一个优秀的侦查员发奋做饭，宋薇一定会笑，想到她笑的模样，秦焯目光温柔不少，还鼓励他：“加油，我支持你。”
“多谢。”老鹰关上房门。
秦焯继续看电视，深夜档的节目大部分都是无聊的言情电视剧，剩下的不是广告就是戏曲，秦焯换来换去，索性关了电视。用通讯器上了一会儿网，浏览了时事新闻，直到离宋薇所说的半个小时到了，他才敲开了主卧。
稍有声响，宋薇就察觉到了。她缓缓回头，眉目含情。
这是秦焯从没见过的样子，不禁心跳快了不少。他忍住想把她搂紧怀里揉碎的冲动，仔细跟她分析：“勾引男人，这点力度还不行。”
“是眼神不够炙热？”宋薇领悟了一些。
“不止是这个。”秦焯说，“你的气质太正，不够妖娆。”
气质啊……
这是内在的灵魂，想要短时间改变谈何容易。
“那……这样？”宋薇将衣领拉下去不少，露出小半个肩。
她能穿裙子对秦焯来说已经是大饱眼福，至于露香肩这种事，秦焯以前根本不奢望，可是就在此刻，她竟然对着他这么做了，就算知道她的目的，但他还是没能忍住咽了咽口水，浑身也燥热难耐。
“你的脸红了。”宋薇说。
“我知道。”他不禁脸红。
“能吸引你，算成功么？”
“不算。”秦焯声音有些沙哑，微微撇开了看向她的视线，“我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没有抵抗力是正常的。但是永心不一样，她有千百面，对于见过她的人来说，你的模仿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
“哦……”宋薇轻轻一叹，还得继续努力。
“我想，有人应该能帮到你。”
“谁？”
秦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
宋薇迅速反应过来：“不会是粉焯焯吧？”
秦焯颔首。
想到粉焯焯的言行举止，宋薇有点头疼，但这人万花丛中过，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秦焯看出她的无奈，又说：“他想去我们的世界，就得靠你帮忙，相信他以后跟你说话，应该会注意很多。”
“嗯。”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走吧，出去转转。”
秦焯跟在她身后，笑地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