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镇的羽绒衣随着赵商人的生意火爆,渐渐就传了出去。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难查,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风声传出来。在小半个月后,乐安镇上开始有不少陌生面孔出现,他们大多都是看到了羽绒衣的走俏,想跟着来赚一笔的商人。一部分商人和叶家签好了合同,而另外一部分人却另辟蹊径,暗中去接触小岩村的人。
王家就住在村里,见到的陌生人多了,心里难免会嘀咕。
王婆婆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就让儿子给叶芷清递了个信儿,提醒了一下村里的事儿的事。
同时自己去了里正家一趟,让他也留意一下,别让人钻了空子。
但是里正一脸为难的表示,“村里人这么多,我也不好把每个人的嘴都封住不是。”
这摆明了,是不主动也不拒绝。
而另外一边,叶芷清并也没有什么动静,甚至连村里都没回过。
见此,王家人就算觉得不对,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十一月底的时候,王大力偶然回家一趟,发现村里一些闲汉手里阔绰的很,打叶子牌都能一局五文赌注了。
他回家一问,这才知道,村里其实有不少人都把羽绒衣的制作法子卖了。
“就这么一两句话的事,就能赚几十上百两,这样的好事谁不愿干。”王婆婆埋头做衣服道,“现在别说是那些生意人了,就连是隔壁村的都已经在跟着做羽绒衣了。你没见外面的鸡毛鸭毛,现在都十多个钱一斤了吗?”
王大力二话没说,拿着帽子就往镇上赶。
当他把这事告诉叶芷清时,叶芷清却只问他,“之前囤的那些羽毛还多吗?”
“还有不少,”王大力道,“之前我囤货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大概能够让大家一整个冬天都有的做。”
“好。”叶芷清点点头,道:“那我这边再出点银子让大生叔他们两个再继续帮忙收些羽毛吧。”
王大力有些不解,“可是现在这些东西价格都贵的很,划不来。”
以前他收的时候,基本上都不要钱,哪怕是后来拿糖换,成本也没多少,现在却要十多文一斤,这不是抢钱吗?
“没事,收得到咱们就收,收不到那就算。反正没事喊喊价,不过有一点,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比别人家便宜点。”
“这……”王大力有些不懂,“为啥啊?我们不是不缺吗?”
“倒买倒卖啊。”叶芷清笑了起来,“我八文钱收的东西,十文钱卖出去,中间不是净赚两文?现成的好事,干嘛不做。”
王大力算了算,这样好像也可以。
于是,人们发现,小岩村那个收羽毛的贩子又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岩村的需求,让所有人都有种不愁羽毛卖不出去的感觉。
因此其他人要收羽毛的时候,售价大多都比小岩村要贵上一些。
因为羽绒衣的利润,其他的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禽类羽毛的涨价让很多人觉得有利可图,家禽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直到年底,林夫人都忍不住跟丈夫道:“等到年底,还不知道乐安的鸡鸭还能不能吃得起了。”
连林夫人都这样说,一般的人家自然更舍不得吃,就连食肆的鸡鸭菜价格都翻了一倍。
进入腊月后,乐安镇出现了第二家羽绒衣作坊。
这家作坊相对于小岩村来说,规模要小很多,是六七家人凑在一起构成的。
但是他们家因为羽绒衣的售价要低于叶家,因此不少商人更愿意到他们家下单。
大约是他们的出现给了大家一个榜样,于是乐安镇上第三家第四家羽绒衣作坊一一出现。
羽绒衣作坊一多,一开始都还欣欣向荣。
但是在进入腊月中旬的时候,来乐安镇的商人却是渐渐少了起来。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春节将近,另外一部分却是因为没必要。
羽绒衣制作的法子流了出去,在其他的县他们完全可以用更低的成本制作羽绒衣,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花高价来乐安?
因为订单一天比一天少,才繁荣了半个月的乐安镇羽绒衣作坊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清下来。
货卖不出去不行,作坊主们不想血本无归,只好开始降价。
有了第一家带头降价,紧接着就有第二家第三家,到后面,基本上没什么赚头。
可就算这样,他们的羽绒衣也还是卖的不太顺利,有不少货都积在那里。
而此时,春节已经到了。
如果在春节里,这些货物还卖不掉的话,那以后只会更难卖。
但是羽绒衣的价格,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买。
几百文一件的羽绒衣能抵得上好几件冬衣了,没多少人会那么奢侈。
这种情况下,羽绒衣的价格只能继续降。
在大年初七,某家羽绒衣作坊主一家因为欠债太高,而上吊自杀被人救下的消息传出来后,叶芷清就知道,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