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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探出乌云，从窗外投射进来。
苏安借着这皎洁的月色，才看清楚面前这个醉酒男子的面容。也就是那一眼，苏安心脏实实在在的漏跳了一拍。
就算是她什么都记不清楚，但是这一张脸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大玄王朝的皇帝陛下，尉迟萧，苏安曾经的夫君，也是下令处死苏妃的人。
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是能俘获天下女子的芳心。
尉迟萧紧紧地搂着苏安的腰身，将她揽在怀中，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安安，朕真的好想你。安安……是朕对不起你。”
苏安紧握的拳头在尉迟萧说出那一句对不起的时候，缓缓松开。她不再挣扎，却也不曾回应。
“对不起，对不起，安安……朕对不起你。”
尉迟萧抱着苏安的手自始至终都从未松开，他用尽自己的力气，仿佛是想要将苏安整个人都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苏安感觉有什么东西低落在自己的脸上，伸手轻轻一模，竟是尉迟萧低落下来的泪水。
他……哭了？
月光的映衬之下，苏安伸手捧起尉迟萧的脸，一张本应该严肃冰冷的脸上挂着泪水，哭得就像是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子。
尉迟萧看着苏安的脸，也抬手轻轻捧着苏安的脸，“安安，朕知道你不会原谅朕的。朕更不会原谅自己，但是朕真的好想你。所以这一次……你可不可以留得久一点，久一点……不要留朕一个人，求求你……”
苏安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而更让苏安觉得意外的是，高高在上，威慑天下人的帝王……竟然会对她说出恳求这样的话。
尉迟萧细细打量着苏安的脸，满目爱意和不舍，但更多是悔恨。“每天反复出现，又消失不见，最后留下朕一个人。朕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拜托……拜托……拜托多等一会，让朕再多看看你。”
尉迟萧哽咽的声音就像是一种催化剂，在苏安的耳边久久回响，刺激着她的内心，以及尘封更久的回忆，那天的雨下了很久很久。
……
悬挂于城墙之上的女子已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一生白衣被鲜血染得鲜红，细瞧去，散乱的长发之间，仿佛看到她无神的双眸之中的一抹不甘。
惊雷一响，将城墙上的乌鸦吓飞了去。
“哈啊……不想死……还不想死啊……”女子微弱的声音被暴雨落下的声音遮掩而去，城墙之上，除了几个守城的侍卫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他一定又会睡不着的……他一定又会变得不再温柔……
“陛下……为什么……你不信我。你明明知道……那不是真的……”
不想死……不想死啊……
女子身上有十几个血窟窿，胸口上还插着三支利箭，双脚上绑着石头，一双本身细嫩的双足，却因为被拔去了指甲而变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脚踝已碎，脚脖子是被绳子勒出来的血痕。
她的十指被钉进了十根钢针，光是看上去，就让人汗毛竖立，恐怖至极。
城墙之下，是一只白毛的狐狸，在对天长啸，叫声凄惨。
鲜血从嘴里不断涌出，泪水从她眼角落下。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遇到，一开始就是最糟糕的相遇……可是为什么，最后却变成如此的深爱。
陛下啊……院里的月季什么时候会再开啊……
最后，女子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闭上双目。
回过神来，苏安早已是泪流满面，而抱着她的尉迟萧因为酒精已经沉沉睡去。
她看着尉迟萧的睡颜，泪水淌下，苦涩的笑着，声音微微哽咽，“尉迟萧，为什么你到最后都不信她？她用尽生命去爱你，你可有感受到？”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朕？安安……朕那么爱你，为什么……”睡梦之中，尉迟萧梦呓着。
苏安泪水猛然落下，忽然一只手从背后圈住苏安，另一只手遮住苏安落泪的双眼，心疼地在她耳边呢喃道：“回去吧，还有……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