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过危险,她实在是不愿久留。
“王爷,既然误会已解,我是否能回去了?”
梁王冷笑。
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今日虽然不是她刻意推了婉儿,可是因为她害得婉儿只能被封侧妃,这些时日,婉儿一直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这口恶气,他得趁此机会好好出一下!
梁王表情阴晴不定。
沈晏清见他如此神色,心下一突!
果然如她所料,皇甫朗幽幽地开口了,“不急,本王喜得小世子,下人都忙碌着,一会本来再让人送你回去。”
沈晏清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不禁摇头——
阴险小人!
原身可真是瞎了眼,竟然死乞白赖地缠着他不放!
她正欲说话,皇甫绝却突然开口了:“不必这么麻烦,本王顺路把她捎回去便是。”
皇甫朗皱眉。
小皇叔素来不是热心之人,今日怎会愿意带沈晏清回去?
而且,他的住所,跟沈宅似乎不是一个方向。
莫不是她得罪了皇叔?所以皇叔刻意要发难?
想及此,皇甫朗心下都畅快了几分,欣然同意。
得罪了皇叔的人,下场从来都很惨。
他记得,上一个妄图得罪了皇叔的人,似乎被扒了皮晒在了府外,任由风吹日晒雨淋。
这次,沈晏清彻底完了!
沈晏清自是一百个不愿意跟摄政王一道回去的。
可现在根本由不得她选择,她几乎是被摄政王身后那个长得挺白净的侍卫丢进去马车的。
那个侍卫在皇甫绝身侧替他撑着伞,沈晏清撇撇嘴,心道:真是矫情。
马车内,那一头白发的男人,已经安坐在一处。
他轻眯着眼,似在假寐。
沈晏清光坐在那里,几乎都不敢靠近他半分。
车内的气压,低沉得可怕,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她的余光悄悄从他的身上掠过。
他的皮肤,细如白瓷,黑色的披风,长至脚踝。
同色系的靴子,靴口处,绘着精致的龙纹图案。
再往上,看到的便是一头的白发。
三千白发,任由一根简单的发冠束缚住。
若撇开这阴冷的性情,这摄政王,看着倒是一个病娇模样。
沈晏清心底打着鼓,猜测着皇甫绝要顺路捎她一程的理由。
难不成,是想救她?
可是,不可能吧。
依着皇甫绝的性格,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若不是救她,那就只有……问责。
想到那个被喂了狗的女医,沈晏清手心都湿透了。
皇甫绝突然睁开眼,似笑非笑。
二人眼神对上。
沈晏清下意识地移开了眼。
皇甫绝语气晦暗不明,“本王竟不知,沈小姐医术如此高明。”
他的声音淡凉,明明平稳没有起伏,却平添几分危险。
沈晏清不敢得罪这尊煞神,“摄政王谬赞,我只是略懂点皮毛而已。”
皇甫绝轻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半眯着眼,“好大的胆子,略通皮毛就敢拿皇家子嗣当试验品!”
皇甫朗口中吐出的气息凝成了一道白雾,带着肃杀的气息。
沈晏清惊!
“臣女不敢!臣女得了王爷您的口谕才进去救人,自当会竭尽全力,定不能辜负您的期盼!万幸,摄政王您慧眼识珠,有您的庇佑,一切顺利。”
言下之意:是你同意我进去接生的,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跟王爷您脱不了干系。
皇甫绝微微掀了掀眼皮, 轻呵一声。
空气,似乎凝固。
马车内的炭火盆继续“滋滋”地燃烧着,令沈晏清的神经更是紧张。
这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
车内的温度极具升高,沈晏清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抬手意要掀开轿帘。
帘子掀开,有光透入,冷风吹拂,她的心绪稍稍平静。
她还想将窗户开大点,一双略显苍白细长的手,骤然间覆在了她的手上。
带着杀意声音几要穿透她的灵魂,沈晏清猛地一抖!
“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透透气。”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她几乎无法喘息,“太热了……摄政王您不热吗?”
皇甫绝目光落在了沈晏清狼狈的身上,看到了她因为燥热而通红的脸,微微垂眼,“不许开窗,否则本王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沈晏清不敢再动。
突然,她的目光瞥过皇甫绝方才拦住她的那只手上,惊了!
方才还白皙无暇的手背上,此刻竟是突然出现了青紫色,甚至有少许的溃烂!
沈晏清瞪大了眼!
这是卟啉症!
又俗称吸血鬼病!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细胞色素代谢障碍性疾病,最突出的症状就是皮肤病变。在日光照射下,皮肤会发红、甚至溃烂!
一联想到方才他出行还打个伞,不肯开窗户,不肯见光,沈晏清几乎是一下子就确定了自己所想。
身为医学博士的她,好奇欲骤然被勾起!
她很想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病症如何干预这个卟啉症。
要知道,即便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对卟啉症也没有特别好的治愈方法!
“那个……您这病,怎么控制的?”
沈晏清忐忑问道。
等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赫然看到了满是杀戮的眼眸。
她咽了口口水,急忙解释,“摄政王恕罪!我只是突然看到您手上的伤,知道您得了卟啉症,十分好奇是怎么医治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是说……本王这,只是生病了?”皇甫绝神色诧异,表情闪烁着沈晏清看不明白的光芒。
沈晏清点头,“对啊,您……不会没有控制吧?”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的惊讶!
或许是职业使然,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害怕,抬起手来就抓过了皇甫绝的手,想要研究,“给我看看,你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她的手才碰到他,再一次被他甩开!
他的力道惊人,将她整个身子都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马车内壁之上。
沈晏清满背的伤,这会真快痛死了!
“沈家已经到了,莫不是还要本王亲自请你下车?”
头顶上沉沉的声音响起,还不等她回应,驾车的侍卫已经前来十分粗鲁地抓起了她往外去,丢在了沈家门外。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身上疼得要散架的沈晏清心里已经问候了皇甫绝的祖宗八辈!
一路的颠簸以及这一摔,让沈晏清彻底地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