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国公府上下,充斥着一片欢声笑语。
甚至连下人们,个个脸上都染着些许喜色。
进入大门,准备回到自己院子之时,恰是在院子之中,遇到了远处聚集的一群人。
而在人群的中央,一个身高七尺的男子,正满脸兴奋地站在中央。
男子身穿一身墨绿色的袄子,看那模样,倒是跟沈雅茹有八分相似。
看着他,沈晏清当即认了出来。
这,当是沈雅茹的那位双生弟弟:沈修远!
此次,沈修远是为了老夫人的寿宴专程赶回。
多年未归,整个府中的人瞧着他,都十分地欣喜。
再加上,这位沈少爷,也十分会做人,几乎给府中每一个人都带了礼物,而给每一个奴才们也分了点吃的。
一回来,当即笼络了所有人的人心。
眼下,院子之中,几个桌子拼了起来,上头堆放着各种玲珑珍宝。
有吃的,有用的,也穿戴的。
周遭围着的人,正都欣喜地瓜分着礼物。
“哇,三哥哥,这个珠串好漂亮,是给我的吗?”沈碧的声音,在人群之中显得十分地尖锐突兀,
她的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
整个人紧紧地捧着那个珠串儿,一脸得了便宜的模样。
“你若喜欢,就给你了。”沈修远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
“谢谢三哥哥,三哥哥真好,还给我们府中每一个人都带了礼物。”沈碧欣喜地跳了起来。
沈雅茹在一旁,也显得十分地得意,眉目忍不住地往上弯起。
这是她的双生弟弟,是她至亲的人。
如今他在府中如此得脸,沈雅茹觉着,自己的面上也十分地有光。
“姐,你的脸怎么了?”沈修远适时看着沈雅茹脸上还留有的淡淡的疤痕,问道。
他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顾问这些琐事。
现在看到沈雅茹脸上脸上还有浅淡的痕迹,不禁皱起了眉来。
沈雅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几日下来,她的脸实则已经好了很多。
她故意在脸上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脂粉。
若是不细看,几乎是看不清抓痕了。
可现在,还是被也眼睛十分尖锐的沈修远看出来了。
被沈修远这一提及,沈雅茹当即脸沉了下来,兴致乏乏。“别提了,被狗咬了。”
“什么?哪只狗,竟然敢咬姐姐你?”沈修远惊呼。
沈碧含糊不清:“还不是萃雅院的那个贱人!”
沈雅茹制止住她,像是不肯她胡言!
适时,沈碧的目光瞥见了从要掠过院子往后头而去的沈晏清,当下开口,出声低呼道!
“哎呀,大姐姐回来啦!三哥哥,你不是问是谁弄的吗?哝,就是她!”
一句大姐姐,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沈修远亦是看了过去。
看着那面不改色即将远去的沈晏清,沈修远眉头轻皱。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这位大姐,在他的记忆之中,实则没有什么存在感。
所以,此番回来,他也忘记给她准备礼物了。
不禁有些尴尬。
“大姐姐,不好意思,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沈晏清扭过头来,看着沈修远,无所谓道:“没关系,三弟。”
“哼!三哥哥,你还对她这么客气,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沈碧怒斥道,指着沈雅茹的脸,“二姐脸上的伤,就是她弄的!”
沈雅茹捂着脸,眼中明明就是得意,却嘴上还是说着:“别说了,四妹妹,大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弟弟刚回来,不要让这些琐事烦了他。”
沈修远紧紧地锁着眉,看着沈晏清。
久久,扫了眼沈碧:“二姐都说没关系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说完,沈修远竟是拿了一个貂皮围巾过来。
“大姐,我看你穿的挺单薄的,这个貂皮围巾给你。”
沈碧惊得瞪大了眼睛。
“三哥哥,你之前不是说,这个留给母亲的吗?”
“我方才仔细地看了下,这貂皮围巾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都比较适合年轻一点的,母亲怕是不适合,既然我忘记给大姐姐准备礼物了,就用这个赔礼道歉吧。”
沈晏清有些吃惊地看着沈修远。
他跟沈雅茹长得实则是真的很像。
若是沈修远换上了一身女装,只怕跟沈雅茹站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
他与沈雅茹有一点不一样。
沈雅茹的眸子之中,时时刻刻都是算计。
她会算计自己用什么姿态示人最好看。
会算计所有的一切。
但是,沈修远不。
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眼眸澄澈,神色落落。
他眼底的歉疚之色,是真的。
沈晏清原本觉得沈修远是装的,因为她对王氏这一脉,根本没有任何好感。
但现在细细想来,或许,沈修远当真与沈雅茹不同。
毕竟……
沈修远自幼就被送了出去。
从小,不曾养在王氏这般卑鄙之人的膝下。
“谢谢三弟。”沈晏清这一次,发自真心地道了声感谢,“但是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沈修远的手有些不知何处安放,最后只是道:“那好吧,改日我若寻到其他的东西,我再给大姐姐送去。”
沈晏清微微颔首:“多谢!”
“大姐姐受伤了?”沈修远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沈晏清的手上。
方才在梁王府被林婉儿那一折腾,沈晏清路上几乎都忘记了涂药,只是兀自在想着接下来应对林婉儿的策略。
在这一提醒之下,才发现,之前在地上蹭出来的伤口,已经覆满了鲜血。
一只手掌之上,鲜血流淌。
煞是恐怖。
“我这儿有从塞外带回来的上好的金疮药,大姐姐先拿去涂吧。”
沈晏清没有再推脱。
若是再推脱下去,当真就显得她矫情了。
她伸手接过,冲着他一笑,旋即离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沈晏清把玩着手中的金疮药,研究了一番里头的成分。
没错。
这是一瓶正常的金疮药。
看来,沈修远倒是没有安什么祸心。
沈晏清突然觉得,或许,沈修远会是这肮脏的国公府内的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