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恶灵”两个字的时候,沈晏清甚至故意地拖长了尾声。
司无双本来是想故意揶揄一番。
谁料沈晏清却先发制人。
司无双不禁暗暗摇头。
目光又忍不住地在皇甫绝身上一流连。
不知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这个丫头的身上,有一股劲儿,与皇甫绝,有那么点相似。
不过究竟哪里相似,又说不上来。
见沈晏清那双眸子亮晶晶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司无双猛地一拍桌子!
“真是胡说八道!沈大小姐怎么可能是恶灵?”
沈晏清笑容更是深刻了。
这个司无双,果真如皇甫绝所言。
老奸巨猾啊!
“你们等我一会,我给先给摄政王开个方子。”沈晏清还是准备先用药,配合或萝卜素,一同克制住这个病症。
拿了个纸笔,她将所需要的药物和剂量一一记上。
司无双则是在旁边,与皇甫绝交谈起了其他。
“你前些日子给梁王送礼去了?”皇甫绝不知怎地突然想到这个问道,十分兴味地问着。
司无双漫不经心地应声:“是啊,送了一对玉如意,还是沈姑娘给我挑的。颜色很好看,质地也一绝,很漂亮。”
沈晏清写方子的笔猛地在纸上划下了一道印记。
皇甫绝扫了眼她,示意她认真备药,不要偷听,继而再道:“梁侧妃与小世子如今如何了?”
“很好。”司无双眯着眼睛,回想着,“梁侧妃气色尚可,小世子也白白胖胖,十分灵巧可爱的样子。”
“白白胖胖,灵巧可爱……”皇甫绝突然眯起了眸子,口中琢磨着这几个字。
“是的。”司无双点点头,说道。“我去的时候,听梁王殿下说,过些时日给世子大办一场满月宴。这毕竟是圣上的第一个孙子,圣上对此也极为重视,估计到时候会亲自前去梁王府。”
皇甫绝轻轻地抚摸着轮椅的把手,口中突然幽幽道:“嗯……第一个孙子……”
司无双是当朝宰相,在朝堂之上,十分精明。
可到了生活的琐事上,却似乎有些犯迷糊。
他见皇甫绝这么说,只当他是在应和自己的话。
陡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圣上一直想要个皇孙,如今,梁王先得子嗣,也无怪乎之前会有人眼红,买通了姜女医要谋害小世子。”
皇甫绝神色骤凉。
“这话,不得多言。”
“上次我去梁王府时,平王殿下也恰巧在,我瞧着,似乎有点火药味儿。”
纵司无双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一边的沈晏清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他们说话之余,沈晏清手中的笔,都慢了下来。
皇甫绝再看了眼沈晏清,旋即语气有些不虞,对司无双说道:“这话,不可多言。”
“我当然知道,不是只跟你说说嘛?”
二人还在低语。
沈晏清的心思,则已经飞了出去。
他们所说的平王,正是二皇子:皇甫傲。
皇甫傲,是当今圣上的第二个儿子。
他的性格与他的名字一样,为人十分狂傲。
他自小是养在皇太后膝下的,是以,也算是未来太子热门人选之一。
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素来看不惯梁王皇甫朗。
所以,上次梁侧妃出事,梁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甫傲。
只有皇甫傲有这个胆子!
沈晏清的脑中,细细地梳理了皇帝的几个子嗣。
除了这皇甫傲与皇甫朗。
皇帝还有两个儿子。
分别是皇甫凌与皇甫翼。
皇甫翼便是那日在临平郡主上瞧见的那个长的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他的性情十分温和,素日与皇甫朗交好。
至于皇甫凌……
沈晏清脑海之中,登然闪过了那个被欺凌对着猫咪哭泣的男子,不觉微微一声叹息。
那到底,是个可怜人啊。
“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一声轻斥。
沈晏清陡然抬头,便见皇甫绝神色不明。
沈晏清当即回神:“没有,我在给摄政王您想药方。”
皇甫绝没有应和她的话,只是再道:“沈小姐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话里话外,全是警告的味道。
沈晏清当即捂住了嘴巴,“当然。”
小命要紧。
她怎么可能出去瞎说?
沈晏清将药方子开好了,丢给了皇甫绝,再嘱咐了几番,准备回去。
离开之前,皇甫绝却突然幽幽说道:“沈小姐既然这么厉害,那以后每三日来一次吧。以后……自己来……”
每三日……
自己来……
沈晏清犹豫了。
没有司无双在此,她怕又不小心得罪了这尊煞神。
“王爷不是让我不要踏足这里吗?”沈晏清问。
皇甫绝容色一沉:“那就爬着进来!或者,本王去敲断你的腿把你抬进来,你自己选一种!”
威慑力倾泻而出,似乎还隐约夹杂着几分怒意。
沈晏清扯了扯唇。
她当然选择前者。
“好,摄政王放心,臣女一定会准时前来。”
……
沈晏清原路返回,回到了国公府。
才刚回到府,吃了个午饭。
沈晏清准备闪身如实验室,将皇甫绝的鲜血化验一通。
可还没等她进去,外头有下人就匆匆来报,说梁王府来人,请沈小姐过去。
沈晏清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梁王府请她前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才不要去涉身龙潭虎穴。
见沈晏清不肯前行,来人低呼:“沈姑娘,梁侧妃不好了!殿下指明了要沈大小姐您过去!”
梁侧妃不好了?
沈晏清小脸一白。
“不可能!”
方才在铄王府,司无双还同皇甫绝说,梁侧妃看着精神尚可。
怎会好端端地说不好就不好了?
“是真的!从昨天起,侧妃剧一直在咳嗽,脸色都白了,今天甚至都咳血了!”
梁王府的那位下人,神色极其地焦灼。
那模样,看在人的眼中,全然不似作假。
沈晏清紧紧地一握拳。
“我这就随你去!”
即便再不想去梁王府,可是,梁侧妃与小世子到底是他接生出来的。
医者仁心。
她必须要对他们的性命负责。
再有就是……
梁王派人来请她。
若是她不去,梁侧妃再出了什么乱子。
她,怕是又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