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往前驶去,一路无言。
东锦民风还算比较开放,对待女子的包容度很高,这一点从皇宫里能有女子为官便可看出。
是以,在这些权贵子弟之中,经常会举办赏诗会与赏花会此类宴会。
一来,是为了附庸风雅。
二来,则是经常有人想摆设宴会,来为自己的孩子找得好的姻缘。
而今日,临平郡主的办此宴会,则只是为了前者。
马车在安亲王府门外停下。
此时,安亲王府外,马车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皆是此番前来的城中贵女与才子。
沈雅茹坐在马车内,掀开轿帘,望着外头,似在急切地寻些什么。
在看到一辆八角玲珑轿时,眼睛骤然一亮!
那是梁王殿下的轿子!
早前就听说了消息,梁王殿下此次也会前来。
原本她还没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殿下的侧妃刚得子嗣,怕是忙不开。
可现在看到了,沈雅茹内心,生出喜色。
这一次,她可要好好儿地表现。
梁王殿下是几位王爷之中最先得子的,也最得皇上的宠爱,被封为太子的几率最高。
她一定要嫁给梁王为正妃,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
“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沈晏清坐在一边,远远地就感觉到了沈雅茹那满身的骚味儿,不禁故意问声。
说话之余,亦是掀开了帘子瞧去。
这一眼,她内心的熊熊烈火燃起,恨得咬牙切齿——
是他!
那个绿帽王!
他今儿竟然也来了!
“竟是他。”沈晏清沉着眸,神色晦暗不明。
沈雅茹还只当沈晏清爱慕梁王成痴,她掩起了嘴,轻笑道:“大姐,你今儿应当很高兴吧?”
沈晏清回过神来,咬着牙吐出几个字:“高兴……当然高兴……”
沈雅茹意味不明:“那大姐一会可要好好表现,兴许梁王殿下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呵……一定会的。”沈晏清低喃。
沈雅茹傲慢地瞥了眼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沈晏清,以为她是激动地无以复加。
不禁扬起了高傲的头颅。
面纱下的脸上,全是不屑与傲慢——
蠢货!
梁王殿下,是我的!
……
正红朱漆大门敞开,前来赴宴之人纷纷朝里走去。
沈雅茹走在前头,微微仰着头。
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毁容了。
依旧当自己是从前那风华绝代的美人。
适时,从旁边传来一声惊呼:“是沈姐姐吗?”
沈晏清与沈雅茹全都扭头望去,只瞧见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女子,正看着这个方向。
沈雅茹微微点头,重新恢复了她一贯的端庄模样:“冯妹妹好。”
“哎呀,真的是你呢。”冯芳菲惊喜地上前,挽住了沈雅茹的手,“你今天突然戴上了面纱,我险些没认出来,还好问了声。沈姐姐,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戴着面纱做什么?”
沈雅茹素白的手指,下意识地从脸上的伤口拂过,眼神有几分不自然。
“这两天偶感风寒,所以戴上面纱了。”
“咦,这个草包怎么来了?”突然,冯芳菲的目光从沈晏清的身上掠过,惊呼出声。
这一句话,当即吸引了四周围观众人的注意力。
近来,沈晏清这个人物,算是臭名昭著。
人群议论——
“她怎么还敢来我们这样的聚会啊?还没丢脸够吗?”
“我还记得,上次聚会,她什么都不懂,最后是哭着回去的。”
“怕是为了梁王殿下来的吧?之前为了梁王殿下闹自杀,前几日又听闻她害得梁王侧妃早产,今日还有脸来!”
“在她跟前的,应当是沈二小姐了。”
“沈二小姐果真是不同凡响啊,便是戴着面纱,我都觉得,她如仙子一般。”
四周的声音并不小,全数传入了沈晏清与沈雅茹的耳中。
沈晏清忍不住无语地扯了扯唇。
而沈雅茹脸上浮现了十分夸张的笑。
她戴着面纱,全然不担心这般笑颜会被他人瞧见。
不过,言语之间,还是有些许责备方才先说话的冯芳菲:“冯妹妹,这可是我大姐,你怎可这么说她?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
冯芳菲闻声,狠狠瞪了眼沈晏清,再道:“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沈姐姐,你可真是又美又善良。”
沈雅茹神色飞扬,言语间却还是虚伪的推脱:“快别胡说了,今日这么多的贵女来此,我怎么比得上她们?”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身后的沈晏清听得快吐了。
正是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前来,挡在了她们跟前。
男子身穿一袭墨绿色的锦袍,暗绿色的袍子,绘着黑色的条纹,显得极其深沉。
他站在沈晏清跟前,蹙着一对剑眉,冷目看着沈晏清。
“你还敢来此?”他的声音之中,似乎透着暴怒。
沈晏清抬头,只看到一脸怒意的皇甫朗。
沈晏清不觉皱皱眉:“还请问梁王殿下,我为何不能来?”
“本王早已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皇甫朗嫌恶地看着沈晏清,他断定了,此次沈晏清之所以前来这等聚会,是为了他!
那一日,沈晏清的确替林婉儿生下了孩子,可在他看来,这不过只是巧合罢了!
皇甫朗是绝对不会感激沈晏清的!
甚至,还想杀了她。
若非当日摄政王顺路带走了沈晏清,沈晏清怕早已死在了他的府中。
沈晏清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皇甫朗。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无耻至如此地步。
而这个男人,竟还是未来太子的热门人选。
实在是可笑!
她看着梁王身上的衣服,突然乐了,眼神之中,透出嘲讽,透出戏谑。
“你这是什么目光!”皇甫朗不觉被沈晏清的目光刺痛。
“沈晏清扬起了笑脸,“没有,在替王爷您开心呀,毕竟,喜当爹了。还有,王爷今日这一身衣服,实在是衬得您仪表堂堂,这个颜色十分适合您。”
沈晏清说罢,朝他告辞:“王爷,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在此碍王爷您的眼了。”
当然,你也别在我跟前碍我的眼!
皇甫朗见此,只是暗哼:欲擒故纵!
他从来不相信,沈晏清这个草包会突然对自己这般冷漠。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换了个手段!
这等女人,可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