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死在宫里,从此,便与沈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国公神色幽幽。
说出来的话语,是那般地狠厉,直让身后的王氏心惊!
王氏兴奋之余,却又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真的没有心。
连他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舍弃,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他们所有的人都以为,沈晏清这一次被带走,一定是被去问责的。
却根本没想到,在跟着司无双出去之后,司无双竟然一改之前在屋里看好戏的姿态,颇为同情地对她说,“沈大小姐在这府中,当真是举步维艰。”
如此神色,让沈晏清断定了,司无双之前的一言一举,都是故意的。
他,在帮她!
“多谢丞相大人相救!”
“不用着急谢我,也许一会,你会想打我。”司无双退后两步,摇着头说道。
沈晏清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神色有些迷茫。
司无双瞧着沈晏清,又是忍不住一声叹息,“不过,我看沈小姐也不像是愚昧之人,怎么非要一根筋地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司无双说的,正是皇甫朗。
全锦都的人都知道,沈晏清爱慕皇甫朗,爱到疯魔。
当日皇甫朗迎娶王妃之日,沈晏清闹了一出自杀,满城皆知,连圣上都惊动了,硬是逼着皇甫朗将林婉儿降为了侧妃。
这般举动,实在是疯狂!
沈晏清自然知晓司无双的意思,也不扭捏作态,“只怪我太年轻,是人是狗没分清。”
“哦?梁王是狗?”司无双微愠,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
沈晏清则是惊呼:“啥?丞相大人,你竟然敢辱如此骂梁王是狗!”
“……”明明是你说的好不好?
沈晏清再眨眨眼,“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骂梁王是狗的。”
“……”司无双卡在喉咙的话一时说不出来了。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沈晏清终于知道的,为什么司无双会说一会她要骂他了。
眼下,站在这大门口,看着门匾上那大大的“铄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她还真是想骂人!
铄王府,正是如今摄政王皇甫绝的府邸。
先帝在时,赐皇甫绝封号为“铄”
一直至今,他都居住在这个府邸。
而因为他各种残暴的名声,鲜少有人会来这里。
站在门外,她的脑中登然浮现出了那满头白发满脸阴鸷的男人。
轻摇摇头。
“铄”字,意为明亮、光芒。
而摄政王,是黑暗的、冷漠而残暴的。
二者当真是截然相反!
“丞相大人为何带我来此处?”门外,沈晏清蹙眉。
她心里下意识地抗拒这个残暴的男人,不敢多靠近他。
那个男人……
太危险!
“本相与摄政王打了个赌,是以现在带你过来,开这赌局。”司无双两只手插在袖套之中,踏着一地的雪,往内走去。
沈晏清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等入了府中,看着四方,沈晏清愈发地心惊了。
摄政王位高权重,深得皇帝赏识,行为乖张,不可一世。
按理说来,这种人,应当是极其浮夸的。
可是,府中一切装修极其简陋。
从大门往里,青石板路,隐约破碎,年久失修一般。
在从大门通往前厅的道路之上,赫然用一条巨大的布匹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两侧,从前或许是小花园。
可现在,草木皆枯,成了一片荒地。
若非是知道这是摄政王府邸,沈晏清或许会以为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宅子。
他们正往前走之时,从一边,突然窜出了一个口吐白沫之人。
那人吐着白沫,全身颤抖着,横躺在了地上。
司无双往后退去了两步。
沈晏清陡然一惊!
那人倒在地上,表情扭曲,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表情极其痛苦。
他就那样倒在地上,无人去管。
沈晏清皱皱眉,目光落在司无双身上,却只见他问自己,“这人怎么了?”
沈晏清本不想在摄政王府多管闲事,可是医者仁心,到底不想放任他就这么痛苦着,“丞相大人可愿再帮我一次?若是摄政王追究下来,可能保住我?”
司无双袖套之中的手轻轻地动了动,“当然。”
得了这句肯定,沈晏清到底忍不住上前去,在司无双震惊的眼神下松开了那人的衣领与腰带,将他的头偏至一侧,随后紧紧地掐住他的人中、合谷、三足里等穴位。
只片刻,那人缓了过来。
至此,沈晏清舒了口气,“他是癫痫发作了,就是俗称羊癫疯。”
司无双那双好看的眼睛之中,带着不满,“好端端地怎么有羊癫疯的人出现在摄政王府?真是的,该好好让皇甫绝清理一番下人了。”
那人平静下来,直与沈晏清道谢。
沈晏清交代了他几番注意点后,再跟着司无双是往前。
自己的本来专业,在这个时代能发挥作用,沈晏清心情十分舒畅!
不过……
他们再度走到一个回廊时,又有一个侍女摇摇欲坠倒下了……
沈晏清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怎么了?
摄政王府里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的?
“沈小姐,这人又怎么了?”司无双再度苦恼地问道。
“她感染了风寒,天寒地冻的穿得太少了,正发着高烧。”
司无双恍然大悟,“沈小姐真厉害!”
沈晏清心底十分无奈。
事情到这一步,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故意为之。
“丞相大人,说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司无双表情无辜,像是不明白沈晏清在说什么,“沈小姐什么意思?”
沈晏清冷嗤,“这一路来,又是癫痫又是风寒的,您无非是想测试我是否懂医!想来,结果您也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结束这场无聊的测试游戏了吗?能送这些病人前去医馆尽快救治吗?”
司无双一扫方才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鼓起了掌。
他突然目光落在了不远之处一个紧闭的房间大门上,俊逸的面庞上,浮现着胜利的喜悦。
“皇甫绝,看到了没?我赌赢了,这一次,你得答应我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