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般的哀嚎声整个房间,几十个巴掌下去,顾嬷嬷那张脸就已经肿翘得老高,如同猪头一般,唇畔亦是渗出了点点鲜血。
绿意打得手都疼了。
沈晏清托过她的手,轻轻替她吹了吹,“疼吗?”
绿意摇摇头。
她心下震惊之余,却又担心十足,“小姐,我们这样打了顾嬷嬷,夫人跟二小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妨。”
沈晏清算了算时间,短效麻醉效果应该已经差不多消失了。
她让绿意替顾嬷嬷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床单。
果然,刚刚恢复行动的顾嬷嬷再也是顾不上其他,就要逃离。
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沈晏清,恨不得将她挖心割肉!
“沈晏清,你给我等着!”
等顾嬷嬷离开,沈晏清从工具箱里取出了红色的药水,替绿意抹在了脸上,手臂上,嘴唇上。
一眼看上去俨然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再然后她躺回了床上,轻轻合上眼后,看着十分地虚弱。
果然如她所想,一会儿的功夫,顾嬷嬷再度折返。
她的身后更是跟着几个人。
这几人,分别是国公府的二小姐沈雅茹、四小姐沈碧以及如今的国公夫人王氏。
原本她们是想让顾嬷嬷前来一探沈晏清究竟死了没有,却不曾想到,顾嬷嬷带着一脸伤过去告知她们:沈晏清完全没事儿,神气的很,还敢打人!
眼下,她们又惊又怒。
惊的是沈晏清都被打成那般模样却还不断气。
怒的则是顾嬷嬷是她们身边的人,沈晏清却胆敢出手,这完全是在打她们的脸。
她们匆匆推开房门。
外头风雪交加,屋内却还是一番冰冷。
没有炭火的温度,几个人在进屋之后,都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夫人,二小姐,就是她把奴才打成这样的!”一进屋,顾嬷嬷就忍不住控诉了。
王氏皱眉头,看向了屋内。
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对病主残仆。
沈晏清依旧极其虚弱地躺在床上,满身的鲜血,触目惊心。
在她的床边,满脸是血的绿意,正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
等她们二人察觉到有人来时,都费力地要行礼。
沈晏清艰难地睁开了眼,连呼吸都急促着,“母亲来了,恕我无能,不能给您请安了。”
沈晏清这模样不似作假。
保养得十分妥当的王氏,疑惑的眼神落在了顾嬷嬷身上。
沈雅茹和沈碧,亦是都舒了口气——
还好,看这模样还是活不久了。
只有顾嬷嬷知道沈晏清是装的。
她愤怒上前,指着沈晏清的鼻子。
“小贱人,你把我打成这样,你装什么装?”
沈晏清眼神冰冷,她努力起身,靠坐在床榻上,“顾嬷嬷,我可是国公府的小姐,你胆敢如此辱骂!”
顾嬷嬷仗着今日有王氏撑腰,不觉有些得意忘形了,“国公府小姐又如何,依旧是贱人!”
“顾嬷嬷,你好大的胆子!辱骂我还不够,就连二妹和四妹妹一起骂!”
身后,沈雅茹与沈碧的人皆是脸色变了。
她们可都是国公府的小姐,这话岂不是也在骂她们?
王氏知道,顾嬷嬷这是被沈晏清套了进去了,“住嘴,顾嬷嬷!”
同时,她的心下一凛:沈晏清几时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她不作声色,上前,“听顾嬷嬷说,是你吩咐你的丫鬟,把她打成这样的?”
沈晏清面不改色,反而是转过头来,十分委屈地说道,“我还以为您此番前来是想来关心一下我的?没想到您竟然是为顾嬷嬷鸣不平,我只当您是最疼爱我的,看来是我错了。”
王氏噎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身体如何了?”
沈晏清眨眨眼,“放心,目前应该是死不了的。”
王氏总是觉得,今日的沈晏清说话仿佛夹刀带棍,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夫人,您瞧见了吧!她就是装的!”顾嬷嬷手捧着那高肿的脸,恨不得现在,夫人跟二小姐就狠狠的把这贱人教训一通!
沈晏清急切地应道,因为一时焦急,竟然有些缓不过气儿来了,“没错,是我打的顾嬷嬷!可是,那是因为……因为……顾嬷嬷在我床前造谣说,母亲跟二妹妹一直都在盼着我死!我怎能容许她如此污蔑母亲?所以吩咐绿意去教训她!”
“什么?!”王氏跟沈雅如忍不住地对视了一眼。
顾嬷嬷更是气得脸变了形,“你胡说八道!”
“顾嬷嬷,难道不是你告诉我,母亲和二妹妹一直都在对付我,她们都在盼着我死。她们虽然表面上待我极好,实则一直以来都在暗处打压着我!甚至,连当初我的生母秦氏之死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的吗?!”
沈晏清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王氏母女耳中,如同惊雷砸下。
她们身形皆是一个踉跄!
身上甚至不禁已经升腾出了一阵冷汗。
顾嬷嬷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她哪里想到,沈晏清竟然会这样说!
适时,王氏母女刀子一般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嬷嬷疯狂地摇头,“夫人,二小姐,你们可千万别听她的!老奴没有!”
四小姐沈碧亦是替顾嬷嬷抱打不平!
“大姐姐,母亲与二姐一向待你极好,你竟故意编排出这般的理由来对付顾嬷嬷?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晏清微眯起眸子,看向这个说话的四小姐。
这是国公府的庶女沈碧,是国公大人沈擎苍一次醉酒后与王氏的婢女的产物。
她不同于沈雅茹那般美艳张扬,她生得清秀有加。
这些年来,她也是养在王氏的名下。
她不同于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庶女,对王氏以及沈雅茹都没有任何威胁。
再加上她天生不那么聪明,所以这些年来,王氏也不屑于对付她。
故而,沈碧当真将王氏当作亲生母亲,事事向着她。
此刻,沈碧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同铜铃一般,替王氏鸣不平。
沈晏清懒得与她多言,她扫了眼王氏以及沈雅茹慌乱的神色。
心下暗笑——
这就慌了?
这才是开始呢!
下一刻,沈晏清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唇,咬着牙,十分痛苦道,“顾嬷嬷,你敢发誓,那些话不是你同我说的吗?如果是你说的,你就断子绝孙,世代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