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缓过劲来,拉了小男孩询问是否受伤。
小男孩挣脱了她的手,咬唇摇了摇头。
楚念沉默地打量着他,直到孩子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回过神来,捡了余氏丢下的银簪子往厨房去,边走边整理脑袋里冒出来的记忆。
原主与她同名,生在清河村,自幼丧母,亲爹楚大山常年在外做工赚钱,留原主这些年在家受尽后娘余氏的虐待。
余氏将原主当奴隶使唤了十几年,终于在一个月前,给年满十七的原主寻了门“好”亲事。
新郎是半里外碧溪村的萧家大郎萧恒,今年二十一岁,在边境当兵。
原主虽未见过萧恒,从前也听过不少他的传闻。
传言此人不仅勇武过人,还生了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以至于他虽有个哑巴儿子,这些年到萧家说亲的媒人还是多到踏破门槛。
换从前,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原主的。
只是两个月前,萧恒出任务遇袭失踪,军中苦寻月余也没找到人,萧家便想借娶妻冲喜把人给招回来。
这种嫁过来就可能当寡妇的事,寻常人家都不愿意祸害闺女,余氏听说聘礼高达五两,紧赶着就把原主送了过来。
原主嫁到萧家的第二天,还没等到丈夫归来,就被萧家扫地出门。
跟她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萧恒留下的儿子,年仅五岁的萧文谨。
萧家怕被人指摘,也没跟原主彻底撕破脸,只把他们丢到了村尾的破茅草屋里。
这一个月里,原主和小谨就靠挖野菜和好心人接济勉强度日。
日子已经够苦了,余氏还隔三差五上门盘剥。
抢柴抢面抢野菜,今天还想抢原主的银簪子。
那簪子是原主亲娘的遗物,原主不给,抢夺间被余氏推倒,撞到了后脑勺昏死过去,接着就被她顶包了。
楚念在简陋的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半点余粮。
她叹了口气,抓起背篓,朝厨房门口的小谨伸出手:“我想去山里找点吃的,小谨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记忆里,原主跟这个养了一个月的继子不算特别亲。
这一个月里,原主因满心的委屈和绝望而沉默寡言,小谨又不会说话,两人除了坐在一起吃个饭之外,也没什么交流。
先前原主出门时,都是把小谨留在家里的,可楚念害怕余氏再来,不敢把他独自留下。
楚念刚伸手过来,小谨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仰头对上那双和善的眸子,咬唇迟疑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转身朝院门走。
楚念也没有强求,抬脚跟了上去。
小谨性子孤僻,极讨厌与人有身体接触,这些日子里他坚持一个人洗漱穿衣,一个人睡。
楚念寻思着,小谨这样该是跟他被寄养在萧家的遭遇有关。
也不知那个当爹的是怎么想的,这些年居然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交给那群蛇蝎心肠的人来抚养?
好在如今他们离开了萧家,只要她耐心照顾开解,小谨总会有放心戒备和恐惧的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