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股票收益率异常现象的文献已经积累颇多,众多学者在研究中均发现市场上存在动量或者反转效应。DeBondt和Thaler(1985,1987)发现历史回报率低的股票在未来3到5年会出现反转现象,他们认为市场存在过度反应,投资者过去成功的投资经历,会导致其过度乐观,相反,过去亏损会造成其过度悲观,这会显著影响个人投资者的行为决策,从而导致价格偏离正常水平。Jegadees和Titman(1993)研究美国股票市场发现,买入过去3到12个月表现出色的股票并卖出表现差的股票可以获取10%的年化收益率,即中期存在显著的动量现象。Jegadees和Titman(1995)从买卖价差的角度解释了动量和反转效应存在的原因。Conrad和Kaul(1998)研究了不同频率数据的动量效应,结果发现,中期的动量现象最为显著,并提出回报率的横截面方差可以解释这一现象。Fama和French(1996)认为,动量现象可能是美国市场上独有的特征,需要检验其他市场是否存在这一现象。随后,Rouwenhorst(1998)检验了欧洲12个股票市场,结果发现动量现象是普遍存在的。
Jegadeesh和Titman(2001)发现排除了低价股对动量效应的影响后,动量效应依旧显著。Rouwenhorst(2010)检验了新兴股票市场的动量效应,结果发现,相比于大盘股和成长股,小盘股和价值股表现出更为显著的动量现象。Novy-Marx(2012)研究美国股票市场的历史数据,发现以过去12个月到7个月的历史收益率构建的动量策略最为显著。此外,不仅在股票市场,商品市场、股票指数和货币市场均存在这一特征。
国内学者对此也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但我国股票市场上是否存在动量或反转效应,目前尚未形成一致的结论。王永宏和赵学军(2001)研究中国1993年到2000年A股市场的数据,结果发现不同期限组合的策略均表现出反转现象。Kang等(2002)基于周频率数据发现,中期存在显著的动量现象。周琳杰(2002)发现我国市场月度收益率不存在显著的动量和反转现象。吴世农和吴超鹏(2003)也证实了周琳杰(2002)的结论。刘熠辉等(2003)实证结果表明在短期内存在显著的动量现象,超短期和中长期存在显著的反转现象。朱战宇等(2003)研究了1995年到2000年A股市场所有股票数据,结果发现我国股票市场短期存在显著的动量效应。鲁臻和邹恒甫(2007)研究了1998到2005年这一时间段A股市场发现,A股市场存在显著的动量现象。潘莉和徐建国(2011)发现,A股个股回报率存在显著的反转效应,只有在超短期和特定时间段的周回报率上存在动量现象。
动量和反转效应表明,从股票的历史收益率可以预测其未来收益,这与有效市场假说相悖。西方的学者们对该“异象”提出各种解释,目前主要有以下两种观点:一是从风险定价角度出发,认为任何获得超常收益的“异象”是承担了额外风险的结果;二是从心理和行为金融角度,认为动量效应存在的原因主要是投资者并非完全理性,他们往往会过高或者过低地估计历史信息的影响,从而使股票收益表现为反应过度或者反应不足。从风险定价角度,Fama和French(2006)研究表明,三因子模型无法解释动量和反转效应。Fama和French(2012)发现,大公司的动量效应弱于小公司。可以看出,经典的金融学理论无法很好地解释动量和反转效应。从行为金融角度,Barberis等(1998)、Daniel等(1998)以及Hong和Stein(1999)构建的三类行为模型是目前对动量效应最具影响力的解释。Barberis等(1998)、Hong和Stein(1999)认为信息传播和消化需要时间,会逐步反映在股票价格上,进而形成动量。在信息扩散的过程中,投资者会产生过度反应,导致出现反转。Daniel等(1998)认为,市场上的动量和反转现象是因为投资者的非理性行为,投资者存在过度自信,进而收益率存在惯性。随着投资者回归理性,收益率会出现反转。Chan等(2012)将动量的产生归结为以下三点,一是市场对信息的反应不足,二是趋势交易,三是价格动量和盈利动量的共同作用。Cujean和Hasler(2017)构建了均衡模型,解释在不景气时期,股票收益率的可预测性更强,即存在更显著的动量现象。Cujean和Hasler认为,在市场不景气时期,投资者存在更强的意见分歧,分歧与未来回报率间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因此不景气时期股票存在更显著的动量效应。
国内对动量成因的研究多基于行为金融的角度。何诚颖等(2014)研究认为,投资者的非持续性过度自信行为是我国股市整体表现中期反转特征的主要原因。彭叠峰等(2015)基于投资者关注这一视角,发现投资者的有限关注会导致动量效应,注意力传染机制可以解释股票动量效应与反转效应并存的现象。从风险定价角度,宋光辉等(2017)发现流动性与动量效应显著负相关,加入流动性因子的六因子模型可以解释我国股票市场上的动量效应,而五因子模型不能很好地解释动量效应。
基金市场的动量和反转效应方面,Carhart(1997)按基金过去一年的收益排序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在过去表现优秀的基金仍能延续良好的发展态势,买入赢家卖出输家的策略收益显著为正。同时,Carhart发现,基金的动量效应不能被三因素模型解释。目前,对我国基金动量效应存在性检验与其收益来源的相关研究尚属空白。相比于股票市场,我国基金市场从业人员专业化程度更高,市场有效性更强。根据经典金融学理论,高的收益率往往伴随着高的风险。如果基金的动量策略可以获取更高的收益,则表明其承担了更高的风险。因此本文从风险定价的角度,分析不同基金背后的风险负荷,尝试解释基金动量效应存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