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何处是梦

“唰”，黑板擦如炮弹一般迎面飞了过来。

牟流风抬起手来，一把将飞来的黑板擦抓在手中。

但是，一团白灰迎面扑了过来。牟流风捂着口鼻咳嗽了起来。

“你给老娘滚出去！”林悦指着教师的大门咆哮道。

牟流风挥了挥手，驱赶了一下面前的白灰，走了出去。

并不是他不想再说两句，而是他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他不想和讲台上为人师表却一口一个老娘的林悦毫无意义地争吵。

走到出教室，宽敞的走廊之上一个人都没有。

顺着走廊他走到了尽头的窗户处，窗外的大操场上有人在踢球。

窗外的远处的城市，城市上方的天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牟流风呆了，他有些恍惚。记忆中那三年的点点滴滴同样也是无比的真实。

每一次的冒死拼杀，每一次的苦中作乐，每一次的生离死别，每一次的欢笑重逢，一幕一幕是那样的历历在目，是那样的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不会有什么梦能够有这样长，这样清晰，这样真实。

到底是我之前在做梦，还是现在在做梦？还是，这里便是天堂？

牟流风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难道之前的一切真的是梦？

他楞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手在身上摸了起来，但是除了一百多块钱、一串钥匙和一部手机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的烟呢？小四，拿根烟给我。”牟流风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没有小四，也没有丧尸。

难道我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牟流风打开手机看了一下，2020年2月14日。

情人节？在他的梦里，大灾难是在2月20日中午降临的，全世界开始的时间有前有后，但是差不太多。

而今天……

牟流风想起来了。今天晚上刚刚一口一个老娘，口口声声要他滚出去的林悦会被人奸杀。

林悦曾经是校花，他的父亲正是自己所处的这所海城大学的校长。而她去年刚刚从海大毕业便成为了海大的教师，留校任教。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有一些人挂了三科以上，被他的父亲勒令留级一年。今晚应该就是那些被留级的人报复林悦的时候。

到底之前的是梦，还是现在是梦，今晚应该就能见分晓。

虽然有些小事和细节他忘记了，但是林悦的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一直到大灾难发生，这件事都是学校里所有人谈论的主要话题。

牟流风离开了走廊，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还没有走到学校里的商店，他突然想了起来，学校的商店里并没有烟卖。

走出学校大门，他买了包烟，点了起来。但是第一口，他便呛到了。他弯下身子，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香烟的味道非常难闻，和他记忆中的味道完全不同，他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那种刺鼻味道。但是他的心里却十分渴望抽一根烟。

猛烈的咳嗽声中，他骇然地蹲在地上，伸手支撑着地面。

难道之前的那一切都不是梦？但是在梦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仰身靠在墙上，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湛蓝的天空，飘动的白云，他茫然地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言语，也无法移动。

手上的烟自顾自地燃烧着，但是时间却好像在牟流风的身上静止了一般。他如同雕像一般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手中升腾的青烟提醒着路人，他并不是一尊雕像。

他已经找到了答案，但是他却无法相信。

直到学校里的下课铃响起，他突然惊醒了过来。不对，我要去看看。如果林悦真的出事了，那便应该不是梦。

牟流风快步地向教学楼跑去。眼前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林悦。

不对，我的速度应该是更快才对。这和梦里不一样。

但是为何我在人群中穿梭的动作却是这般的洒脱，这般的灵巧。这和梦里又是一样的。

一边全力地奔跑，一边用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胸部。平平的胸肌和以前的自己是一样的。但是和梦中不一样。

到底哪边才是梦？哪边才是现实？

牟流风迷茫了，迷茫在了这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

教学楼下，他终于在人潮中找到了林悦的身影。高挑靓丽，如同自带光环一般，走到哪里都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但是他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食堂，教职工宿舍，教室，办公室，食堂，酒吧。

静静地坐在学校外面不远处一家酒吧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牟流风的余光时不时地会扫视一眼远处的林悦。

酒吧的酒很贵，牟流风就点了一瓶一啤酒，然后在那里坐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中，林悦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她一边听着驻场乐队弹唱的歌曲，一边轻轻地品着身前的果汁，时不时地摆弄一下手中的手机。

十点了，酒吧里的驻场乐队已经停止了演奏。因为大多数的顾客都是学生，他们早在半个小时之前便已经返回宿舍了。林悦没走，牟流风也没走。只不过他侧过了身子背对着林悦，通过面前水杯淡淡的反光关注着林悦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一会，她站起身来，走出了酒吧。牟流风快步地跟了上去，依然是低着头，远远地吊在了她的身后。

学校的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今天是情人节，不回宿舍的早已经离开了学校，回宿舍的都已经熄灯了。

大操场外的路灯在路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时不时地照亮着一前一后的两人。

突然，林悦停在一盏路灯之下，转过身来看向牟流风。

而牟流风则压低了头，如正常走路一般，向林悦的身旁走去，没有一点的迟疑。

就在牟流风正要经过林悦身旁的时候。林悦说话了，“我早看到你了。从酒吧开始，你便一直在注意我，现在又跟了我一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神经病啊？”牟流风压低了声音，看都没看林悦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他正要走过林悦身旁的时候，林悦一把抓住了他。

“是你？”

“不是我！”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走我的路，谁跟着你了？”牟流风瞥了一眼林悦，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林悦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你说实话！”林允的声音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