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语气带着一丝失望与叹息,手中木杖轻微一顿,紧接着一股淡薄似纱的白光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九道粗壮的箭矢划破长空,隐隐的有玄龙饕餮嘶吼咆哮,直逼昊星海所化的饕餮。
可就在那些箭矢将要轰中他的一刹那,一道轻薄的白光凭空显现,就像一个倒扣的琉璃碗,将它周身护住。
轰——
九道箭矢攻在白光屏障上,惊天动地的炸响宛若雷霆炸开,天地间粲然变色。紧接着,以天启森林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能量波动荡起涟漪,将方圆百里的树木高枝拦腰折断,有些名山大川更是被削去了半个‘脑袋’。
“恩?”
见自己的攻击被挡,楚枫心头一凝,凭着直觉举目望去,只见自己头顶上站着一个木杖老者,他双目深邃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呵呵,你就是当初从我手中骗走气运的孩子?”
他一边皮笑肉不笑,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石,随手扔向昊星海所化的饕餮。
楚枫注意到,那玉石通体晶莹宝光内敛,落在饕餮头上后浮现出一人巴掌大小的人影,紧接着饕餮浑身乱颤,逐渐向人形转变,直至重新变回昊星海的模样。
恢复过来的昊星海在玉石的作用下清醒过来,察觉到自己因楚枫的几句话便入了魔怔失控,一时间羞愧难当,红着脸朝自家老祖拜道:“弟子知错,多谢老祖出手相助。”
昊家老祖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愿多说,转而迈步向楚枫走来。
尽管他并未施展什么神通,可灭境的实力依旧让楚枫压力倍增,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这老家伙实力深不可测,若是真敢动我,便一定让他后悔这个决定。”楚枫心中暗紧,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甚至做好了随时召唤鸿钧、女娲娘娘等人的准备。
只见昊家老祖徐徐走来,最终停在了距离楚枫三尺的位置。
“嗯——不错,的确比我们昊家的麒麟子要成熟稳重,难怪仅凭三言两语便可让我昊家麒麟子失控,不费吹灰之力灭我天罗大军,当真是难得的天骄。”
“只是可惜了,按照当初的约定,你若老实呆在万象宗里我也拿你没办法,可你既自己送上门来,我若是再留你一命难免会引来天怒人怨啊。”
昊家老祖淡淡说着,就像是真在可怜楚枫一般。
楚枫神色淡然,笑道:“莫非前辈真以为能够留下我的性命?”
“哦?你不信?”昊家老祖略感兴趣的打量着楚枫。
楚枫笑着摊了摊手,自信道:“前辈若是不信,大可一试,可我保证,前辈不仅杀不了我,自己也会重伤。”
他的话让昊家老祖感到越发有趣,绕着楚枫走了两圈,忽然皱眉道:“不得不说,你令我有些熟悉,这种熟悉让我很是不喜,可奇怪的是我却丝毫没有印象……或许我们之前见过——在你上一世的时候,希望下一世你不要遇见我。”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竟让楚枫大脑宛若浆糊,眩晕不止,恨不得立马倒头就睡。
“这……是灭境修士的神识之力,他在攻击我的意念!”
迷迷糊糊间,楚枫寒毛倒竖,甚至都没来得及唤出鸿钧,强烈的困意便蜂拥袭来,所有的戒备都在这一刻被迫放松。紧接着,便见眼前的昊家老祖在自己眼中出现了无数个重影,就连声音都变得缥缈悠远起来。
“好了,睡一觉吧,一切都结束了。”
回音在脑中里盘旋,楚枫看到无数个昊家老祖齐齐向自己走来,危险正在逼近,生命在此受到了威胁。
“这就是灭境强者的力量?”
他第一次感到实力的差距竟是如此悬殊,尽管他已是入道境界的楚神王,可在面对灭境强者时,却是宛若蝼蚁,毫无还手之力。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第三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令他感到疑惑,可更多的是欣喜。
“岐衡,住手!”
这一声低喝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海水,倒在楚枫身上一下子帮他赶跑了困意,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赵敏棠长老?”看着来人,楚枫微微一怔,
只见来人正是赵敏棠,她跨越虚空而来,背后的空间正在逐渐愈合,二人的目光相触在一起。
“你干的不错,接下来便交给老身吧。”
赵敏棠拍了拍楚枫的肩膀,柔声笑道。
楚枫点了点头,见元道娘娘还在全力堵住封印,不由道:“赵长老,那个空间通道关系极大,我们必须全力堵住。”
赵敏棠目光落在空间通道中,神色陡然凝重起来:“知道了,待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便施法封印。”
楚枫微微颔首,深深看了眼昊家老祖后,身形化作流光飞出,帮助元道娘娘一起封印通道。
只见一座座玲珑宝塔接连飞出,轰然镇压在通道上。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两位灭境强者目光相遇。
“岐衡?呵呵,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昊家老祖。你以为呢?敏棠。”昊家老祖目露缅怀,看向赵敏棠。
赵敏棠默默注视着昊家老祖昊岐衡,约莫过了几息后,才沉声道:“可你不仅是昊家老祖,同样也是万象宗的创始人之一,难道不是吗?”
昊岐衡神色微怔,缓缓抬起了脑袋,在他眼中仿佛太阳都不再耀眼。
“是啊,我和他一样都是万象宗的创世人,可是你最终选择了他。”
他忽然看向赵敏棠,深邃的眼眸是满怀深情却又带着怨恨的神情,“当初你选择了他,我便告诉过你,历史和时间会证明一切,如今看来,是我赢了。”
“你应该知道,万象宗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便是因为我们当初的约定。是我的怜悯才让万象宗活到了现在,才让你和他的血脉存活至今。我可以不动万象宗,但是你同样也应该知道,出了万象宗,我便不必遵守当初的诺言。”
他静静看着赵敏棠,脑后缓缓浮现出一道绚烂的光轮,光轮中大道显化,万兽匍匐,若帝君降临。
赵敏棠心情同样复杂,深深吸了口气,道:“有时候,有些事,没有对错。”
说着,她腰间一支玉笛飞出,这玉笛霞光普照,神采非凡,其上凤纹龙跃,引来百鸟齐鸣。
“呵呵,你确定要与我一战吗?你应该比我清楚,尚且还在度灭境大劫的你,根本就没有胜算。”昊岐衡淡淡说道。
赵敏棠没有回他,而是将那玉笛凑至唇边,奏起悠远笛音,一时间金莲坠地,道气流转,整个天启森林都化作了碧海莲花地,而在最大的那朵金莲上,赵敏棠盘膝而坐,直对昊家老祖。
“或许真的没有胜算,但老身依旧选择一战,不是因为你的怜悯,而是因为我们的执着。”
她眼帘微动,方圆数里的金莲徐徐盛开,每一朵金莲都暗含大道,其中有剑门的剑道,符篆门的符篆之道,金刚门的金刚大法,炼器门的炼器之道、妙音门的音律大道……八门大道尽藏其中,威严无边,妙法无穷,状若神临,浩瀚宏泽。
这一幕落在楚枫眼中,心中震撼不已。
他隐隐知道,万象宗之所以存在,并非是因为任何人的怜悯与慈悲,而是万象宗真正的包容之心。
只有心中包容天地,才会被天地包容。或许,这才是万象宗千百年来都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他将包容之心传于后世,以存在的意义,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轰——
半空中,两个灭境强者的大战爆发,法相惊天,神威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