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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陈勇
北京中医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全国名老中医陈彤云的学术继承人，北京市中医管理局培养的首批“125”中医药人才。现任中国医师协会医学美学与美容学分会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医学美学与美容学分会学科建设学组和美容中医学组委员。
‖你知道么？
1.治痤疮的同时不能忽略皮肤的保湿和防晒。
2.名字里有“松”字的药物很多含有激素，外用时要谨慎。
2.护肤品不是越贵越好，而是越单纯越好。
·佟彤笔记·
之所以想到这么个问题，是因为一个杂志社的朋友最近工作不顺利，刚过四十五岁，单位要“一刀切”地让她待聘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是单位主力的自己如今居然卡在了年龄上，一急，下巴就长出了很多痤疮。她说她青春期的时候都没长过，过了青春期却如“雨后春笋”，不知道到哪去看这不服老的病去。
为请陈勇医生，去了医院皮肤科，才发现过了青春期却为了“青春痘”来看病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多为女性，和我那朋友一样，长在下巴上的居多。和过去的人相比，被称为“青春痘”的痤疮，明显地延长了它的生长期：从还没发育的孩子，到已经过了青春期的成年人。
作为中医皮肤科名医陈彤云的弟子，陈勇对此的解释是：过剩的营养和过大的压力，导致“青春痘”赖着不走。所以，对痤疮的治疗已经不仅仅是局部地解决面子问题，还牵扯到和饮食习惯有关的肚子问题，关系到精神紧张的脑子问题。
青春痘或者说痤疮，是皮肤的毛囊皮脂腺发炎，属于炎症性的皮肤病。
“炎”字是两个“火”，所以炎症性的皮肤病一般跟中医说的“火”有关。痤疮的病因是“火”，产生“火”和“热”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爱吃甜的、辣的；工作压力大、休息不好、经常着急都是痤疮的成因。中医讲叫“五志化火”，就是五种情绪过激都会变成“火”，诱发皮肤长痤疮。
同样有“火”，但有虚、实之分。即便是个不懂中医的人，也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判断：
第一个是看舌苔。如果是“虚火”，舌头很少有舌苔，舌身是光光的，像镜面一样，直接露出舌的本体，而且舌头的本质比较红。
这个人可能平时吃饭很少，精力也不旺盛，容易疲乏。他的阳气可能并不多，只是由于阴气少了，阴不配阳了，阳就相对过剩，就会出现“虚火”。所以这种人看着很瘦，不壮实，阴虚，有“火”也是虚火。
如果舌苔比较厚，精力、饮食都比较好，大便也比较干，除了长痤疮以外，也容易出现口疮、针眼之类的上火的表现。他们看上去身体很壮，也很能吃，这种人火气很大，是“实火”。
一说到去火、治痤疮，很多人马上想到“排毒养颜”，其实这种药适合大便干结的有实火的人，因为这药有通便的作用，如果是个容易腹泻的人，脸上有痘，吃“排毒养颜”就不合适了。
‖佟彤说：很多人有印象，热天的感冒不容易好，这在中医里讲得通，因为夏天是很容易发生湿热淤滞的季节，中医所说的湿邪导致的疾病和湿有共同特点，叫“黏腻”，所以有湿的病痊愈起来就慢，至少要吃中药一个月左右，才能看到比较明显的成效。
属于“虚火”的人，不建议吃清热解毒药，苦寒药会进一步伤及阴液，伤阴以后，“虚火”就会更重，这个时候应该选择一些滋阴、去火的药，比方说吃一点“六味地黄丸”类的中成药。“实火”里面还要分两种，一种就是单纯的火，这种单纯的火可以吃一些败毒的药。有人还加有湿，这种人可能比较喜欢吃肉、吃油大的东西，口味比较重。湿跟热合在一起，单纯地吃去火排毒的药恐怕去不了，相比之下，“湿毒清胶囊”之类的可能比较适合。
有湿热的人舌苔都很腻，看着就不干净，胃口也差，如果是这种状态，在吃中药的同时可以吃点酵母片，既能补充维生素B，又能帮助消化，消化好了，胃口也好了，舌苔也干净了，湿热也去了。
从最近这二十多年看，痤疮的发病年龄有向两头扩大的趋势：一个是年轻化，很小，有的十一二岁，女孩子月经还没有来就长痤疮了。再一个是过了三四十岁还在长，特别是女性。
青春痘之所以被称为青春痘是因为长在青春期。人在青春期时性腺才开始发育，随着性腺的发育，体内开始分泌性激素，雄激素、雌激素都出来了。当雄激素由于某种原因分泌量偏高的时候，就是我们所说的内分泌失调了，会导致皮肤出油多、长痤疮，这是青春痘的原因之一。
过去人们生活条件差，饮食素，吃油腻的东西少，内分泌失调完全是生理性的。人的内分泌系统，在刚启动时都会不稳定，就像小孩刚走路的时候走不稳，女孩子刚来月经月经周期也不稳，因为性腺刚刚分泌，那时候出现的失调很多是生理性的，并不是因为吃什么了，也不是因为累着了，也不是因为上火了，就是生理性的不平衡。
内分泌的不稳定时间很短暂，过去就好了，所以那个时代人的青春痘一般过了青春期就好了。
现在的痤疮除了生理性以外，很多人是由于生活习惯，外界的、后天的因素造成的。
比如说小孩儿吃得太好，人为地造成了内分泌紊乱，所以长痘的年龄有提前的趋势。再一个，生活的压力比以前大了，精神长期处在一种失调的状态，“五志化火”也会导致痤疮出现。
为什么女性爱长痘？在国外有个专有的名词，叫“成年女性痤疮”，到了三四十岁，还在起痤疮，这样的病人多半都是后天的因素。
生活压力大，情绪常常不太好，又没有很好的排解办法，还有就是伴有妇科疾病，比如做过多次人工流产，或者采取一些避孕措施等等，都会影响内分泌，也会造成“成年女性痤疮”。
痤疮好发的位置就在面部，还有就是胸骨附近、后背、肩胛骨之间。
长在前额的痤疮一般不容易长得很重，因为前额的皮下组织很薄，产生炎症的范围很小，很难长出大包。
可是面颊部，特别是下巴的地方，皮下组织很疏松，周围的软组织很软，炎症容易扩展，所以能长成很硬、很疼的痤疮，我们叫“结节性痤疮”。这种痤疮一旦发生就不容易好，吸收起来很慢，所以给人口周的痤疮很重的感觉。
西医认为，痤疮跟内分泌失调有关。中医认为主要是“火”和“湿”的原因。具体从治疗角度讲，局部的外用药治疗更直接地接触病灶，可以治疗既成事实的痤疮，内服中药可以调整内分泌、防止新出现的痤疮。
1.忌用激素
说到外用药，有一个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能长期使用含有皮脂类固醇激素的药物，多皮肤科药里都含有这种成分。激素有很强大的抗过敏作用，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对症，是不是能根治皮肤的问题，激素的缓解效果非常快，比如说消炎、退红、止痒、止疼等，激素用上就能见效，所以很多人喜欢用它。
但激素类药长期使用是有副作用的。首先，本身就会引起痤疮，在医学上叫“类固醇性痤疮”。另外，长期使用激素会使皮肤产生色素沉着，皮肤会发黑，毛血管扩张，脸上长红血丝。严重的病人长期使用，脸上会凹个坑，皮下组织会萎缩。
长期使用激素产生的依赖性也必须重视，长痤疮，炎症很重，抹了激素似乎治好了，实际上是被激素的抗炎作用压住了，一旦停用，症状不但反弹，而且比以前更厉害，再用别的药总感觉没有激素那么快，所以好多人就这样成瘾了，停不了了，在医学上就会形成“激素依赖性皮炎”。
‖佟彤说：如果去药店买药，凡是药名中带什么“松”字样的，一般都含有激素，如果是抹在脸上的，自己就要特别慎重。
2.消炎为先
如果炎症很重，应该先单纯抹一些抗生素软膏，等炎症减轻了以后，再配合其他作用的药物或护肤品。
再有，外用药的剂型也很重要。做成药水的药物一般含有有机溶剂，比如酒精。如果炎症很重，用了含酒精的药水反而会更加充血，所以不适合用药水那样的擦剂，适合用膏剂。
‖佟彤说：炎症很重的典型特点就是红、肿、热、痛，痤疮、外伤甚至牙齿出问题都一样，如果局部出现这四个特点就说明有炎症了，先要消炎。
大多数痤疮跟饮食有关系，爱吃辣、爱喝酒、爱吃肉、吃油腻的人更容易长。
人的肠胃功能是要逐步改变和适应的，好多人说欧洲人吃肉比我们多，脂肪摄入量比我们大，为什么我们长痤疮比人家还重？大家要知道，欧洲人吃肉的历史很长，我们国家很长时间是一个月只供应两斤肉，想多吃也不太容易，十几年间产生这种巨变，从生物进化角度，人的肠胃是适应不了的，适应不了就出问题，痤疮是其中之一。所以预防和治疗痤疮都需要多吃青菜、水果，肉食要控制。
这还要牵扯到基因问题，近年来有基因研究显示：中国人所属的黄种蒙古人种，拥有一种热量的“节俭基因”。和没有这个遗传基因的人相比，有“节俭基因”的人，活动时可以平均少消耗220千卡的热量，也就是说即便是同样运动，他们会比没这种基因的人少消耗脂肪。这种“节俭基因”是人类在进化中，为保障贫困人群在营养不足的条件下生存繁衍逐渐形成的。
但是，基因的变化一般需要经过3～4代的时间才能完成，所以，过去造福我们的基因显然没跟上形势，现在物质这么丰富，早就不用它节能了。糖尿病之所以在中国流行，就是因为生活方式的改变超前于人类基因的改变了，如果我们像西方人一样放开了吃，肯定后患比人家大。
从医学角度来讲我们主张不吃辣，少吃甜、少吃油大的食物。因为这三类食物进食多了会直接刺激皮脂腺分泌过旺，即便雄激素不高皮肤出油也会多。
按照中医的说法，这些叫“肥甘厚胃”，“肥”就是油腻的，“甘”就是甜的，“厚”就是是辛辣、刺激的。所谓刺激的食物，除了辣以外，咖啡、很浓的茶都要少一点，饮食清淡是个总则。很多人有经验说，得了痤疮不敢吃“发物”了，这倒不见得全正确。比如说鱼，“水煮鱼”肯定不能吃，但是做成清蒸的就可以了。
从中医角度讲，凉性的、去火的水果、蔬菜都对痤疮有好处，比方说：水果中的梨，蔬菜里的芹菜都有清热、通便的作用。
中医有一个偏方叫“芹梨汁”。就是雪梨削皮，跟芹菜各一半，放在一起榨汁，对肺火旺、粉刺多，大小如小米粒的痤疮很有效。
如果肠胃湿热比较重，大便不好，舌苔厚，平常吃刺激性的东西比较多，皮肤出油多，痤疮的疙瘩比较大，适合选择薏米、莲子这些清脾利湿的食物，可以经常在熬粥时加点薏米、莲子。
总体来说，青菜和水果对痤疮是有好处的，但是水果里面有些含糖量很高，或者说热性的水果还要少吃，像荔枝、芒果就属此类。
‖佟彤说：食物吃了之后是不是“上火”，除了和食物本身的性质有关，比如热带水果一般都是热性的，吃了容易上火，还和食物的制作过程有关，比如人参，一般分“红参”和“生晒参”。“红参”的热性就比“生晒参”要大，比“生晒参”吃了容易上火，因为“红参”是把人参高温蒸熟而得的，而制作“生晒参”时，人参的烘干温度大约只有40℃～50℃。
现在研究发现，高温会使食物或者药物中含的结合水的氢键被破坏，而使水分丢失，含水少的物质自然容易干燥、温热，这在常规也能想象得出。所以，经过高温的炒、煎、炸、蒸，一般都会使食物比原来更容易“上火”。
有相当一部分病人有这样的误区，说长痤疮以后脸上什么擦脸油、护肤品都不用了。他们的理论是：我的脸上出这么多油，再抹护肤品油不就更多了？其实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佟彤说：因为经常采访医院，我发现每个医院都有自己生产的护肤品，属于“院内制剂”，是给皮肤病人设计的。包装很简单，成分也简单，没什么添加剂，但质量绝对过关，虽然便宜但比市面上一般的化妆品要好用得多，北京医院的“维生素E乳”就很典型，每到入秋天气干燥，知道内情的人就开始抢购，对北方干燥地区来说，保湿效果非常好，因为口碑好，已经有人在网上倒卖了。
护肤品从化学剂型上分两大类：一大类是油性的，以油为主，有一点水的。还有一类是以水为主，有一点油，分别适合不同的肤质。含油多的护肤品毫无疑问适合干皮肤，含水的护肤品毫无疑问适合油皮肤。
痤疮病人一般都是油性皮肤，选护肤品时应该选水多的那种。但出油多的人是不是可以不用护肤品呢？这是不对的，我们用护肤品的目的是什么呢？第一是保护皮肤免受外界刺激，比如晒、灰尘、化学的刺激等等；第二个目的，也是很重要的，就是保持皮肤的水润。
皮肤70%的成分是水，缺水以后，细胞的好多代谢都无法进行，皮肤状态肯定好不了。所以，无论是油皮肤还是干皮肤，都要保护皮肤的水分。
油皮肤的人分泌的油脂多，能在自己皮肤表面形成油膜、脂膜，会减少水分的蒸发，所以好像皮肤不容易干。但痤疮病人因为皮肤有炎症，发炎以后细胞的代谢周期就变短。我们都有体会，皮肤发炎时，等炎症消退了就会脱皮，脱皮就是细胞过早地坏死、脱落了，皮肤的完整性被破坏了，对水分的保持就不利了。痤疮的病人一方面出油多，一方面还比较干，容易爆皮，所以油皮肤的人不一定就不缺水，而我们用护肤品的目的是补水，即使是痤疮病人也如此。
一般我们都会嘱咐病人，先涂药，让药和皮肤直接接触，等药干了以后再用护肤品就可以了。
陈彤云老师是我国中医皮肤科的大家，是我的老师，今年86岁了，但皮肤很好，我也跟陈老讨教过护肤的秘诀，她说第一点，养颜重在养心。就是说这个人心态要好，平和，荣辱不惊。如果一个人太计较，心情老不愉快，一天到晚皱眉头，皮肤肯定不好。陈老跟我在一起很少发脾气，很少大声说话，总是温文尔雅，她这一生当中，顺的时候、富贵的时候是这样，穷困、倒霉的时候也这样，她这种心态是多年的历练，把养心放在她养颜的第一位，我觉得很有道理。
第二位就是从营养学角度来讲。现在很多女孩子减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减肥的人不会有好的皮肤，也不会有好的气色，所以她主张饮食在平衡，不主张过度地用节食的方式减肥。另外，她也反对大吃大喝，陈老跟我们在一起很少下饭馆，有吃请的事能推就推，她嫌饭馆的菜油大。
她自己吃饭讲究五谷杂粮什么都吃，比方说她喝粥，喜欢喝八宝粥那样的，把各种豆啊、粗粮混在一起。她平时生活中肉食吃得很少，主要吃一些鱼和豆制品，清淡而且杂，蔬菜多、杂粮多，这样维生素就不缺乏了。
至于护肤品，她觉得局部擦护肤品的作用不会很好，因为从生理学角度来讲，皮肤本身是一个屏障，这个屏障就是为了让体内的东西丢不了，比方说我们到沙漠去，不会马上被晒干。同时也不会让外界的东西轻易进来，比如我们去海边游泳，游一个礼拜，人也不会被腌咸，盐也进不来。透皮的吸收作用是很少的，因此外用的东西营养再好，通过抹到皮肤上让它吸收，还不如吃进去的效果呢。所以陈老个人认为，化妆品不是说越贵就越好，她认为越单纯越好！她用的化妆品很简单，就是大众用的雪花膏、擦脸油。年龄大了以后，皮肤会萎缩，表皮会变薄，所以要给皮肤保护一点水分，使它滋润，这就可以了。如果说一定要加点什么东西，她有的时候就加点珍珠粉，其实珍珠也不用特别好的珍珠，就是人家做首饰挑剩下那个不能用的，就弄成粉，掺在里面一点，很简单，所以她觉得护理不是选多么贵、多么好的化妆品，而是要做到简单，不刺激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