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煮熟的香味越飘越远,很多人对这从未闻过的香味好奇起来:“大哥,你这卖的什么吃食?”
沈忠良见有人来问,赶紧打开锅盖露出里面金灿灿的玉米:“兄弟来两个?这是咱们自己家种的玉米,可香了!”
“玉米?没听说过。”
那人犹豫,看着玉米光秃秃的一个,心里打鼓。沈尘辛明白过来,人对于从未见过的东西都会怀有敬畏,不如现代人接受能力强。想到这,她拿筷子挑起一个,吹凉掰成了两半递给那人:“这位大叔你尝尝!”
沈忠良哎了一声,这还没给钱呢,怎么让人吃了?见那人犹豫,沈尘辛先自己把剩下的一半啃了一口:“我们在家也经常吃,放心吧!”
那人看一个小丫头吃这么香,而且这玉米的香味可是勾了他半天了。早就有人多人为这香味驻足,都等着那个人吃下第一口。“那我试试。”
他咬了一口,唇齿间的玉米香让他说不出话,一口气把半个都啃完才激动道:“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哥,多少钱一个,再给我来俩!”
沈尘辛飞快的抢答:“十文钱一个!”
那人听完犹豫了,好吃是好吃,可也太贵了。沈尘辛不以为意:“大叔,我刚才都让你白尝了半个了,您也说了好吃了,咱们这玉米可就只有我家有,十文钱一个不贵了!”
“那……”
大叔有点不好意思,吃人手短:“那就给我来一个吧,带回去给我婆娘尝尝。”
“给我也来一个!”
见有第一个人买了,自然也有看着眼馋的,镇上的人生活水平比她们乡下的要高出很多,换沈忠良十文钱一个肯定不买,但是镇上的居民也就一犹豫,买一个回家分着吃尝尝鲜,也就这样了。出乎意料的,本来打算十文钱三个卖出去,没想到十文钱一个也卖的飞快,不一会带来的五十个玉米就卖完了。沈忠良不由得懊悔:“早知道多种一些了!”
他数着收来的钱,足足有五百多文,这算起来可是五钱银子啊!锅里还剩了六七个,留着她们自己当午饭的。沈忠良收拾东西,打算带着妻儿去逛逛集市,难得来一次还赚了不少,总得带孩子们玩一下。“老大哥,咱们又见面了。”
来人穿着绸缎,头戴书生帽,正是沈尘辛当初和鸿运楼讨价的账房先生!周贵行礼,沈忠良笨手笨脚的回了一个:“先生来尝尝!”
沈忠良老实巴交的不会说客气话,而是热情的塞给周贵一个玉米,这男人一口气给了五两,沈忠良把他当成了大善人。他啃了一口玉米,心里惊叹但面上不显,反而叹了口气:“自从上次高价买了大哥一只虎,就盼着大哥信守承诺再有来往,可盼了了三四个月没有音信,兄弟我被掌柜还训了一番。”
当初就是沈尘辛忽悠他往后还有,他才一口气五两买了只虎,虽然最后赚了黄金,但是不妨碍他来装苦忽悠人。沈忠良信了,愧疚的连连道歉,但是沈尘辛不傻。很明显,这个周贵在给她爹下套。“周叔叔,的确是山上不好打猎,老虎也不是天天能碰见,是我当初说了大话了,对不起。不过周叔叔你看这个玉米怎么样?”
周贵故作高深不回答。沈尘辛给周贵一个台阶,这人纡尊降贵跑他家摊子上凑热闹,他一个酒楼账房,不就是冲着玉米来的吗?还上来打压他爹,大概是想一会便宜收玉米。他本来就冲着老实好骗的沈忠良来的,谁知道沈忠良傻,但是有个顶聪明的闺女!要看沈忠良没了主心骨,就瞅着自己闺女,周贵打的小算盘瞬间破功,一口气差点被沈忠良憋死了。沈尘辛继续道:“周叔,您也看到了,这玉米不是我吹,镇上只有我家有,而且酒楼菜式不都是靠花样引来客人。您要是感兴趣,我家可以只供鸿运货。”
周贵板着脸:“小丫头,你上次也是这套话,骗我买了虎,结果就没了音讯。你让我怎么再信你?”
“老虎是野生的,这玉米可是我自己家种的,想要多少有多少。”
她避开周贵的埋怨,装作没听见,只谈生意。周贵觉得这丫头心眼忒多,她装不在乎,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斤斤计较了。“你这丫头什么意思?”
他问。沈尘辛张口就道:“每月只供你们鸿运楼百颗玉米,二两银子。”
周贵当下黑脸:“你卖一个玉米十文,百颗不过一两,你怎么到了我这还翻一倍!”
他一凶,沈尘辛后面的傻大个就要急了,兰娘赶紧安抚他:“没人欺负丫头,你乖乖的。”
沈忠良也不由得心虚,主要是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玉米了啊!但沈尘辛一点也不怕他发火,十分淡定:“因为这是垄断的价啊,我敢说现在只有这鸿运楼有玉米,您想卖多少价您说了算,就是卖到京城去,也独您一家!要是不行,我也大可以十文一个,撒网了卖,都一样。”
周贵可算是遇到对手了,他讲不过这个丫头,垄断也好,行业经营也罢,她的思路甚至比他这个经营酒楼二十多年的老手都成熟!周贵压下心里的震惊:“我也不能随意就听你的,这样,下个月起你先供一百看看效果,要是客人们反应好我就继续定,然后咱们签订合同如何?”
沈尘辛点点头:“可以!那下个月我们就给您送来!”
又谈妥一桩生意,回家路上沈尘辛轻松的不行,沈忠良担心的问:“咱们家玉米没那么多了,这玉米种了要四五个月长好,咱们下个月去哪弄来?”
沈尘辛这才傻了眼,她光想着异空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但是她突然变出来这么多玉米,怎么跟沈忠良交代?还不得把她当成妖怪?“那个,爹,其实山上有个地方也有一些野生的玉米,只是没人发现,我的玉米种子一开始也是在那里采的,有空我带着大个子去山里找找就行了。”
沈忠良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兰娘看到自己家门打开不由得疑惑:“走的时候我锁上了啊?”
“坏了!”
沈忠良推开门,就和出来的周秀娥撞一起,没想到她们这么早回来,周秀娥慌乱之下推开沈忠良就往自己家跑!沈尘辛眼皮乱跳,大吼:“傻大个给我按住她!”
“造反了你死丫头!敢对你大娘动手!”
周秀娥叫的歇斯底里。兰娘进屋赶紧查看自己藏钱的地方,一翻什么都没了,她疯了一样跑出来拽住周秀娥领口:“你个没良心的!我家的血汗钱你也偷!”
“胡说!谁偷你银子了!”
沈尘辛一听,她娘可没说是银子,周秀娥这是不打自招。盯着她鼓鼓的领口,沈尘辛二话不说就去扯她衣服,果然兰娘的荷包掉了出来!“救命啊!杀人了!我没脸活了啊,让小贱蹄子当男人面扒衣服啊!忠义啊,你看看你的好弟弟啊!这是要逼死他大嫂啊!”
周秀娥的哭喊很快引来一群村民围观。兰娘也是伤心的坐地上哭:“我是造了孽嫁到你家,有这么个黑心的大嫂啊!我家这点活命钱你也偷啊!你平日里偷米偷菜我装看不见,你这次是要逼死我们家啊!”
李大婶过来拽住两眼通红的沈尘辛问道:“怎么了这是?”
沈尘辛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周围人听的清楚,也都晓得这周秀娥什么秉性,瞬间都鄙视她:“秀娥嫂子,你也别哭了,这事是你做的不地道,辛娘要是不从你这抢回来,你是不是要饿死他们一家?”
“你闭嘴!关你屁事!”
周秀娥躺地上撒泼,沈灵巧早就听见了,但是她不但没来帮自己娘,反而进了后院去。不多久沈灵巧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灰褂的老太太出来了。沈尘辛第一次见自己的奶奶,老太婆有一双精明的小眼,虽然两个儿子都四十多了,但是她也不过六十多岁。老太太不问前因后果就对自己的小儿子问罪:“孽子!你就看着你媳妇欺负你大嫂?”
沈忠良低头:“娘,大嫂确实太过分……”
“混账!还跟娘顶嘴?给我跪着去!”
本国以孝为先,老娘开了口沈忠良当场就跪下了。同样是儿媳妇,老太太这么偏心,兰娘也是委屈:“婆婆,婆婆您看看大嫂真是要逼死我家啊,要看就要交税,大嫂把钱都偷走,这是逼着忠良去打仗送死啊!”
老太太对兰娘的哭诉充耳不闻,周秀娥有了撑腰的瞬间有了底气,说到底沈尘辛不过解开了她的外褂拿了钱,乡下人本就没这么多讲究,干活热了还就只穿一件褂子呢!她就是拿歪理压人,偏偏别人还没办法反驳!“谁说我偷的?娘,你看老二家有钱都藏着,我拿了是孝敬您养老的!”
老太太顺势就点头:“那你就拿着吧,年底也快到了,我老太太收点孝敬钱也是应该的,老二你有意见吗?”
沈忠良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他说不行就是不孝顺,严重了都能进大牢。但是,孝敬也不能把他全部家当拿走啊,他也有老婆孩子要养!而且,说起这个娘他就一肚子苦水,打小记事起大哥能跟娘撒娇,他就只能下地干活,干不完还不能吃饭。沈灵巧有了奶奶撑腰,得意的从兰娘手里抢走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