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尘辛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哦?既然姐姐你这么笃定的话,咱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突如其来的赌约让沈良巧微怔了片刻,便恢复了自然。冷笑道:“打赌?你们配吗?”
沈尘辛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讥讽而自乱了阵脚,而是看着孙虎说道:“孙公子,我姐姐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是孙公子你的人了,难不成连个打赌的勇气都没有?罢了罢了,既然没这个胆量,那她适才说过的话我就权当做放屁好了。”
边说着还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沈灵巧只觉得一口瘀血差点儿喷出来,这沈尘辛也是好计谋,知道孙虎爱面子,便绕过她,直奔孙虎。果不其然,听她如此一说,孙虎面露不悦,厉声呵斥道:“不就是打个赌吗?怎么,我的人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榜上的大款开口了,沈忠义怎能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料定二弟这一家拿不出钱了,想着沈尘辛不过是垂死挣扎挽回一点颜面罢了,便开口道:“赌!谁说我们不敢赌了!不过话说回来丫头,你们家一穷二白的,拿什么跟我们赌?可别到时候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反倒是把自己给卖了。”
沈忠义冷嘲暗讽道。一旁的沈晨见自己家大伯如此讥讽姐姐,面红耳赤的就要上前争论,却被沈尘辛拦了下来,小声说道:“被狗咬了,总不能反咬一口,不碍事的,到时候有的他们哭的!”
安抚好了自家乖弟弟的情绪,沈尘辛便转头看着面前的人说道:“那好,今个儿青天白日之下,有县官作证和百姓作证,想必谁也赖账不得,就赌我家是否拿得出这二两银子,若是拿出了,大伯,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把大嫂前两天从我家偷走的五两银子连本带息的还回来,不多不少七两,如何?”
“七两!你怎么不去抢劫!”
周秀娥瞪大了眼睛,急的跳脚。当初从他们家偷走的五两银子她可是一分钱没捞着,全部一股脑儿的被老太太拿了去,现在这沈尘辛却狮子大开口的多要了二两银子,她自然看不过去。看这件事可由不得她来说道,沈尘辛不怒反笑道说:“大嫂,抢劫?我可没有您这奇怪的爱好。毕竟我是正经家的姑娘,可做不出来这等事。”
沈尘辛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说她大伯家不正经,经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孙虎皱了皱眉,催促道:“废话这么多,那若是你拿不出来钱呢?”
“我若拿不出来钱,自然任凭大伯家处置。”
沈尘辛淡笑道。见她这么轻易的就将权力交给了贪得无厌的大伯一家,兰娘有些着急的出声道:“辛儿,你爹他外出还不知道何时回来,能不能按时带回银子,能不能带回银子都还是个未知数,你可不能把咱们的身家性命都放在这场赌约上啊。”
其实沈尘辛这番做法自有自己的考量,一方面是想让大伯一家狠狠的出出血,以报前两日的憋屈,两一方面也是用赌约转移中人的注意力,好拖延时间,给自家爹爹争取更多的时间将钱带回来。别看沈尘辛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上她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兰娘不知道这钱是否能带回来,但沈尘辛却清楚钱自然带的回来,就是路上奔波,需要点时间罢了,不过看样子,爹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沈晨不如兰娘一般,他是百分之百信任沈尘辛的,安慰道说:“娘,你就别担心了,姐她自有分寸。”
沈尘辛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刚开始沈良巧还心存疑虑,想着这沈尘辛怎么敢开口提出这样的赌约,原来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沈忠良的身上。若是兰娘不开口说这一番话,她不敢冒险还真不敢应下这场赌约,不过现在她却觉得这沈尘辛怕是个傻子,就算想出去借钱,也是铁定借不到的。现在家家户户都是饿一顿吃一顿,税钱都是幸幸苦苦攒起来的,能有哪一家拿得出多余的钱解救沈忠良一家。如此一想,沈良巧便如释重负了。实际上她这个逻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兰娘只是说担心沈忠良是否回得来,可没有说他是出去借钱。不过也正是有这个“美丽”
的误会,才能促成这场赌约。趁着沈忠义还未开口之际,沈良巧便冷笑一声抢着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是拿不出钱任凭我处置?”
“自然。”
沈尘辛不动声色道。看沈灵巧的样子,就知道她葫芦里没卖什么好药。果然如她所想,沈灵巧开口道:“我看你家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东西提的起我的兴趣,这样吧,要是你输了,你家三个男丁全部充军,而你跟你娘就要做我的丫鬟!”
原本若是拿不出来税钱只用在家里选一人充军即可,这沈良巧倒是心思歹毒,想要他们家男丁全部去送死,自己好奴役她们。这等让人家破人亡的做法引起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这沈大小姐也太咄咄逼人了吧,沈尘辛只是要七两银子,她这完全就是让他们一家人去死啊,还是亲戚呢,居然如此冷漠无情。”
“可不是吗?平常见这沈灵巧长的倒是灵巧动人,没想到心是黑色的。”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沈良巧的脸也越来越黑,呛声道:“你们在说什么!这赌约是她沈尘辛提出来的!就算提出什么要求也不过分!更何况我让他们全部去充军是为北国做贡献,总要有人在战场上做炮灰!这家里没了男人,我让她娘俩儿做我的丫鬟是给她们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我这可是为了他们家好!”
沈良巧说的振振有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周围的村民大多愚昧,被沈灵巧这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竟然真觉得她是好心。沈尘辛倒是不介意他们如何想法,她现在胜券在握,这沈灵巧在她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我同意。”
随着她这一声落下,这赌约也算是生效了。而沈忠良也赶着牛车走到了村口,沈尘辛看着由远及近的父亲,笑颜如画。一旁的呵斥声将她的视线拉了回来。孙虎冷笑道说:“这赌约也成了,钱呢?别怪我狠心,是你自己要赌的,若真拿不出钱,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眼看着沈尘辛已无力回天,沈灵巧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模样,只要一想到这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妹妹日后会成为奴隶,她便扭曲般的觉得开心。就在她以为孙虎将宣布结果的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沈忠良架着牛车,喊道:“谁说我们家拿不出来银子!”
话音刚落,人便已经到了家门口。马不停蹄的将从周贵那里换取的二两银子递给了孙虎。怕他赖账,开口道:“孙小公子,您可看清楚了,咱家一分不少的将税钱交齐了。”
“这……”
孙虎盯着手上多出来的二两银子有些发懵,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孙虎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道:“的确是二两银子没错。”
哪知他刚一开口便后悔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灵巧,略尴尬的说道:“真没想到他们能拿得出钱。”
他作为县官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偏袒,这下可换做沈大伯一家难办了。结局早就在沈尘辛的意料之中,看大伯家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模样,她只觉得无比的痛快。果然金手指就是好用。钱什么的早晚会有的,沈尘辛甚至都能预想到日后她腰缠万贯的场景了。“大伯,赌约既然已经生效,还请拿出七两银子履行赌约吧,毕竟咱们这赌约县官小公子可是作证了的。”
沈尘辛乐呵呵的开口,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拿得出钱!一定是去偷了。孙哥,这钱不是他们的!你相信我!”
美梦破碎,理性冲昏了头脑,沈灵巧便开始病急乱投医。但她哪知,刚刚孙虎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二两银子作数,如今在推翻只会让他的颜面荡然无存。不满到:“我只负责收税,至于这税钱从哪来的我无权过问,既然他们家交出了钱,你们就快点把七两银子拿出来吧,别磨磨蹭蹭的丢人显眼。”
“就是,大伯你作为乡长可要愿赌服输啊,这乡里乡亲可都睁着无数双眼睛看着呢。哦?难不成大伯你是囊中羞涩,拿不出这区区七两银子吗?啧啧,灵巧姐姐很快就要加入孙县令家了,你们若是连七两银子都拿不出,这嫁妆钱就更凑不出来了,要我说,孙小公子,您好歹也是县官的儿子,就算是娶一个妾,也不至于沦落到娶一个连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落魄户的小姐吧……”
沈尘辛才不会给他们留下余地,拿孙虎跟沈良巧的婚事大做文章,她就不相信沈忠义还能出尔反尔,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