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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芳四传奇

第一出 标目

(末上)

【蝶恋花】道德颓亡人格坠,变相森罗,何处寻真伪?白昼豺狼昏夜魅,思量无计先回避。

越是繁华越浊秽,如此江山,只合供吟醉。制芰荷衣纫蕙佩,批风抹月聊相慰。

(白)未能披发赴岩阿,尘网撄人感慨多。赖有书城同酒国,青春白日且消磨。老夫无名氏,半世江湖,十年沪渎。酸齑辣芥,人情烂熟胸中;覆雨翻云,世界看空眼底。迩来谋避嚣尘,卜居僻地,饮酒读书而外,尚有良友一人,时相过从,纵谈风月,倒也是消闲一助。近来已经小别兼旬,今日天气晴和,敢待来也。(坐唤介)院子那里?(杂应声上)有。(末)门前小心伺候,倘有人来,即速通报。(杂)是。(小生上)任你阴谋巧主张,防他将耳属垣墙。大风吹倒梧桐树,尚有旁人说短长。自家管献士是也。(敲门介)里面有人么?(杂应开门介)原来是管老爷,少待通报。(进报相见介)(末)管兄久违了。(小生)得来奇异事,报与故人知。(末惊介)有何奇事?管兄你快道来。(小生)

【满江红】白日青天,公然有,奸淫之辈。(末)管兄,你真是少见多怪了。上海一隅,五方杂处,良莠不齐。你看莺燕楼台,何处非藏奸之所;笙歌锦绣,无非是诲淫之场。那一日没有奸淫之事,不足为奇。(小生)甚么明图强抢,阴谐婚配。(末)这抢亲之风,江南最盛,上海也是常常有的。(小生)庚帖凭媒司杜撰,(末)这有点奇了。从前只知有文人杜撰掌故,于今庚帖也有杜撰的,可见世道人心,坏到极处了。(小生)情书独自摹幽会。(末)怎么又摹起情书来?(小生)尽人嘲,色胆大如天,夫何畏。(末)哦!我明白了,这个是强抢婚配,不是抢亲,就和那强盗抢掳人家闺女一般的行径。所以他要杜撰庚帖,描摹情书,预备人家告发他,他便恃作联婚的凭据。(跌足作势介)照这样说起,简直是霸占,简直比强盗的手段还要利害十分,自然是不怕事了。(小生)姻缘簿,空花缀;狱吏簿,公庭对。(末惊介)益发奇了。这样利害手段,怎么好事变成讼事?这讼事究竟如何?(小生)赖高悬明镜,照穿妖魅。(末大笑介)上海如今也出了好官,可喜可贺!管兄,此案定了不曾?科他一个甚么罪?(小生)判案科条虽末减,(末又惊介)依大清律例,强占良家妇女者,绞监候。既有这样好官,最轻也要定他充军三千里的罪案,再不然也要定他个监禁二十年,再没有甚么末减了。诛奸南董难容讳。(末)想是报纸上的公论。(小生)有词人,载笔谱传奇,锋铓锐。

(末)这事真当得传奇,果然有了这书,老夫定要买来与管兄下酒。(小生)这书业已出版,鄙人有偏老丈,先读过了。(末)管兄既是见过,请将书中纲目略述一遍。(小生)记得是:

曾芳四陡起奸淫心,

梁刘氏诡串阴阳配;

邓七妹险遭强暴污,

瑞观察科定棍徒罪。

老丈欲知其详,请到棋盘街金隆里口月月小说社,订购今年《月月小说》一份,那就全有了。(末)如此甚好,便请尊驾同去。(小生)当得奉陪。(行介)

(末)朅来择地避人居,

(小生)谁料奇闻动海隅;

(末)两耳不闻身外事,

(小生)一心好读世间书。

(同下)

第二出 涎美

(丑上)

【字字双】獐头鼠目我形骰,奇怪。狐朋狗党我朋侪,拖带。吃穿嫖赌我都来,赖债。打家劫舍我安排,无赖。

平生一棍走秋风,谁敢无情溷乃公。遇色即贪财即攫,不能奸诡不英雄。小子……(笑介)俺的姓名籍贯,本可直说出来,但怕诸公听了,不得明白,待俺剖别剖别,学学拆字先生的行为。俺的姓,上半截好像甲鱼精的“鱼”字没了下半截,下半截就是替死鬼的“替”字没了上半截;把那个上半截合了这个下半截,就是一个“曾”字。旁人都恭维俺是贤人曾参之后,俺偏要说那杀人的曾参是俺的祖宗。俺的姓名连起来,叫做曾芳四。虽然是广东人氏,然而近日的……(屈指数介)许应骙、黄槐森、邓华熙、伍廷芳、唐绍仪,我都仰攀不起,单喜欢认四五十年前的洪秀全是我同乡。记得在家乡的时候,人家都叫我做真慌死。俺听了这个名字不利市,就从广东跑到上海来,谁知这上海的人,又叫俺做真放肆。咳,真慌死也罢,真放肆也罢,都不要管他,俺只管俺的营生。且喜这几年时运亨通,倚仗着阿叔大只华携挈,明中是开设烟馆,暗中是聚赌窝娼。又结识得几个流氓探伙,瞒上不瞒下的干起来。(笑介)哈哈,一帆顺风,东成西就,居然丰衣足食,也算得不虚此一生。只有一桩恨事,生平未娶过老婆。只因与俺门当户对的人家闺女,是俺嫌他举动粗糙,不肯迁就;那如花似玉的大家小姐,他却又怕俺声名浩大,不敢仰攀。因此,哼,俺要掉一句文了:(伸指抹鼻作丑态介)中馈仍虚。唉!虽然俺东嫖西宿,未曾一夜孤眠,然而回到家中,缺了一位夫人太太,未免美中不足。近来央媒说合,也不知央了多少,总没有一处成功,此刻俺也冷了此心。今日闲着无事,天色已不早了,不免出去查点查点俺那赌台上的输赢,稽察稽察俺那台基里的进账,且碰俺的运气去也。

(作出门反身关门介)

【黄莺儿】闲步出门来,腻风光,倦眼开,几多金碧斜阳外。歌台舞台,秦台楚台,好春光一座烟花寨。(笑介)巧安排,记摴蒲钱树,我曾向此中栽。

(丑下)(旦上)偶来芳草地,不是踏青人。奴家邓七妹,适才奉了母亲之命,到街上买点针线回来,顺道探访邻家姊妹,谈谈说说,不觉天色将晚,只索回去。咳!俺女孩儿家,独自伶仃道左,好不凄惶人也!

【步步娇】大人家闺秀多娇爱,总不出,兰闺内。纵偶尔闲行迈,则不过拜月阶前,看花阑外。(丑暗上)(旦叹介)俺蓬门无分梦金钗,这脚踪儿,不拘碍。

(旦下)(丑干笑作丑态介)这是那里来的美娇娘?俺在这上海滩,曾经见尽了多少闭月羞,从未有见过这牛头马。今日无端入眼里,俺好眼福也。

【天下乐】蓦然见摄魄勾魂俏女娃,乖也么乖,口台也么咍,莲台中走下了观自在。则俺愿受金箍,化善才;俺愿化瓶儿,香案摆;俺更愿乞他那杨枝儿露一洒。

(作皱眉介)适才听这女子的话,好像有甚么心事。(作手舞足蹈介)老天呀老天!莫非他与我该有姻缘之分,因此神差鬼使,在此狭路相逢?待俺前去盯他的梢。(丑下)(旦急上)呀,不好了!

【前腔】蓦然见魔汉风丁赶步来,歪也么歪,呆也么呆,黄昏时陡遇着揶揄怪。

(丑急上骤与旦相撞介)(旦怒介)唗!行路人要方便些,这样撞撞冲冲是何道理?(丑佯怒介)你这位大姐说话不怕丑,你也走,俺也走,(作丑态介)你的屁股撞了俺的手,你还要先骂俺一声唗,你还要教俺方便些走。难道只你有个口?(张口自指介)俺也有个口,俺且和你口斗口。不然,(作扑势介)和你手斗手。(旦急走避介)怎么你倒怪起俺来?则瞧你那鬼头颅,胡乱筛;你牛腰身,胡乱摆。你敢在女娘行忒胡赖。

(旦行介)(丑追行介)

【那吒令】瞧了你这嫩酥酥粉腮,忒娇来媚来;溜些些短钗,似云来雨来;怒生生恶怀,怕酸来醋来。因甚的独自来?是谁家娇爱?觑小可,能否许绣帏来?

(旦不语,丑直前拦路介)(旦怒唤介)巡捕那里?(丑惊避介)(旦急下)(丑吐舌介)几乎吓煞我也!

【鹊踏枝】娇滴滴女婴孩,心儿里机关大。俺指望好事将谐,又谁料抽身得快。(四望介)呀!彩云何在?忒迷离,疑是遇仙来。

(又四望斜指介)俺刚才吓得眼花,这女子不是明明走到青云里那一家,便推门进去了?待俺去认一认他的门口,再作商量。(绕行介)(抬头望介)麦永年馆。哦!原来麦永年,就在这里设蒙塾。但这女子是他何人,何以直到他书馆中去。(想介)

【寄生草】这蒙塾分明在,那娇娘何处来?或者麦永年这厮不庄重,莫不是俏相如挑逗那琴心会?或者是麦永年的女儿,莫不是老伏生遗下那传经派?或者是这塾里的女学生,莫不是杜丽娘特向那寒儒拜?(叹介)咳!若非那可憎玉貌照人寒,俺待要将身闯入书斋内。(住足介)且慢,且慢。俺老曾钱也赚得不少,色也贪得不少,不是夸下海口,卖下浪言,随便那家闺秀,俺老曾除是看不上眼便罢,若是看上了眼,(作丑态介)俺便成亲。

【赚尾】俺生小性情乖,便色胆天来大。俺不怕倚势装腔作怪,俺待要傍月依星将天地拜。则待俺巧计安排,碧落上遣的神差,黄泉下用的勾牌。便仙山缥缈起楼台,俺也教方士追回钗钿环珮。则敢怕的你那破蓬门,不放出那人来。

(笑介)俺今天倒是真该死,为了这么个丫头,耽搁俺多少稽查输赢进账的工夫。俺决不与他干休,俺若不想个法儿,弄他来做老婆,俺便是这个东西。(两手爬地作狗声介)汪汪汪。(爬下)

第三出 劝娇

(旦上)生小蓬门谢绮罗,问年恰比月圆多。不知书史惭班女,却解端容慕窦娥。奴家邓七妹,籍隶粤东。家传清白,虽非名族,颇识女仪。迩来侨居上海,侍奉高堂。事业单寒,颇少应门之辈,米盐凌杂,常须入市以求。今日自外归来,忽遇匪人,沿途侮弄。自念游丝飞絮,不能撩乱芳心;何来浪蝶狂蜂,竟敢妄窥冷艳。奴家万分烦恼,此人百计揶揄。幸赖情急智生,高呼警察,始得回身夺路,趋返家门。呀!闹嚷一番,早又灯随月上,好不气闷人也。

【鹊桥仙】片月黄昏,疏灯掩映,依约漏声初定。寻思道左受虚惊,犹兀自心头轰震。

(叹介)俺想现在俺家,除俺与母亲余氏外,没有第三个人。虽哥哥荣瑞与俺异母,却还友于情笃,无异同怀。却又作贾河南,远谋斗斛,每每经年不回上海。姊姊六姑,早已出嫁,无事也少归宁。所以这一家之事,全仗俺母女撑持。俺此后欲待不出门,难免老娘劳动;欲待再出门,又难免匪人侮弄。这般左右为难,教俺如何是好?(哭介)(老旦上)归来天已晚,何事又悲啼?女儿,你往常入门欢笑出门愁,今日为何这时候才回来,却又哭哭啼啼,难道在外遇着甚么?快快说与老娘知道。(旦)母亲听禀。

【刮古今】日暮趱归程,(老旦)是啊,天晚应该回来。(旦)谁想中途遭鬼混。(老旦)呀!甚么鬼混?(旦)若说起揶揄情景,恐唬得娘亲心战兢。(老旦)住了!甚么揶揄?我儿从实说来。(旦)蓦地里一奸人,我步步前行,伊步步厮相趁,(老旦)呀!他赶上你没有?(旦)突然拦路话零星。(老旦)不好了!我儿怎得回来?(旦)那时我情急智生,高呼警察,他才闪开。亏急智,才得转家门。

(老旦背立介)呀!怎么有这等无理取闹的事?

【前腔】听伊言,忒暗惊,没来由添愁闷。(转向旦介)你兄长他乡淹困,你娘亲两鬓霜生。内外事,要支撑,又没个多人,恢恢肆应,权将你女职代儿勤。(叹介)偏遇着这等无理取闹的事。难道从今后,裹足在闺门?

(旦掩泪介)

【园林好】为此止不住盈盈泪零,解不了纷纷恨萦,违不得谆谆慈命。女儿此后出门呀,若再遇,那强横,便断送这残生。

(老旦)我儿何出此言?你姊姊适才自婆家回来,待我唤他出来,与你作个计较。(下)(旦)姊姊回来了么?(唤介)姊姊那里?(贴上)

【前腔】七妹啊!闻娘言填膺忿深,怜妹小惺忪胆惊,待姐来支持家政。阃内事,妹亲临,阃外事,姊亲行。

(旦)姊姊一片热肠,做妹的感激不尽。只是姊姊既为人妇,怎能兼顾我家?

【江儿水】细把良言忖,你聪明德性醇。更心肠热侠教人敬,天真烂漫消人闷。念同胞手足钟情甚,无奈于归他姓,虽是连枝,怎能够萱帷厮并?

(贴)七妹此言差矣。

【前腔】自古道骨肉关天性,你不听鸰原急难声?那恶荆榛无故遮芳径,怕墙茨惹得风人咏,门楣减却光辉映。幸喜今朝归省,本是连枝,怎不与萱帷并?

(旦低头不语介)(老旦上,扶贴介)

【五供养】我儿啊!听你言言中肯,事事留心,处处关情。(牵旦衣介)劝儿休懊恼,费姊苦叮咛。晚饭已熟,且到后房共食。不必前庭争论,免使隔邻惊问。(合)只要行端正,志清贞,几曾坚白怕淄磷?

【前腔】母亲晚饭未进,枵腹劳神,孩儿罪深。姊姊可随母亲后房用饭。我百忧煎肺腑,五味饱酸辛。(贴)七妹啊!不必愁城自困,免使高堂增闷。(合)只要行端正,志清贞,几曾坚白怕淄磷?

(同介行)(杂上嗽介)(老旦指介)那不是麦家妈妈来了?(杂)大娘,俺在隔墙听见你母子们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哝哝唧唧,听了好些时候,总是听不清楚,心里怪急得慌,特来看看,到底为着何事?可能说与老身知道?忝在同居,或可分忧一二。(老旦)妈妈有所不知。(指旦介)只因小女今日在外,突然遇一匪人,拦路侮弄,小女没法,喊了巡捕,那人才得走开。小女奔回家来,就在这堂前啼哭。俺出来问个明白,(指贴介)就同他姊姊劝他,以后不要出门,有甚么事,他姊姊代做。他说姊姊是别家的人,不能常在我家,终久是要他出去,受人侮弄。如此这般的闹了好些时候,倒反惊动妈妈过来,多多有罪。(杂)俺们同居,是自家人一样,大娘说那里话!老身此来——

【玉交枝】只道是闺仪阃训,学班姬课女殷勤。又怕是多情姊妹娇憨性,乍相逢斗草闲庭。却不料惊鹿横遭恶犬迎,乱鸦妄想翔鸾并。也难怪七姑娘着恼,这风波教人怎平?这风声教人怎闻?

大娘,俺听你如此说,七姑娘虑得也有理,六姑娘劝得也有理。只是上海地方不比别处,外面看起来是锦绣天地,内里实在是荆棘纵横。常听得俺家老头儿说,租界内的公堂案,天天都有那盗贼奸淫之事,并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别处莫说没有做得到,就是做梦里也想不到的,上海都会做出来。皆因为上海流氓太多,又是中外五方杂处的地方,一则警察照料难周,二则在官役人亦皆良莠不齐,这班流氓每每藉为庇护,所以更肆行无忌了。七姑娘今天在外遇的,明明是一个流氓,但不知在马路上遇着的,还是在家门口遇着的?俺们外面这条天潼路的流氓很利害,都是不怕杀的强盗。加以北江西路一带,地方僻静,所以此辈更多借为麇集之所。七姑娘到底是在那里遇着的?(旦)是在马路上遇着的。被他百般侮弄,是俺高喊巡捕,他方才略略走开;俺奔入桃源坊时,隐约还见他远远的跟着呢。(杂)如此说来,依老身愚见,不但七姑娘此后要紧守闺门,就是六姑娘也不可轻易出入。

【前腔】虽则是桃夭已咏,步中衢不避生人。毕竟是苗条体格温存性,俏娉婷怕逗风情。(扶贴肩介)六姑娘,并非老身取笑,实在这班流氓目无法纪,时常打抢良家妇女。感帨不忧尨吠惊,逾园不畏人言正。俺还不放心,这一个流氓既是看见七姑娘进门,俺劝两位姑娘不但不能出门,这几日都得要避一避才好。倘使真闹出事来,(合)这风波教人怎平?这风声教人怎闻?

(老旦)妈妈言之有理,倒教俺为难起来。(想介)呀!有了,俺不免就带他们到亲戚家居住些时。

【川拨棹】待安顿,护娇姝,出此门。免老身旦夕耽惊,免老身旦夕担惊。也枉那奸人机械心。这筹儿,看怎生?

(杂)亲戚家居住,恐不方便。

【前腔】待安顿,护娇姝,在比邻。俺与你虽是同居,中间还有一墙之隔,外面看着,好像是分门别户。不如请两位姑娘,夜间在俺家暂住。权教伊委曲兼旬,权教伊委曲兼旬。日间仍是娘儿们在一处。又何苦离家依靠人?俺家只有老夫妻两个,日间他教几个小学生,晚间放学,他在学房里睡,并无闲人。而且大娘这里的事,老身可以效劳。这筹儿,看怎生?

(旦)母亲,麦家妈妈的主意不错。(贴)我是不怕甚么,七妹,你且过去,我在此陪伴母亲。(老旦)如此甚好,只是打搅妈妈不便。(指旦介)我儿,你先谢过妈妈。(旦福介)(杂)不消客气。(老旦福介)老身也有一礼。(杂)益发不敢当了。常听俺家老头儿说,这教做应尽的义务。

【尾声】同居事事怜同病,不然啊,火爇城门池不温。(老旦)妈妈,难怪说十万金钱要买邻。

妈妈,同到后房用饭。(杂)请便,老身已先偏过了。(老旦)不妨坐坐,等小女饭后,就随妈妈同过府上那边去。(杂)好极。(老旦)妈妈,俺还有一句话不曾问得:小女承你晚间留住府上,但不知你家老先生意下如何?(杂)大娘,你与俺同居多时,难道还不听说俺家的事,全是俺一个人做主么?(老旦笑介)如此多蒙盛意了。(同行介)

(杂)邻里周旋理合当,

(老旦)云天高谊戴难忘;

(贴)可怜宛转随娇女,

(旦)真是辛勤做老娘。

(同下) fvGNTGfBUuYABY1jYy4BVqhAKMKqj8p+p5TPfxeMKdmZmHHUL7IZGzBeBm/wWcG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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