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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基辅之战

伦德施泰德在南翼卷入激战——克莱斯特的坦克在乌曼获胜——布琼尼元帅试图溜出绞索——斯大林命令:不许后退一步!——古德里安和克莱斯特封闭了包围圈:665000名俘虏

可是,冯·克莱斯特大将在哪里?陆军元帅冯·伦德施泰德面前的战况如何?涂着白色“K”字母的坦克和车辆(“南方”集团军群的打击力量)在哪里?中央战线在比亚韦斯托克、明斯克、斯摩棱斯克、罗斯拉夫尔以及戈梅利展开一次次庞大的歼灭战时,南部战线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基辅对“南方”集团军群来说,其意义就如同“中央”集团军群的斯摩棱斯克。这个乌克兰的首都位于下第聂伯河的右岸,这里的河面约有700码宽,只有歼灭西岸的苏军,这座城市才能落入德军之手,与比亚韦斯托克—明斯克地区的歼灭战结束后,斯摩棱斯克便被德军夺取完全一样。

可是,对伦德施泰德的“南方”集团军群来说,计划进行得并不像中央战线那么顺利,出现了几次糟糕的意外。这是因为出于政治原因,位于喀尔巴阡山脉的250英里罗马尼亚边境线上,最初并未采取作战行动,南线攻势的整个重量不得不由“南方”集团军群的左翼,也就是北翼承担。冯·施蒂尔普纳格尔将军的第17集团军和陆军元帅冯·赖歇瑙的第6集团军沿着边境突破了苏军的防线,穿过敌人的阵地向东南方疾驰,然后以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为主导,转身向南包围苏军部队,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扮演了铁钳的角色。或者,更确切地说,充当的是铁钳的半边。因为“南方”集团军群与“中央”集团军群不同,伦德施泰德手上只有一个装甲集群。铁钳的另一半非常短,由冯·朔贝特大将的第11集团军提供,该集团军位于罗马尼亚的南部。第11集团军将渡过普鲁特河和德涅斯特河一路向东,赶往克莱斯特装甲部队的方向,从而在拥有一百万的布琼尼部队后方封闭包围圈。

这是个很好的计划,但伦德施泰德面对的敌人并非傻瓜。另外,更要命的是,苏军的实力比他强两倍。对付克莱斯特的600辆坦克,布琼尼可以调集2400辆战车(其中包括一些庞大的KV怪兽)。他手上甚至还有完全配备了更为可怕的T-34的坦克旅。

6月22日,南线的德军部队同样成功地渡过边境线上的河流,并突破了苏军沿边境设置的筑垒地域。但在北翼迅速达成突破的计划并未实现。征服像乌克兰这么庞大、防御这么严密的地区,单靠一个装甲集群作为打击力量,无疑是个错误的计划。中央战线快速获得成功,依靠的是革命性的战术技能。两个强大的装甲集群,通过大胆的领导,合围并歼灭了苏军防御部队的主力。但在南线和北线,由于缺乏双管齐下的攻势,因而不太可能实现预期的目标。根本没有足够的装甲部队来执行希特勒沿着整个东方战线进行大规模行动的构想。南方战线未能达到预期目的不是因为指挥官们缺乏技能,也不是因为缺乏勇气,更不是因为部队缺乏持久力,纯粹是出于装甲部队太少这一事实——这么少的装甲力量却要承担起整个“巴巴罗萨”行动。

经历了8天的激战后,6月30日,苏军防线开始动摇。伦德施泰德的北翼部队向前冲去。但此刻,部队再次被苏军新的阵地所阻——迄今为止不为人所知的“斯大林”防线。暴雨将道路变成了泥潭,德军坦克挣扎着向前,士兵们在村子里收集了大批秸秆铺在泥泞的路面上。就连步兵也跟他们的车辆一同被困在了路上,进展极为缓慢。

7月7日清晨,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在沃伦斯基新城(Zvyagel)的两侧成功突破了“斯大林”防线。克吕威尔少将所率的第11装甲师越过苏军的碉堡和工事线后全面深入,当晚19点,该师通过一次大胆的突袭夺取了别尔季切夫(Berdichev)镇。苏军开始后撤。但并非全面后撤。德军第16摩托化步兵师便被困在柳班(Lyuban)附近的碉堡线前。苏军甚至动用坦克发起了反击。胡贝将军的第16装甲师在旧康斯坦丁诺夫(Starokonstantinov)同样遭遇到顽强的抵抗。部队耗尽了弹药。德军运输机不得不为装甲部队运来补给物资。第4航空队的轰炸机、斯图卡以及战斗轰炸机赶来提供支援,并粉碎了苏军坦克部队的集结。第16装甲师的“霍费尔”战斗群进一步向东猛冲,追上了苏军一个后撤中的炮兵团。第64摩步团第1营,在旧拜久姆(Stara Bayzymy)经历了代价高昂的近战。两个小时内,第1连连续阵亡了3名连长。

最后,在210毫米口径迫击炮的支援下,第16装甲师的主力于7月9日在柳班突破了“斯大林”防线。胡贝将军长长地松了口气:此刻他距离第聂伯河还有125英里。

这几个星期里,唯一令人感到高兴的是大量的鸡蛋。7月初,该师缴获了苏军一个庞大的食品仓库,里面贮存着上百万只鸡蛋。军需官们立即补充了自己的库存。很长一段时间里,伙食军士唯一烦恼的是如何发明烹饪鸡蛋的新花样。

师里、军里乃至集团军群里的军官们所烦恼的事情各不相同。所有人都认为斯大林派来守卫乌克兰的部队已到了崩溃点,很快就将土崩瓦解。这一刻他们被击败,下一刻又恢复过来。他们坚守着各自的阵地。他们后撤,片刻后,他们再次展开顽强的战斗。别尔季切夫镇周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俄国人投入了他们手上所有的大炮。德军的大炮彻底被苏军炮火所压制。完全是依靠最大的努力,克吕威尔才以其获得加强的第11装甲师压倒了对方。整个南部战线的情况基本相似,俄国人非常顽强。伦德施泰德没能成功地聚歼基尔波诺斯将军的部队。

乌曼合围战仅凭一股铁钳完成,靠的是流畅的机动。克莱斯特的装甲部队绕过苏军的25个师,迫使这些敌人不得不面对德国第6、第17和第11集团军辖下的大批步兵。苏军的3个集团军被歼灭。

战斗持续了二十多天,南线德军尚未取得决定性胜利。元首大本营对此感到急躁。对希特勒来说,进展太过缓慢。他忽然计上心来,觉得“小型包围圈”是个更好的计划。因此,他要求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分成三个单独的战斗群行事,以构成一个个较小的包围圈。一个战斗群将与从南面而来的第11集团军会合,在文尼察(Vinnitsa)附近形成一个小型包围圈。

另一个战斗群将向东南方推进,以切断试图从文尼察地区撤出的任何敌军。第三个战斗群将与第6集团军一同直扑基辅,并在第聂伯河东岸获得一个桥头堡。

陆军元帅冯·伦德施泰德坚决反对将他唯一的一个装甲集群以这种方式分割使用。他认为这违背了装甲战的精神,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零敲碎打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取得成果。”他用电话告诉元首大本营。希特勒的态度软化了。

在第聂伯河西岸,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掠过基辅,集中力量向东南方推进,由此创造了必要的条件,无论是针对文尼察划一个较小的弧形还是针对乌曼(Uman)形成一个较大的弧形包围圈。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基辅南部构成一个较小或较大的包围圈。所有因素都已被仔细考虑过,除了一个——布琼尼。这个蓄着大胡子的元帅已在7月10日被任命为“西南方向总指挥部”总司令,现在,他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王牌。在装甲部队无法通行的普里皮亚特沼泽,他派出了波塔波夫少将的第5集团军,对赖歇瑙第6集团军的北翼实施攻击。这一战术,就像“中央”集团军群的作战地区那样,造成了赖歇瑙左翼部队被卷入严重而又关键的防御战中。但与中央战线一样,这里的战斗也都顺利结束。

7月16日,克莱斯特的坦克到达了白采尔科维(Belaya Tserkov)的重要中心。第一场大型围歼战已经形成。伦德施泰德希望的是一次大规模侧翼包抄行动和一个大型包围圈。但希特勒命令采用较小的包围圈,这次他是正确的。苏军突围时的天气状况对装甲部队的机动非常有利。克莱斯特准确地击中了后撤中的敌军。8月1日,他到达了新阿尔汉格尔斯克(Novo Arkhangelsk),并立即转而进攻五一城(Pervomaysk),然后他转身向西,与第17和第11集团军麾下的步兵师会合,封闭了包围乌曼地区苏军部队的铁环。

与比亚韦斯托克、明斯克、斯摩棱斯克包围圈相比,这次的合围并不太大。但尽管如此,苏军还是有三个集团军被歼灭——第6、第12和第18集团军。第6和第12集团军的司令员投降。但这场扭转了前线态势,在极度困难的条件下所进行的堪称经典的合围战却“只”俘获了103000名敌军。尽管德军第1和第4山地师以及来自柏林的第257步兵师多次努力,试图封闭包围圈,还是有大批敌军成功地突围而出。第257步兵师里,维斯纳少校的第1炮兵营用准确的炮火轰击了一支支试图冲出包围圈的苏军部队,就像是在训练场打靶那样。这场战斗的规模可以用一个数字来反映:第94山地炮兵团 第9连的四门火炮,在为期四天的乌曼战役中发射了1150发炮弹。这个数字超出了该连在整个法国战役期间发射炮弹的总数。敌人被摧毁和被缴获的武器数量证明了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850门大炮,317辆坦克,242门反坦克炮和高射炮被苏军遗弃在战场上。

但是,乌曼战役的意义远远超过了这些数字。“南方”集团军群赢得这一胜利的战略影响远远大于俘虏数量所做出的暗示。

向东进入苏联克里沃罗格(Krivoy Rog)这一铁矿石区、黑海的敖德萨港以及尼古拉耶夫的道路敞开了。最为重要的是,克莱斯特的装甲部队现在可以直抵下第聂伯河,获得从切尔卡瑟(Cherkassy)至扎波罗热(Zaporozhye)这一第聂伯河河曲部的西岸阵地。此外,这一机动还提供了围绕着基辅进行一场更大的歼灭战的机会,希特勒对这个机会痴迷不已,甚至为此中止了“中央”集团军群进攻莫斯科的行动,并腾出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转身向南,直扑基辅。此刻,这两支强大的装甲铁钳正在进行着一场新的、庞大的合围战,打击目标是苏军西南方面军及其所属的一百万兵力。

8月29日,古德里安乘坐“鹳”式侦察机从诺夫哥罗德-谢韦尔斯基起飞,在苏军防线上空划了个大胆的弧线。他飞过苏军防线,从上空查看了叶廖缅科正在攻击德军桥头堡的部队,他降低机身,倾斜着掠过杰斯纳河,返回位于乌涅恰的装甲集群司令部。时间刚好不到18点。

古德里安一直关注着他辖下的第3和第4装甲师,这两个师正在设法扩大他们的桥头堡,以便继续他们向南的推进。但部队被牵制住了。他也去看过第46摩托化军 的情况,该军辖内的第10摩步师以及第17和第18装甲师正忙着击退苏军对其侧翼的猛烈攻击。这里的状况不容太过乐观。对这些士兵的要求太多了。他们既缺少坦克,又缺乏睡眠。

拜尔莱因中校坐在古德里安身旁,作战态势图摊放在他的膝盖上。地图上粗粗的红色箭头和弧线表明德军先头部队以及侧翼所面对的强大的苏军部队。“叶廖缅科拼尽全力想消灭我们的桥头堡。”古德里安喃喃地说道,“如果他成功地把我们拖延得更久些,如果苏军统帅部发觉了我们对布琼尼大军的意图,我们统帅部这一宏伟的计划就将失败。”

拜尔莱因证实了他上司的焦虑,“昨天我给第2集团军打了电话,冯·魏克斯男爵似乎对此同样感到担忧。他的作训处长法伊尔阿本德中校,接到远距离侦察报告说,苏军正从基辅下游的第聂伯河前线撤离。与此同时,他们还发现顿涅茨地区正在修建工事。”

“嗯,您看看……”古德里安更加激动了,“布琼尼已在乌曼战役中学到了教训,他正试图溜出我们的绞索。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谁的速度更快。”

其实,古德里安和魏克斯大可不必为此而担忧。确实,布琼尼已意识到从南面和北面而来的德军对他位于基辅附近,第聂伯河河曲部的大军形成了威胁。他曾计划后撤,并在顿涅茨地区构设新的防线。但斯大林不接受撤退的建议,相反,他往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河曲部又填进了28支重要的部队。从著名的哈尔科夫坦克厂装配线上下来的一切都被投入到第聂伯河河曲部——现代化的T-34、T-28、超重型自行火炮、重型火炮以及火箭炮。

“坚持住!不许后退一步!必要的话就牺牲!”这就是斯大林的命令。布琼尼的部队服从了。伦德施泰德集团军群北翼的部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来自弗兰科尼亚(Franconia)和苏台德地区的德军第98步兵师,在争夺科罗斯坚(Korosten)这一重要地点的11天激战中,损失了78名军官和2300名士兵。古德里安与叶廖缅科在杰斯纳河上的激战也持续了8天。这是一场可怕的战斗,每一寸土地都要经过激烈的争夺。古德里安对此的描述是,“一场血腥的拳赛”。但接下来,一起偶然事件被一次大胆的行动所利用,战斗态势变得对布琼尼不利起来。

9月3日下午,第24摩托化军的情报参谋把一捆烧焦的文件放在军长冯·施韦彭堡将军的桌上。这些文件来自一架被击落的苏军传送快件的飞机。施韦彭堡阅读着译文,研究着地图,兴奋不已。文件清楚地表明,苏军第13和第21集团军之间存在着一个薄弱环节。施韦彭堡立即派出第3装甲师对这一缺口实施打击。随即,古德里安通过电话获悉了此事。

第二天早上,古德里安赶到施韦彭堡的军部。48英里的路程花了他四个半小时:一场小雨就让道路变成了这样的状况。但在施韦彭堡军部里获悉的消息令他感到高兴。莫德尔将军的第3装甲师实际上已经杀入苏军防线上的缺口。他的坦克撕开了苏军两个集团军的侧翼。就像洪水决堤那样,德军的步兵团和炮兵营此刻正蜂拥而过,朝着南面扑去。

古德里安立即驱车追上莫德尔,“莫德尔,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其实不需要他多说什么了。莫德尔的部队已竞相冲往谢伊姆河(Seym),并迅速朝着科诺托普而去。3天后的9月7日,第3装甲师的先头营在弗兰克少校的带领下,成功渡过谢伊姆河,并建立起一个桥头堡。

9月9日,德军第4装甲师同样也渡过了该河。斯图卡飞机为经验丰富的第35装甲团和第12、第33摩步团提供支援,在苏军第40集团军进攻桥头堡的部队中炸开一条血路。俄国人开始后退。

就在莫德尔麾下的第6装甲团仍在科诺托普城外时,东普鲁士的“狼穴”以及博克元帅设在斯摩棱斯克的司令部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古德里安的猛冲。现在重要的是,南面的克莱斯特大将应该在正确的时刻下达出发令。

弗兰克少校已经冲过了科诺托普。

集团军群立即给古德里安打电话:“最终命令——冲向罗姆内(Romny)!主攻放在右侧。”这就意味着合围布琼尼部队的包围圈将在罗姆内地区封闭,古德里安和克莱斯特的坦克将在那里会合。

基辅战役是由两股装甲铁钳所实施的一场典型的钳形攻势。古德里安从北面杀至,克莱斯特则从南面赶来。趁苏军在第聂伯河河曲部实施激烈的防御作战之际,德军的快速部队在他们身后封闭了包围圈。

1708年12月期间,罗姆内是瑞典国王查理十二的大本营,距离波尔塔瓦(Poltava)93英里,1709年,沙皇彼得大帝就是在波尔塔瓦彻底击败了瑞典军队。这场战役对瑞典这个北欧帝国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并标志着俄国作为历史上一个现代化强国开始出现。现在,这个时代再次在罗姆内走到了尽头吗?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准确而又顺利。古德里安的坦克在科诺托普实现了决定性突破。此时大雨倾盆,但胜利使将士们获得了新的力量。第3装甲师的先头部队正冲向罗姆内。他们远远地包抄到敌人的后方。可是,克莱斯特在哪里?这只庞大的铁钳的另一半在哪里?他一直明智地控制着自己的部队,这样,敌人就不会过早地意识到灾难即将降临到他们头上。

9月10日夜里,克莱斯特麾下的第48摩托化军,在肯普夫将军的带领下,在克列缅丘格(Kremenchug)附近到达了第聂伯河西岸,苏军第17集团军在这里据守着一个小小的桥头堡。这里的路面和道路同样被夏末的暴雨变成了一片泥潭。尽管如此,9月11日中午,德军还是在河上构建起一座临时桥梁。第16装甲师的一部渡过河去。整个夜里,这个来自莱茵兰—威斯特法伦的装甲师冒着漆黑和大雨,朝着河对岸飞奔。第二天早上9点,胡贝的坦克投入了战斗,面对敌人的顽强抵抗和没膝深的泥泞,该师在12个小时里前进了43英里。胡比基将军率领着来自维也纳的第9装甲师尾随其后。

9月13日,第16装甲师猛攻卢布内(Lubny)。守卫该城的是苏军防空部队以及工人组成的民兵,另外还有NKVD部队,他们是斯大林的秘密警察。第16装甲师工兵营第3连,通过突袭夺取了苏拉河(Sula)上的一座桥梁。利用“步行斯图卡”(呼啸的烟雾发射迫击炮 )迷惑、蒙蔽了俄国人,并通过一次英勇的攻击夺取了镇郊。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第64摩步团第2营。野蛮的巷战开始了。苏军战地指挥员将城内的平民召集起来,发放了武器。子弹从屋顶,从地窖的窗户里射出。街垒后的守军配发了“莫洛托夫”鸡尾酒,以此来阻止德军的坦克。可怕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

9月14日,星期日,第79摩步团投入了战斗。当天下午,卢布内落入德军手中。到当天晚上,第16装甲师师属侦察营距离第3装甲师的先头部队还有60英里。

与此同时,俄国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德军第2和第4航空队的空中侦察指出,各种类型的敌军队列正从抵御古德里安和克莱斯特的第聂伯河前线撤出,朝着包围圈的缺口处而去。这个缺口必须立即封闭,否则,大批敌军就将逃之夭夭。

作为来自北面的打击力量,古德里安的部队已夺取罗姆内和普里罗基(Priluki)。莫德尔麾下的一个团,在泥泞的道路上挣扎着冲向洛赫维察(Lokhvitsa),师里的其余部队仍被困在后方漫长的泥潭里。第3装甲师的参谋长蓬姆陶少校对此焦急万分。

两个装甲集群之间的距离仍有30英里,一个30英里宽的缺口。苏军侦察机在缺口的上方盘旋,指引着补给车队穿过德军的防线。仓促集结起来的坦克群向前冲去,以便为部队清理出道路。赶至先头营营部视察情况的施韦彭堡将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支苏军部队的攻击下,这股苏军试图突出德国人的包围圈。该营部立即进行防御,并向第6装甲团第2营发出了求救信号。但此刻该营仍在12英里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福佩尔中尉的第2连成功地救出了这位几乎必死无疑的第24摩托化军军长。德军的攻势继续向南。

12点,洛赫维察附近泥泞的道路上。“瓦特曼中尉到团长处报到!”命令沿着队伍被传递下来。瓦特曼指挥着一个装甲连,他涉过泥潭来到第6装甲团新任团长 蒙策尔中校的指挥车旁。15分钟后,坦克的引擎发动了,第394摩步团第1连第3排的装甲车,在施罗德中士的带领下,向右而去,为坦克队伍担任先锋。坦克手们拆除了车辆上的伪装:瓦特曼中尉奉命组织起一个强有力的战斗群,向南侦察前进。他得到的命令是:穿过敌人的防线,设法与克莱斯特装甲集群的先头部队会合。

13点,该战斗群在洛赫维察附近驶过德军的前哨阵地。空军的斯图卡护送了他们一段路程。明媚的阳光从晴空中播洒下来。起伏的地面一直延伸至遥远的地平线。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黑色的轮廓,他们必须穿过这片树林。突然,一支仓促后撤的苏军队伍横穿过他们的路径——补给车辆、重型火炮、工兵营、机场地勤人员、骑兵部队、后勤行政机关、燃料补给车等等。这支车队由拖车和马匹牵引,携带着许多汽油和机油桶。

“一点钟方向,高爆弹,开炮!”敌人的燃料车像火炬那样燃烧起来。马匹四散奔逃。苏军士兵逃入树林中,躲进了一个村落的茅草屋后。道路上一片混乱。

德军战斗群继续前进。他们的任务不是跟苏军交战,而是设法与“南方”集团军群的先头部队取得联系。他们仍与师里保持着联系。师部里,蓬姆陶少校坐在报务员身边,一字不漏地监听着该战斗群对敌军部署、地形以及桥梁的汇报。蓬姆陶读到了这样一条信息:“遭遇敌人的顽强抵抗!”随后便是沉默。发生了什么情况?

此刻,从瓦特曼的坦克望去,情况就是这样。被遗弃的马拉大车和拖车停在道路上,机枪和反坦克炮火力从向日葵地里射出。瓦特曼停下自己的坦克,用望远镜查看着情况。附近山头上的一具风车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具风车的动作非常奇怪,一会儿往一个方向转动,过了一会儿又往另一个方向转动。然后就停了下来。瓦特曼轻轻吹了声口哨,显然,敌人的观察哨就设在那里,以此来指引他们的行动。“坦克前进!”片刻后,50毫米的坦克炮弹炸毁了那座风车,它再也无法转动了。前进!

蓬姆陶少校的报务员戴着耳机,在记录纸上写道:“16点02分,到达卢卡(Luka),正由完好的桥梁渡过苏拉河。”蓬姆陶笑了,这是个好消息。瓦特曼的战斗群继续向前,穿过布满了深深车辙印、沼泽和疏林的可怕地形。无论他朝哪个方向望去,都能看见苏军的队列。

瓦特曼的战斗群已前进了30英里,这一天即将结束。突然,无线电联络中断了。南面,一个城镇的轮廓清晰地投映在夜空中。无疑,那就是卢布内,第16装甲师的作战区域。他们能听见那里传来的激战声。显然他们已靠近了南部战区的战线,可敌人在哪里?他会正面接敌还是被敌人一头撞上他的侧翼?

装甲侦察车伴随着坦克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广阔的麦田,地里堆放着割下的麦秸秆。他们以一堆堆的麦秸秆为掩护向前推进。突然,一架飞机出现在上空。“快看,是德国侦察机!”“发射白色信号弹!”瓦特曼命令道。伴随着嘶嘶声,一发信号弹从坦克炮塔上腾空而起。白色信号弹的意思始终是表明:这里是德国军队。这是一个令人紧张的时刻。没错,飞机看见了信号弹,开始降低高度,它转了一圈,接着又转了一圈。“他要着陆!”话音未落,这架侦察机已经停在麦田的秸秆堆间,就在敌人的防线中间。接下来便是无数的欢声笑语。

今天已经没人知道这三位果敢的飞行员究竟是谁。他们向瓦特曼中尉通报了前线的态势:他们距离克莱斯特的第16装甲师已不到6英里。过了一会儿,这架侦察机再次起飞。瓦特曼的部下们看着它低低地飞过一条宽阔的沟谷,投下了一个信息桶。

“坦克前进!”他们向前冲去,穿过沟谷到达了对岸。

身穿原野灰军装的步兵排成战斗队形,正在攀登山坡。“发射白色信号弹!”这个命令是瓦特曼当天第二次下达。白色信号弹升空后,对方立即做出了回应——也是白色的信号弹。对面的士兵们挥舞着武器,兴奋地欢呼起来。他们是林申中尉率领的第16装甲师工兵营第2连的士兵。在这一热烈的场面中,两位军官握手相庆。这一握手意味着基辅东面130英里处的缺口已被封闭,尽管到目前为止这还只是象征性的。

莫德尔的师部里,无线电报务员突然间再次激动起来。“通讯联系恢复了!”他喊道。然后,他仔细聆听起来。五分钟后,参谋长指示他的绘图员在一小块蓝色的湖泊旁写下了如下条目:“1941年9月14日18点20分,第1和第2装甲集群会师。”

在一片果园外,分别喷涂着白色“G”和白色“K”字母的两个装甲团的坦克和装甲车并排而立,他们在树木和篱笆的掩护下伪装得非常好。炮火的闪烁照亮了天际,迫击炮的齐射轰鸣着。这场军事史上最伟大的围歼战,最后一幕的帷幕正在拉开。

第二天,德军第9装甲师以其辖下的第33装甲团,夺取了米尔哥罗德(Mirgorod)后沿着苏拉河东面的道路向北推进,在先恰(Sencha)的一座桥梁上与第3装甲师的先头部队会师。至此,德军的铁钳完全合拢,包围圈在敌人身后50英里处封闭了。

被围的苏军部队展开了更为激烈的拼杀,另外还有包围圈外,苏军最高统帅部派来营救布琼尼大军的解围部队。德军防线上出现了一些紧急情况,特别是沿着古德里安延伸的东翼。9月18日,罗姆内附近,苏军四个师对德军第10摩步师和几个高炮连发起了侧翼攻击,距离古德里安设在镇监狱瞭望塔上的观察哨不到900码,德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挡住。

但苏军的这些努力纯属徒劳,他们的攻击没能集中在一个点上。他们确实给德国人造成了一些危急状况,但却未能扭转乾坤。古德里安155英里长的侧翼上,俄国人甚至没能成功地在任何一处达成突破。

9月19日,第6集团军的步兵,更具体地说,第29军麾下的步兵师,夺取了基辅。到9月26日,这场大会战结束了。苏军的五个集团军被彻底歼灭,两个集团军遭到重创。阵亡、负伤、溃散或被俘的苏军士兵达到了一百万人。布琼尼元帅(这位斯大林的老战友,曾在沙皇军队中当过中士)按照高层的命令,乘飞机逃离了包围圈。斯大林不想让这位革命时期的英雄落入德国人之手或阵亡。布琼尼的指挥权再度由基尔波诺斯上将接掌,他和他的参谋长图皮科夫中将 在突围行动中阵亡。

这场战役的统计数据如下:665000名俘虏,3718门大炮,884辆战车以及大批作战物资被缴获。单是肯普夫将军的第48摩托化军,麾下的三个师在这场庞大的歼灭战中便抓获了109097名俘虏,超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坦能堡战役中的俘敌总数。

从数字上看,这场战役的规模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苏军的五个集团军被歼灭。德军获胜的原因在于上级出色的作战指导、部队大胆的机动以及士兵们的顽强。

对斯大林来说,这是一场巨大的失败。苏军第5集团军司令员,40岁的波塔波夫少将被莫德尔的部下俘获 ,古德里安问他为何不及时撤离第聂伯河河曲部时,这位将军回答道:“方面军下达了撤离的命令,实际上,我们也确实向东后撤了,但上级(这就意味着是斯大林)随即又指示我们按照所提出的口号:‘守住,坚持到底,不惜牺牲!’返回阵地继续抵抗。”

波塔波夫说的是实情。布琼尼于9月9日下达了准备后撤的命令,但需要斯大林批准他放弃基辅和第聂伯河河曲部的决定。这位独裁者大发雷霆,并下达了著名的“不许后退”令。

不许后退!这道命令牺牲了一百万苏军士兵,同时还搭上了整个乌克兰。现在,通往克里木和顿涅茨盆地的道路敞开了。斯大林的错误和顽固导致了可怕的、几乎是致命的后果!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正是这一错误造成了俄国的胜利。战役的快速进展,对已实现的战略突然性的迷信,以及德国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一切使希特勒产生了极大的骄傲,进而犯下了一连串致命的错误。

基辅战役胜利后,希特勒犯下的第一个大错是他所下的结论,他认为俄国人在南方已不再有能力构建一道牢固的防线。因而他下令:“冬季到来前务必到达顿涅茨盆地和顿河流域。对苏联工业中心的打击必须迅速达成。”

希特勒急于尽快获得苏联的工业中心,以便利用其为德国的战争效力。

但是,如果斯大林的力量在夏季战役的粉碎性打击下已摇摇欲坠,为何不狠狠地打击其政治中心呢?为何不对敌军低落的士气加以利用,通过攻占莫斯科对其加以致命一击呢?为何不通过最后的猛攻将这个晕头转向、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彻底打垮呢?

因此,基辅战役的最后一天,希特勒下令展开莫斯科战役。行动代号“台风”,进攻日期为10月2日,目标是莫斯科。东线的将士们屏息聆听着元首大本营下达的每日命令:“今年最后一次大决战意味着彻底歼灭敌人!”

德军士兵冲向集结于德国边境的160个苏军师。希特勒告诉他们,欧洲的命运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行动按计划进行。伦贝格(利沃夫)燃起了大火,落入到德军手中。

格罗德诺失陷。

德军进入苏联领土,不断穿过燃烧着的村庄。

1941年7月9日,米罗波尔北面。“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第3营第11连,在阿尔伯特·弗莱伊的带领下,向着“斯大林”防线前进。

德军士兵知道自己为何而战,这使他们克服了苏联境内艰难的地形。

德军士兵还必须对付斯大林下令进行的游击战。照片中,德军的一支战斗侦察队穿过乡间土路,搜寻被打垮的一个苏军炮兵连的成员。

东线的伤亡人数不断上升。图中为第1山地师第98山地猎兵团的阵亡士兵。

一辆挎斗摩托车的乘员挣扎着把他们的车辆从树林中松软道路的泥沼中推出。

1941年7月,党卫军“骷髅”师的一部在北部战线推进。

苏军士兵拼死抵抗着德国人的推进。照片中,他们炸毁了斯特里河上的一座木桥。

一辆被击毁的苏制KV-2坦克。

被俘的苏军战俘。

1941年夏季,党卫军“骷髅”师穿过一座俄国的村庄。

这十张照片反映了黑海上的一次战斗。德军的一艘鱼雷艇遭遇到一艘苏军的巡逻艇,俄国人发出信号,示意自己愿意投降。就在德军鱼雷艇靠过去时,一名苏军士兵朝德军鱼雷艇投掷出手榴弹。德国水手立即开火,将苏军巡逻艇击沉。幸存者被德国士兵救上船,随后被送上岸。

组织能力和纪律是取得军事胜利所必需的先决条件,正如照片中表现的那样:两支队伍在一个交叉路口相遇。

坦克战的规模前所未见,德军很快便证明自己的装甲部队和战术比苏联红军更高明。照片中,德军坦克列队发起了进攻。

南方战线,第1山地师第98山地猎兵团的士兵们击毁了一辆苏军坦克。

1941年7月,伊尔门湖附近的党卫军“骷髅”师士兵。

一直向前……1941年8月,党卫军“骷髅”师的士兵在拉多加湖地区。

列宁格勒门前——这里曾经是苏军的防御阵地,但现在却被德国士兵用作发起下一次进攻的集结地。

德军装甲部队紧追逃窜的敌人。被直接命中的苏军坦克冒起了浓烟。

俄国前线,罗马尼亚士兵们与德军并肩奋战。照片中是渡过普鲁特河的一支罗马尼亚炮兵部队。

搜寻一座被苏军仓促放弃的村落。一辆突击炮守卫着村中的街道,与此同时,德军步兵正在逐屋搜查。

照片中的KV坦克是战争爆发最初的几个月中,被德军击毁或缴获的18000辆苏制坦克中的一部分。

前进途中——德军夺取了列宁格勒郊区的数个地段。照片中的小火车站已落入德军手中。这支德国步兵部队短暂停歇,很快将继续他们的推进。

东线中央战区的推进——照片中的这群德军步兵刚刚离开他们的前沿战壕,进入到开阔地中。

面对猛烈的防御火力,房屋的残垣断壁为前进中的德国步兵提供了掩护。俄国人投入了手上的一切武器,包括重型火炮,以阻止德军穿过地峡进入半岛。成功突破的数天后,德国和罗马尼亚士兵到达了克里木首府辛菲罗波尔,并向着重要的港口城市塞瓦斯托波尔前进。 1TPpJ3o+/EmqNFbTRSFTmecH0qBMecyD702H4O5dttWKmk9vyz0mVNPuVJjA44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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