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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

我正悄悄走近你

欢你的人你皱一下眉头都会心痛

可如果不喜欢你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瞧你一眼

你说,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迷糊

记录卡:认识你的第320天

天气:最美的云彩在西边,你爱的人就坐在身旁。

记录地点:家中书房

记录人:陆响沅

整理人:神秘者

高中生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分文理班。在某种意义上,它可能是影响你今后人生的一个重要抉择。当时很多同学都聚在一起讨论,响沅不怎么偏科,但是不太喜欢理科。

他跟同学说了原因,是因为比较烦教小迷糊和当时老师又给他分的几个同学。一想到高二高三又是冲刺阶段,那要是学理简直是给自己使绊子,他就想选文科。

但响沅妈死活不给签字,非要改理科。

响沅爸躲到一边,摆摆手:“我不敢。”

越是这样响沅越反抗,可能这孩子青春期也到了。

好不容易让爸妈同意他学文,把表也交掉,小迷糊跑过来嘻嘻笑:“班长,我们下学期又要在一个班了。”

其实这两人都在心里打着各自的小鼓,总觉得可以将事情完美把控,让一切发展都按照自己的步骤来,但其实错了,要都是这样,世上也没有一个词,叫“万万没想到”。

当然这是等到几个月之后才验证的。高二分班之后,响沅竟没有在文科的几个班见到小迷糊,他之所以学文,是因为无意听到她跟别人说会选文科。

小迷糊当时在理科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逐班扒着窗户找响沅的影子,还不忘嘟囔:“他怎么会选文呢,他不是应该选理吗?”

当时小迷糊跟同学说的原话是:“我应该会选文吧。”

毕竟是关乎人生的大事,是人生当中第一个较为重要的选择,她当然得好好考虑了。嗯,回家考虑了两分钟,她就填写了理科。

两人差点这样失之交臂。

响沅先行一步向学校申请转理科,爸妈终是为他理智的、回头是岸的决定鼓了掌。响沅哼哧哼哧将桌子搬回去的时候,小迷糊正站在那儿擦黑板。

那天阳光正好,她沉浸在认真擦黑板的过程中,都没有发现响沅站在门口。就是这个时候,响沅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剧烈跳了两下。

他们抄作业的革命友谊就这样延续了下去,日复一日,细水长流。

后来响沅觉得差不多已经能摸清小迷糊的套路了。一次,她给响沅从书店买了大把棒棒糖:“来,过节礼物,让你体会下人生美味。”

响沅直接问:“想干什么你说吧。”

她咳嗽两声:“你有手机吗?”

响沅的心里还有点小骄傲,就在本子上把手机号码写给她。她摆摆手:“不是啊……我是想让你上网投票,就是这个。”

她悄悄拿出自己手机翻出东西。(当时学校严禁带手机。)

一个选秀节目的投票渠道,02号××。

小迷糊:“我们的小仙女特别能吃苦,唱跳型选手,势必C位出道,了解一下。”

响沅:“……”

同桌阿明看响沅拿回一堆花里胡哨的糖果,好奇地问:“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过节礼物。”

他瞪大眼睛:“我的妈呀,今天中元节啊。”

响沅:“……”

小迷糊一方面喜欢追星,一方面也喜欢唱歌,她还参加过当地高中生歌唱比赛,拿了一等奖。当时她要去比赛的前一天还跟响沅说让他去看,响沅说周六要去走亲戚。小迷糊叹气:“好吧。”

响沅妈在吃饭的时候,发现响沅不停地看手表,身旁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唠家常,时不时地问响沅几句学习上的事情。他要么嗯嗯嗯,要么就光笑不说话,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起身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作业,我得回去了。”

然后他又说了句“对不起”,响沅妈话还没说完,他几乎用跑的离开了亲戚家。

一个阿姨念叨:“你们家响沅可真爱学习啊。”

响沅妈干笑两声:“没办法,他也就这点爱好了。”你有多少作业我还不清楚,浑小子上了高中怎的还变得神神秘秘的。

小迷糊领奖的时候,她再次张望了下,明明知道那个人不会来,可还是充满期待。直到被小H和花田搂着照相,她才放弃搜寻。

在她回过头的瞬间,响沅气喘吁吁出现在侧门处,额头汗涔涔的也没顾上擦。越过人群,他一眼就看到了舞台边上的小迷糊,拿着奖杯对着镜头举起剪刀手。

言笑晏晏,甚是好看。

小迷糊一直憧憬着哪一天能被星探发现,让她红遍大江南北。当然了,梦想就是梦想。

年少没实现的一些东西,越是工作了心里越放不下,时不时倔强的小火苗还燃烧一下。后来,有一天,小迷糊给响沅发信息,说要去参加花花歌唱的海选,因为担心魔都高手太多,让花田陪她去了一趟南京。

在南京赛区的时候,过五关斩六将最终熬到省级比赛,进行决赛的时候,有工作人员私下告诉她,你不要太认真,差不多就行了。

她一脸蒙,比赛就要唱好呀。

然后她在总决赛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后来她看电视指着某某某怒喊:“对,就是她,她的话筒都比我们好。”

响沅问:“你以后还想去吗?”

“去啊,我偏不认输。”

响沅摸摸她的脑袋:“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认输就能扳回来的,在合适的位置上做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

她看着响沅:“那如果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怎么办?”

“那你就做好爱自己,爱我,就够了。”

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迷糊从内向到疯脱的性子多半和花田脱不了关系。两人多次从学校翻墙出去租书、看电影,看的电影全是动作片,觉得那些帅气的男主角都是行走的荷尔蒙。她们可能没有被老师逮到过,逃课屡试不爽,最终小H也爬上了“越狱”的墙头。

三个女孩大剌剌骑在墙上,远方霞光万道,时光还很遥远。

也许多年之后,她们再怀念,都是这些穿着蓝色校服的老同学,那种相互嫌弃却又难舍难分的情谊,就是青春啊。

小H性格比较像男孩子,爬上墙头还站在上面走一圈,响沅在球场远远地就看见了,小迷糊也想站起来,起身站到一半就认 地坐下了。

小H太过得意忘形,年级主任拿着棍子跑过来直接吓得她面朝地摔落,后来男生也不打球了,只管去看戏。

在医务室里,医生端着铁盘要给小H清理伤口。

医生刚擦了她的鼻血,她就晕了。

大家都以为小H晕血,班里有闹事的男同学开始拿一些红墨水骗她,还有一些奇葩的问:来那个你也晕吗?

气得小H那段时间总是和男同学闹别扭,后来有次不小心被抓破脸,小迷糊拿着棉签和碘酒。

她刚捏起棉签,小H就晕了。

小迷糊震惊万分:“你是晕棉花啊……”

记录卡:认识你的第339天

天气:后来喜欢草莓,是因为香气甜美都是你。

记录地点:家中书房

记录人:陆响沅

整理人:神秘者

暑假的时候,有一次响沅和小迷糊相约一起做作业。

当时,响沅不知道暑假作业应该轮到山竹做了。小迷糊问山竹要作业自己写的时候,山竹还以为她脑子被驴踢了,赶紧把作业甩给她以防她反悔。

小迷糊是带着大部队去响沅家写作业的,那天恰好响沅爸妈都不在家。响沅也不知道会来那么多人,房间坐不下,就只能在客厅写。

写到一半,响沅发现这帮人不是来写作业的,是来吃东西的,厨房的生食熟食他们都想着法子吃光了。小迷糊吃着草莓,悄悄跟响沅说:“班长,你家的草莓都特别甜。”

“那你多吃点吧。”响沅还给她单独切了凤梨。

后来他们开始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游戏的玩游戏。因为人多小迷糊没地方坐,她就端着果盘站在沙发后面,响沅把厨房收拾妥当后看她独自站在那儿,他走近她说:“你要不到电脑上看电影去?”

响沅推荐一部电影给她看,叫《南极大冒险》,讲述的是一群雪橇犬在南极雪地上求生的故事。响沅弯腰插U盘的时候产生静电,小迷糊听到“啪”的一声响,她说:“嘶,疼不疼啊?”

“没事。”

趁着响沅开电脑,小迷糊跑到楼下翻出自己的书包,掏出护手霜拿上楼来,道:“手伸出来,你刚洗完碗要涂一点这个。”

响沅把电影点开,按了暂停。他本想拒绝,但看小迷糊已经挤了护手霜,他就伸出手,掌心朝上。小迷糊往他掌心一挤,却不小心弄多了。

“呀,太多了。”小迷糊急忙伸出手来,覆盖在响沅掌心上。

有些冰凉的指腹在响沅的手心停留,莫名地,突然就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情愫,灼热感、失措感充斥心间,他不自觉想要缩回手来。小迷糊弄走一些,还在自己手上大剌剌地搓着:“天气干燥,我也要多涂点。”随后自顾自往凳子上一坐,按了开始键,“看电影吧。”

房间内没有凳子了,响沅也没心思跑下去再搬。他就轻轻坐在床沿,看着被小迷糊的脑袋挡住的显示器屏幕,掌心的护手霜迟迟没有抹开。

后来小迷糊开始抽泣,响沅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开始看得感动而流泪,因为他一直在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她自说自话。响沅把餐巾纸从后面递过去,小迷糊哭得不能自已,转身频繁抽着纸巾,看她拿不顺手,响沅就拿着纸巾蹲在她旁边,眼睛看着屏幕,余光却望着她。

“这最后活了几只啊?”小迷糊抹着眼泪问。

“六只,这不死了两只吗。”响沅依旧盯着屏幕,他想起来又补充一句,“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听说现实中总共十五只,只活了两只。”

小迷糊“啊”了一声后,就哑了嗓子。

话出口他又有些后悔,看她伤情的样子,觉得自己不该跟她说实话。果然看完之后,她还坐在电脑桌前,盯着自己的手指戳着桌面,显然是未从悲伤情绪中走出来。

响沅目光从自己的书柜上扫了一圈后,起身抽了一个本本出来。

“这个给你吧。”

小迷糊回过头,眼睛还是红的,可怜兮兮地吸了下鼻涕:“什么?”

“记事本。”响沅说,“送给你,有些知识点你就可以单独记在这上面,或者写日记之类的。”

那个记事本十分厚重,封面是皮质的,小迷糊想打开看下,却发现被侧边写着“PUSH”的区域给卡住了。

“这个……打不开。”

“这是指纹解锁。”响沅又接过,“来,我给你弄。”

记事本也有指纹解锁,这新奇感转移了小迷糊的注意力,本子打开后,响沅又交代了些锂电池更换和充电的事情。记事本内部的设计也十分有趣,设有多彩便笺、收纳袋,纸页也是可以活动的。

“真的,给我吗?”她的眼睛亮了一下,“看起来好贵啊。”

“这是英国进口的,我爸当时出差给我带的。我有两个,这个给你。”

响沅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傲气,即便是这个记事本有点小贵。他只是希望,用它来缓解小迷糊的心情。他想让她开心点。当时的想法就是那样的,但是具体心境不可多描述,毕竟……

可偏偏某人不这样想,时隔多年之后,她了解了这个本子令人咋舌的价格后,这样问:“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很享受施舍的感觉?”

小迷糊每每想起这第一份礼物的时候就哼唧哼唧。

“那不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响沅说。

“那是什么?”

“自己想。”

响沅年少的时候,没怎么想过关于钱的问题,只觉得每个月爸妈给的零花钱花不完,花不完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其他业余爱好,花钱的地方自然少。长大了、工作了才发现,大多数人的一辈子,都全力扑在赚钱上。

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但有些时候,反而有钱解决不了问题,倒成了问题的阻碍。

山竹冲响沅翻白眼:“我最烦你们这种拿钱压人的人,有本事冲我来啊!”

响沅和山竹打过两次架,两次都是因为女生,第二次打架就是关于钱的问题,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幼稚的。

响沅拎着大包的现金去未来岳父家,岳父让山竹出来轰他。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了,响沅那段时间因为内心极度压抑,就拿山竹出气了。

被打的小舅子冲姐夫吼:“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玩弄别人的感情吗?”抹抹鼻血又说,“多少钱……打开我看一下?”

老师给学生们上课也经常会说:“眼珠子都盯好了,你们现在看的不是书,是钱,书中藏有黄金屋,都晓不晓得?”

响沅的同桌阿明扒着书缝看:“骗人呢,哪里有?”

阿明也是特别爱耍小聪明的人,从班上同学身上没少赚生活费,比如跑小卖部帮忙买吃的剩的一块、两块就当跑腿费,他一天能帮十几个人跑腿;更过分的是上厕所上“大”的,你问他要纸,一块钱一张还给你揪下一半。

他的主要经济来源是每次小考卖答案,小考每个班的时间是不统一的,年级主任三令五申哪个班敢流传答案就惩罚谁。偏偏他就能搞到答案,然后高价卖给班上同学,小迷糊就曾悄悄买过两次。不过他也没能支撑一年半载,那条黑色产业链就从上到下被年级主任给端了。

当时闹得还挺严重,学校像是要把他开除,他爸妈天天来学校哭着求着,这才给他记大过。连同小迷糊在内不少同学受到牵连,小迷糊在林老师那儿受教,主任说必须叫家长来。响沅送作业进来,小迷糊立刻向他抛出求救的眼神,无助、失措、委屈、痛苦,好似他不帮忙说句话,那眼泪立刻就能掉下来。

最后还是响沅替小迷糊说好话了,说用人格保证,她只是一时冲动,还是很爱学习的。林老师便给了小迷糊一次机会,自己跟主任把这事给圆了过去。

但是,此事消停了几个月,阿明又重操旧业,可小迷糊再也不敢买了,毕竟响沅的人格能不能保住就看她的了。

多年后同学聚会,阿明把和平饭店整个包下了,结账也没有让同学们掏一分钱,具体身价多少,没人知道。

这不禁让响沅想起以前在课堂上老师总拿粉笔头扔阿明时说的话:“等哪天你后悔莫及了,把书吃了都来不及!”

响沅问过小迷糊有没有梦想。

下课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热得全身都是汗,但就是不脱校服外套。

响沅说你把衣服脱了吧。

她有些红了脸:“不脱,哪个女生脱外套了。”

那个时候响沅没有留意,因为校服质量一般,所以白色上衣有些透,只要是胸部在发育期的女孩子都不会脱外套,宁愿热着。

但响沅不知道,纯属好奇,追问为什么。

她反倒一拍桌子直起身:“我的梦想就是,给所有女生设计一套新的校服,两个手臂能卸,后背能卸,但是前面不能卸的那种。”

响沅一愣:“葫芦娃?”

她怒道:“葫芦娃是前面卸了!”

那段时间魔都异常热,柏油路上烤五花肉真的可以实现。

响沅班里几乎人人都有一台装电池的手持风扇,一个比一个大。但因为温度太高,班里人又多,基本上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后来响沅想了个法子,他先拿自己的风扇做试验,进行重组改装,在后面加了两个类似养乐多大小的瓶子,挖了洞眼,固定在了风扇背后。后来发现电力带不起来,响沅又去请教林老师,回家琢磨一晚,终是把风扇开了起来。

在学校,响沅趁着给大家发作业本的时候,将那风扇摆在了小迷糊的桌上。那节自习课上,响沅看见小迷糊一直在摆弄风扇,还跟后桌的同学显摆。

“你们看,我这个能放冰块哦,你吹,凉的。”

“你哪儿来的?”

小迷糊乐:“不知道啊,就放在我这儿的,我问了,没人认领。反正它现在是我的了!”

接触到响沅示意她不要讲话的眼神,她吐吐舌头,还摇着风扇给他看。响沅低头继续写作业,眉眼间尽是笑意。

记录卡:认识你的第一个365天

天气:你若安好,定是晴天。

记录地点:家中书房

记录人:陆响沅

整理人:神秘者

高二那年还爆发了流感,病毒性感冒在学校肆意蔓延,同学们上课都戴着医用口罩,谁咳嗽或是打喷嚏都唯恐避之不及。

小迷糊就在那个时候发烧的,老师一看是高烧直接就给她爸爸打电话让对方来接人。她自己对这种流感疫情也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过了一周,山竹来班级门口找响沅:“你是那个班长吧?”

响沅点头。

“我妹问你能不能把作业借给她抄一下。”那个年纪的山竹总觉得做弟弟很丢人,对外总自称是哥哥。

后来小迷糊来上课,响沅再次见到她,她苍白的小肉脸没有一丝血色,该是身体没有好全。但看她跟同学们玩却是开心的模样,冲他笑得特别灿烂,响沅想,她应该是怕寂寞的吧。

工作后有一年,禽流感再次蔓延的时候,响沅再三跟小迷糊强调不要吃家禽。那个时候小H刚去新疆实习,总是给她带一种真空包装的叫“椒麻鸡”的特产。她就跟黄鼠狼一样,看见鸡就两眼发亮。

她问:“那椒麻鸡能吃吗?”

“不能。”

“麻鸡呢?”

“不能。”

“鸡呢?”

响沅扬眉:“你觉得呢?”

小迷糊咧嘴:“那肯定是不能吃的呀。”

话没说几天,她下班回家,在小区附近的肯德基给自己买了个鸡肉卷,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响沅从车上下来,她吓得将东西急急咽下,一口气没上来,撕心裂肺地猛咳。她甚至感觉到嚼碎的鸡肉蹿到了鼻孔里,辣得鼻涕横流。

“你又偷吃什么?”响沅走过来问她。

半晌说不出话,小迷糊艰难伸手抓住他:“快,带我去社区医院……这鸡调皮,卡了我的嗓子……”

山竹跟响沅吃火锅,响沅同他也说近期禽流感蔓延,鸡鸭牛羊肉都不要点,然后一直唠唠叨叨小迷糊不听话,让他很是操心。

听着听着,山竹就说:“那没办法,自己要死要活娶回去的人,横竖你都得担着。”

响沅白他一眼,喝着茶。

山竹其实心底乐了,有些话他也没有点破。小迷糊这些日子常给他和爸爸打电话叮嘱,原话是:“响沅说那些肉不能吃哟,响沅说有很多病鸡已经流入魔都了,你不知道,响沅什么都知道,响沅他还说……”

她对她家陆响沅深信不疑,但凡别人说他一句哪里不对都能奓毛。但偏偏她自己总爱跟响沅对着来,很明显,她不放过一切能和响沅撒娇使性的过程。她不仅要彰显响沅的重要地位,还要突出自己的存在感,自家姐姐的小心思他都能看出来,更何况聪明的姐夫。

只不过他恰好享受这个过程罢了。

“那还能吃啥哟。”山竹嘿嘿两声,独自选着菜。

菜上来之后,一大盘金针菇。山竹大手一挥:“来,see you tomorrow。明天周末在家饿了,再拿水洗洗。”

响沅:“……”

酒过三巡,山竹又说起这些疾病,红着眼眶跟响沅说:“你知道吗姐夫,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些病毒……真的,我这里,难受。”他边说边拍拍自己的胸脯。

“要不是小时候患流感,我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这辈子,真是愧对两个女人……”

山竹已经醉得不轻,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掉。他敲着筷子:“行了,她跟你在一起,看她每天活得乐呵呵的,我就放心了。谢谢啊姐夫……”

“砰”的一声,他就倒在了桌子上。

人习惯将心事埋藏起来,只有借着外力才能让它见些许光。但是一见光,浑身都会疼,可是不冒出头又憋得难受,有些时候,是真的难以选择。

响沅的岳父大人比山竹要好一点。

喝醉了也还算沉静,只是会说一些已逝妻子的事情。他根本就不能在山竹面前提妻子的事情,因为她是生山竹时难产去世的。

孩子是这世界上最无辜的人。岳父这些年没有再婚,把所有精力和爱都给了两个孩子,他觉得只要孩子平安无事、顺顺利利长大,那他就算是对得起妻子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小迷糊的双耳因药物而导致失聪,并且是终生性的,右耳较为严重,左耳听力稍微好点。岳父也抹眼泪:“当年我还那样对你们,真不该,响沅,你别怪念念……她真的,比爱自己还要爱你啊。”

那天因为太晚了,天像是要下雨,响沅就回附近父母家过夜。

在玄关处,响沅爸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跟岳父喝了几杯。”因为头有些晕,响沅迷迷糊糊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响沅爸还在后面说些什么:“那个你房间……”

躺在床上响沅才发现床上还有一人,着实吓了一跳,继而看到是小迷糊安睡的面容这才静心。

“你怎么来了?”

“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你不是怕打雷吗……”她说完又沉沉睡去。

响沅注视着她,替她将发别到耳后,起身亲吻她的耳朵。

“我不会再怕了。”

记录卡:认识你的第400天

天气:天气预报说每天有你,因为你是唯一的倔强。

记录地点:家中书房

记录人:陆响沅

整理人:神秘者

响沅当时想得真是没错,要是学理,林老师一定让他带小组。小组里他带的有小迷糊和小H,花田学文科去了。真是让他很纳闷,明明女孩子学文轻松压力小,非挤理科来受罪,他们这一届男生占三分之二,几乎都学理(那只山竹例外),又有不少女生也选择学理。

有一段时间,响沅讲得嗓子都哑了,可能也在变声期,嗓子大概十天半个月才好。响沅嗓音沙哑的那段时间,小迷糊有些异样沉默,在教室写作业,当时小组人都坐在一起。

响沅说:“你哪里不会我给你讲。”

她急忙摆手:“不不,没有……没有会的。”

其他人都捂嘴笑。

响沅仰天长叹,自作孽不可活。

小迷糊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信誓旦旦地跟响沅说她有办法能不拖后腿。

“什么办法?”

“我们努力学习为的什么,为的就是考上好大学对不对,那我只要能考上大学,也不用非要学得特别好啊。”

响沅眯眼:“比如?”

“比如我可以去学美术。”

然后,她就真的报了美术。她不是有天赋的人,但她颠覆了响沅对天赋的认知,她超人所想,硬生生地画出天赋来。自从学了美术之后,那学期她几乎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不停地看书、学画。

小迷糊把基本功练得很扎实,有一段日子因为画直线画圈线,导致手腕有刺痛感。当时响沅就站在她后面排队接水,看她拿着水杯的手有些颤抖。

“你的手怎么了?”他问。

“没事。”她晃了下,这才疼得“嘶”了一声。

响沅非要陪她去学校医务室,老师看了下让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小迷糊只是贴了膏药没有在意,后来疼痛感不消反而越加强烈,小迷糊爸爸带她去了大医院,一检查是腱鞘炎。因为长时间画画让手部肌肉过度劳损,没有定时休息。

那段时间,响沅看她还是没事就画两笔,劝了也没怎么听。小迷糊还有个习惯,放学时总喜欢把书包拎在手中,跟同学嘻嘻哈哈,走到楼梯口才背到肩上。很多次,响沅从旁经过,其实他是刻意跟上,悄悄替她挽起另一根书包背带,不让她受伤的那只手使劲。

小迷糊感到心里痒痒的,生怕被人发现响沅的小动作,佯装无事地跟同学们大声说话。

一次响沅打完球回教室,在楼下的时候有人喊住了他:“同学,请问你哪个班的?”问话的是美术老师,身后跟着几个背着画架子的学生。

“4班。”

“哦,那正好,你帮我把这个给安念念。”说着,美术老师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是膏药。

身旁有学生问:“老师,要不要跟她说下明天去公园写生的事情?”

美术老师摇头:“不说了,让她的手休息休息。”

响沅回教室把东西交给小迷糊,也想过要不要说下听到的写生计划,但看她贴膏药时疼得龇牙咧嘴也就没吭声了。

第二天刚打早读课铃,就听见教室楼下有人大声喊安念念。小迷糊起身跟响沅说:“班长,我出去看一下。”

她跑到阳台那儿往下望,画室同学站在底下冲她喊:“喂,你怎么不去写生啊,听说公园里的枫叶都红了,画起来肯定很有感觉啊。”

“啊。”小迷糊还疑惑,“没人跟我说啊。”

“那你赶快下来吧,我把你的画架都拿上了。”对方示意背上的工具。

小迷糊又折回教室,把响沅叫到走道里请假。

平时这种事情跟班长说一下就好,响沅却不同意,让她跟林老师请。

两人争了一番,响沅看着小迷糊的手说:“其实昨天我就知道你们要去写生。”

眼前人瞪大眼睛:“你昨天就知道还不跟我说?我们难得出去写生一次。”

“你不要手了?”响沅皱眉。

“哎,没事的,我已经跟你请假了哦,车在大门口等呢。”

说完,她就扭头跑掉,响沅都没抓住。

小迷糊还回过身来,朝他粲然一笑,转转手腕:“你看,好了,我走了!”

后来,响沅竟也翘课,一直跟在她后面。那天下午,有枫叶,有看风景画画的她,还有在看她的他。

小迷糊如此勤勉,画画得了几次奖之后,还跟响沅显摆:“你看,我通过艺术路线,最起码能上个二本吧?这样……我离你又近了一步。”谁又能想到,用来上二本的美术会是她今后的工作饭碗。在魔都的一家五百强企业做工业设计师,平时兼职带周末班的绘画班,都是一些小学生和初中生。

“什么?”响沅明明听见了刚才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故意问一下。

她愣了下:“哎呀,没事儿。”

响沅问小迷糊,当时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她还不承认:“你看我像早恋的吗?你才是好不好,我都不想说你。”

“我又怎么了?”

“大长腿啊,舞蹈生啊,操场接吻啊。”

响沅将她扑倒在沙发:“你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这个秋天,班里转来了一位艺术生唯夕,传闻是学跳舞的。响沅对这位舞蹈生有些耳闻也是因为同桌整日念叨:“肤白、貌美、大长腿。”

唯夕跟大家不太一样,她几乎每天都要去学校的舞蹈室练舞,一般政治、历史那些课她都不上,对于她为什么转来致远,成了班上同学一时间热聊的话题。

一次月考后,重新调整了位置,她就坐在了响沅的前面。林老师从来不会按成绩进行排位,更不会让大家自选,他会根据同学们的各科成绩进行分析,采用“互补政策”。响沅跟小H坐了同桌。

唯夕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在班里排名前十,各科老师都很喜欢她。在女生中,她和大家也很聊得来,经常跟大家去小卖部或是一起玩,响沅第一次跟她说话的场景,有点尴尬。

那天难得体育课没被其他课给占了,班里男生打球打得很晚,响沅捡球的时候,发现唯夕从一旁经过,头发被汗水浸湿,走路也软绵绵的,好像是练完舞要回家。

然后就发现她裤子后面印了一大块血迹,响沅一直犹豫要不要喊她,最后还是喊了。

“你等一下。”响沅跑回去,从球架下翻出一件校服外套,跑过去递给她,“你系腰上吧……”

她扭头一看,瞬间红了脸,接过衣服一系,响沅还没把话说完,她就跑走了。

第二天唯夕就给响沅带了一袋牛奶,轻轻地放在桌上,还对他说了声谢谢。小H凑过脑袋:“她为什么给你牛奶?”

“没什么。”

小H满脸狐疑:“有情况,咱们对这些外来人口要保持警惕,来,我看看有没有毒。”

她就把牛奶一口气喝光了。

小迷糊为小H叫好:“够义气,那个时候就知道替我看着你了。”

响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真这样想吗?”

她点头:“对啊,我们仨当时发过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吧。”

当时中国航空科技发展迅猛,全球万众瞩目,国人更是无比自豪,魔都以航空为题面向高中生举办了作文大赛,响沅给斩获了特等奖回来。校长一高兴就要用喇叭广而告之,想把优秀的范文通过广播朗诵出来。

事情到了林老师那儿,林老师建议作者本人读,响沅拒绝了。

那种抛头露脸的事情,他不太想干。

林老师就打算从班里选播音的人,很多人都推荐小迷糊,觉得她的声音很好,语文老师也说不错,一般语文课上带领大家朗读课文的都是小迷糊。

但是唯夕举起手来:“林老师,我想读。”

林老师问:“安念念,你看呢?”

所有人都回望她,原本满心期待却喜悦不过三秒,她小声说:“好……啊。”

身边的小H怒拍大腿:“你就算不想念……你好歹也要让给我念啊!”

唯夕念了响沅的作文之后,每天都会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同学趴在窗口找人,找的不是响沅,是读作文的人。其中就包括学文的山竹。

小迷糊凑上来:“你找谁呢?”

山竹一把推开她的脸:“为什么脸长那么大,挡我视线?”

记录卡:认识你的第438天

天气:年少的我们啊,总觉得是大人模样。

记录地点:家中书房

记录人:陆响沅

整理人:神秘者

所谓人红是非多,总会有一些人想要印证想法或是出于其他不明的目的——可能自己臆测不爽还要带动他人幻想,流言蜚语也就产生了。

响沅跟同学打完球回家的时候,在学校不远处看到唯夕正跟一个男生拉扯着,男生穿着校服,还捧着一束花,唯夕似乎很不耐烦,扔掉了花,生气地推了那个男生。

响沅特地绕开了一点走过去,唯夕应该还是看见了。

后来学校里传出关于她在以前的学校里抽烟喝酒还恋爱,是因为恋情被学校发现才退的学。

那天班里大扫除,有人在黑板上写着唯夕的名字,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话。她看到的时候拿起黑板擦就使劲擦,擦到一半突然把黑板擦怒摔在地:“谁写的?”

她有些哭腔:“有胆写没胆站出来吗?”

有两个女生不服气地站起身:“你有胆做还怕别人写吗?”

她直直冲过去,揪着其中一个女生的头发就打,所有人都开始起哄。作为班长,响沅还是有责任劝阻,硬是喊了几个男同学把她们拉开。

那两个女生看到唯夕流鼻血了,这才有些后怕。一旁的小迷糊递给唯夕一张纸巾,却被狠狠打落:“别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小迷糊有些委屈:“什么啊。”

“你们……”唯夕指着周围的人哭,“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整天把自己藏在肮脏的躯壳里去窥探别人的隐私,说别人清高,说别人不是好人,你们呢?你们就是好人吗?你们这种人才是最恶心的!”

她抱头痛哭,却没几个人上前安慰她。

谣言这种东西,传到最后大家都不在乎源头和真相,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别人口中的东西一定是真的。

后来,唯夕学习特别勤奋,她在全国舞蹈大赛上为学校争取了很多项荣誉,但这些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因为流言一旦产生,你做得越好别人越会看轻你,他们讨厌仰头去看你,只觉得,你就应该和自己站在一条平行线上,甚至是矮一截。

每次响沅小组做作业,唯夕是最聪明的一个,即使比大家少上很多课却也没有拉后腿,这点确实让人很佩服。

但是唯夕有点针对小迷糊,只要是她们俩对作业,唯夕就会很不耐烦:“我觉得你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明知道自己脑子不行,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画画。”

小H冷笑:“说得好像你天生脑子就好一样,也对,你脑子是好,要不然还能一边谈恋爱一边考那么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唯夕气到拍桌子。

“干什么?想吓我吗?你以为我怕你?”小H合起课本用力一掷,似乎要比力气大小,谁知夹在书本里的那支圆珠笔一个托马斯回旋,直戳唯夕的眼睛。

唯夕“啊”的一声捂住眼睛,引起大家关注。

小迷糊最先查看唯夕有没有受伤,看着她眼皮稍微红了一点。唯夕喊着响沅的名字,说眼睛看不见了。

小H生怕响沅误解什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戳到你了吗?”身旁的小迷糊拉了她一下,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

唯夕却紧紧抓住响沅的衣袖,不让别人带她去医务室。响沅看了小迷糊一眼,同小H说:“要不还是你带她去吧?”

“行啊。”小H应道,正好拆穿她的小把戏。

他们还在争论时,也不知道是谁跑去林老师那儿说了一嘴,林老师把两人叫到办公室,本来想严斥几句算了,偏偏她们倒霉被前来的主任给碰上了。

主任揪着正好犯事的山竹进来,对着北面一指:“这都是惹事的是吧,全给我出去待着。”

于是,山竹就和小H、唯夕被“发配”到操场扫落叶去了。

“真的,你那弟弟放以前绝对是个汉奸,那狗腿的德性,你是没看见他看到美女的眼神,就跟狗盯上了屎一样。”

山竹鄙夷小H:“你好歹是个教书育人的老师,我能不能请你给祖国的花朵做个榜样?”

花田追问:“他真的这样啊?”

山竹“哎呀哎呀”地叫:“她喝多了就爱乱说。”

“我怎么就乱说了?”小H 问。

“你没乱说,那你敢说你那个秘密吗?”

小迷糊和花田同一时间探头:“啥秘密?”

山竹挤眉弄眼地看向响沅,还做了比心的姿势。小H差点要奓毛,心里“咯噔”一下:“你有病啊!”

响沅敲桌:“差不多都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干什么呀,这才十一点,大家聊会儿。来,安念念,帮‘哥哥’把啤酒倒上……”

响沅揪着山竹的后颈:“小舅子,我看你皮又痒了。”

山竹曾公开追求过唯夕,隔三岔五跑到响沅班级门口偷望,又是送吃的又是托人送情书。

托的人就是小迷糊。

她不愿意,山竹就各种刁钻古怪的事情都能干。

“宋尚杼,你都快十七岁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情吗?”小迷糊是真的生气了,她跟唯夕的关系莫名变僵,尤其是给唯夕递了第一封情书之后。

唯夕直接把信扔在地上踩两脚:“你是你弟的狗腿吗,让你干什么你都干?”

那种恃势凌人的态度让小迷糊有些不舒服。

小迷糊说:“就算你不接受,退回去就行了,又何必这个样子?”

她是狗腿又怎么了,当狗腿舒服不行吗?

“我哪个样子?既然是给我的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唯夕直接把信踢得老远。

“无聊。”

唯夕听她如是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无聊的是你吧?你做的那些事情就不无聊吗?”

“我做什么了?”

“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懒得跟你这种人较劲,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她看了眼小迷糊的耳朵,便没有再说。

小迷糊皱眉,顿时心中酸涩委屈,当时就发誓再也不会跟说她是“这种人”的这种人来往,这辈子都没可能。

也许女孩子间的缘分情谊,男生都不大懂,它可能不像男生之间只要一瓶酒、一个眼神就能结成,或者骂一场、打一架就是深厚的兄弟情。但也有人会说,其实女孩子的感情更纯粹,对于很多外界来的诱惑她们都能抵抗,哪怕拼尽全力都要去守护她们的领域。

小H就曾说:“比如啊,我是打个比方,如果哪天我跟闺蜜喜欢上同一个人,我会百分之百全身而退,这个世界上会有千万个足以与你相匹配的异性,但是闺蜜独一无二的。因为人这一生中最弥足珍贵的感情,就是珍惜爱护另一个自己。”

那天,小H翻看花田给她的一本课外读物,里头写着:清风不似明月恒,明月与风不相行。她正思考着,就见响沅和林老师拖着一个大纸箱进来,她起身去搭把手,林老师便说:“正好,你帮陆响沅把这些花分一下。”

响沅在讲台处将纸箱开封,浓郁的花香在教室中弥漫开来,引来没出去玩的同学们围观。

有同学感到惊讶:“这是我们之前选修的花艺课吗?”

响沅点点头“嗯”了一声。

小H“哇”了一声,竖起大拇指:“我大致远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致远中学一直以开放进取闻名,但随着现在学生的升学压力越来越大,之前选修的类似于花艺课的其他兴趣课程都渐渐被语数外给取代了,也许是学校为了缓解学生压力,会难得开一次。确实大家看到鲜花都开心得不行,根据响沅的安排,他们将花进行分类分量,再挨个放到每位同学桌上。

分完花后,小H看到响沅在位置上拿小刀削花枝上的刺,低着头一点一点地削着,那认真的模样异样动人,就像一幅画让人移不开丁点目光。

“刺要去掉吗?”小H也找出小刀想学他。

他未回头,只是说:“嗯,会扎手。”

果然小H没弄几下就被刺给扎着了,捣鼓半天没了耐性她就拿了个空瓶子出去接水,想插几枝花看看。待她再回来,站在后门迟迟迈不动脚步。

响沅就站在小迷糊的位置旁,收拾了下桌面散落的课本,将原本放好的鲜花拿起,重新放下一束。

那束花,没有刺。

就在那一刻,和煦的阳光洒在响沅微笑的嘴角边。

清风、明月,她好像,有点懂了,心却闷闷的。 ynzN6kR0JKNV5xQxKm0lWVDDSjZtzQ8nyWfW4sRl2Y+tGWxFlyr6JEBjrrFZaC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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