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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嚎鬼叫什么呢？”乔月揉了揉刺痛的耳朵，抽出一半多的钱塞给章文当作公司运转的资金。
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室，正儿八经的签约艺人也就乔月一个人，其他的都是介绍工作拿抽成而已，相当于现在的中介公司。
“这……是什么啊？”章文颤抖的双手捧着包裹中的牌位，一动也不敢动。
“你看到的什么就是什么啊！”乔月将钱叠好，塞进包里，将牌位重新用黄绸布包好摆正，顺带着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包裹，拿走，背在身上。
“夫姜氏姜昼无之牌位……夫，你的夫？”章文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哆哆嗦嗦的问道。
“嗯！”乔月漫不经心的回道，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钟，乔月沉思片刻，刚刚才把剧组的副导演得罪了，估计也没有顺风车可搭乘了。不知道这荒郊野地的还能不能打到车？
不过乔月本身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当下抬腿就要走。
“你结婚了？你结婚竟然不告诉我？不对，重点是你竟然和一个……一个牌位结婚。你你你……”章文小声惊呼道，害怕外人听到，故意压低声线。
“你消失的这几天不会就是去结婚了吧？你怎么能这么任意妄为，这么大的事总要和我商量一下吧，你爷爷走之前嘱咐过让我照顾你……”一溜小跑着跟上乔月的步伐，边走边念叨，大气儿都不换一口，得啵得啵的说个没完没了。
乔月秀眉微蹙，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无视章文的唠唠叨叨。
不过，这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看似一个个认真的摆弄手中的活计，心无旁骛的聊天耍诨，但是那一双双竖起来耳朵，还有惊恐的神色将他们彻底出卖。
就在众人暗中默默的目送两人一个牌位离开的时候，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喊：“等一下，乔月小姐，章文先生，请等一下……”
有人认出来这位就是许导演的贴身助理大刘，想来是导演有事要找乔月，于是众人合力喊住乔月和章文两人。
“什么事？”乔月摘下耳机，眼神略带警惕的看着大刘，莫不是黄鹏气不过，派人来找茬？
擅长察言观色的大刘一看乔月的表情便已知晓她心中所想，当下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露出善意的笑容，温声解释道：“乔月小姐误会了，许导演觉得你外形和演技都十分的出色，符合他心中所想的角色，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当替身，女主角沈菲儿的替身。”
乔月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一脸尴尬，不停的搓着双手大刘。
“我说大刘，你们剧组也太欺负人了吧，说好的女四号临时解约换人不说，现在还想让我们乔月当替身，脸未免也太大了点。”章文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睨着大刘，一脸不满的说道。
“章文哥，乔月姐，实在是抱歉，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导演一个人说的算的……”大刘满脸歉意的说道，“不过您二位放心，这次替身没有任何裸露的镜头和亲密戏，就只是几个夜戏的远镜头，很简单的，今晚就能拍完，而且有五位数的酬劳，当场结算……”大刘极力的游说道，他只是一个小助理，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才是首要的。
“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替身？”章文绝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他来剧组的时间比乔月早，也听到了一些这里流传的奇怪的传闻，“沈菲儿为什么不演了？”
“沈姐她只是不演夜戏，没有不演……再说了，都这么晚了，摄影器材也都架好了，”大刘嗫喏，不过他知道这显然是无法隐瞒过去，“哎，就是沈姐她非说这里有脏东西，死活不演夜戏，尤其是这种远距离的镜头……”
“这活儿我接了。”乔月打断脸红词穷的大刘。
“哈哈，我们再商量一下哈。”章文无视大刘一脸的惊喜和感激的神色，把乔月拽到一边，小声说道，“祖宗，咱不差这点钱，没必要招惹这麻烦。再说你刚嫁了一个死人，就板上钉钉的女四号丢了，现在背着一块牌位就已经够晦气的了，咱老老实实回家，去寺庙道观啥的烧烧香拜拜佛驱驱这一身的晦气霉运行不行，不惹事了啊，乖！”
“知道什么叫升棺发财吗？棺材的棺，看他们这迫不及待上门送钱的模样，说不定我身上背的就是财神爷。”乔月笑颜如花。
“财神爷？有意思！”一个清冷的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在乔月的耳边响起。
乔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汗毛直立，谁在说话？很熟悉的声音，似曾相识，难道是那个手持黑伞，一头长发，精致的眉眼下面一颗嫣红泪痣，衣袂飘飘的妖孽美男？他……不是葬身火海了吗？不不不，他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人。
“什么升棺发财，什么财神爷，真有意思，不是灾星就阿弥陀佛了……”章文絮絮叨叨的劝说着乔月放弃这个工作。
章文的声音一点一滴传进耳朵，惊醒了陷入思绪中的乔月，“原来是我想多了。”乔月喃喃道。
“可不就是你想多了嘛！赶快推了去，我们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第一次给你接恐怖片就遇到这么一件糟心事，原以为还能有个在大荧幕上露脸的机会，现如今看来是庵庙里的尼姑—没福（夫），咱命里就没有这种福分……”
“送上门的钱不拿白不拿，放心，我有护身符。”乔月拍了拍胸前的护身符。
“哎！”章文疑惑的看了一眼乔月从衣襟里拉出来的护身符，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是一整块，之前不是只有半块吗？还有之前的颜色有这么黑这么水灵吗？”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走了。”乔月回头看了一眼章文，催促道。
章文的脑子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索性放弃，反正他也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说不定是他看错了或者记错了。
许导演不像黄鹏，他是真的热爱电影艺术的人，对这部电影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不过，这个圈子并不是你爱它，就有同样的回报。
艺术是要有灵魂和天赋的，而他恰巧是没有艺术细胞的那群人吧，虽然在电影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三流的导演。
“导演，你看这样行吗？”大刘领着化好妆容换好戏服的乔月走到许导演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现在的女明星大多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纤腰长腿蛇精脸，不仔细看都难以分辨出谁是谁，更别说是拍一些远镜头，这一点大刘还是有自信的。
“导演？”大刘看着许导演一脸深沉，眉头紧锁的模样，心慢慢提了起来。
“啊，噢，测过身看看。”许导演抖落了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香烟烟灰，刚刚抽了一小口，怎么烟灰就这么长了？
按照导演的指示侧转半步，眼睑下垂，袅袅婷婷的侧立在一旁，周围的人莫不是屏气凝神，唯恐惊醒了误落人间的仙子。
与旁人不同的是许导演看中是乔月的更深层的表演力度，这一身青碧色底上面黑色柳叶印花的素色普通的旗袍在乔月的身上，无端端被穿出三分的婉约、七分的出尘脱俗，仿佛她就是民国时期走出来的人，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回到曾经的故土。
与沈菲儿那一堆金钱堆砌出来的庸俗完全的不同，乔月就是他要找的那一个也是唯一的女主角。
“就她了，摄影机准备开拍。”许导演伸出沾满杂草枯叶的运动鞋碾灭扔掉的烟蒂。
一个好的导演可以成就一个优质的演员，同样，一个好的演员也能激发一个导演的创作灵感。
而现如今，乔月就是许导演梦寐以求的灵感缪斯，他迫不及待想拍出他脑海里构想出的所有的场景，展示给大众，证明他也是一个有艺术灵魂，有追求的导演，而不是一个只会生产一些商业快餐电影的流水线工人。
“导演，她行吗？她可比沈菲儿高了不少。”黄鹏看着乔月得意的神情，十分的不满，刚刚口出狂言让人家丢饭碗，一转眼她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拍戏，这不是啪啪打他的脸吗？
“服化组，有没有平底鞋？找一个适合乔月的鞋码。”许导演的创作热情空前的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喊Action。
“乔月姐，你穿多大码的鞋子，37码的可以吗？”一个服化组的小姑娘拎着几双鞋子跑了过来。
乔月笑眯眯的点点头，暗地里斜睨了一眼黄鹏，眼神中的挑衅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