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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章文双手环抱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他就说这地方很邪性。
“字面上的意思。”乔月看了一眼周围平静如水的夜色，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干嘛呢？工作期间不许扯闲篇，看什么看，那个替身，说的就是你，业余的就是业余的，没有一点专业精神。”黄鹏拿着导演专属的白色喇叭，一手指着乔月和章文所在的地方公然呵斥道，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乔月留。
周围的工作人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横眉冷眼的黄鹏和柔弱可怜的乔月，便纷纷低着头佯装忙碌，忙活着手中的活计，仿佛要将它做出花来。
虽然他们同情乔月的遭遇，想为乔月鸣不平，但是更不想因此被牵连得罪黄鹏丢掉现在的工作。黄鹏一句话就能撤换掉签订合同的演员，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临时招聘过来的工作人员呢？毕竟他们也要吃饭也要养家糊口，英雄救美也是要有资本的不是吗？
“看什么看，还有你们，一个个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剧组开你们工资不是让你们来这里游山玩水的。”黄鹏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今天乔月当中给了他这么大的难堪，让他下不来台，他当然要想法设法的找回场子。
众人的头更低了，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这暴脾气，说我们是业余的？我他妈的真想一沓毕业证摔他脸上。”章文撸起袖子就要怼回去。
有些人真的是不能夸，就算在心里也不行，真的是分分钟刷新你的三观。
乔月拉住章文，说道：“小学、中学、大学？别弄脏了毕业证书，和这种人渣计较是浪费时间。何况这里……真的很邪性，我们赶紧拍完拿钱走人。”
“还有一叠会计资格证、教师资格证、普通话一级乙等证书，二级营养师资格证……”章文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么厚一摞证书，砸也能砸死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渣滓。
“额头窄人中短，鼻梁歪斜且露骨，山根深陷印堂发黑，倒霉灾厄之相，又身处在这片三不管阴邪之地，不用你们出手，自然有恶运缠上他。”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乔月的耳边响起，而章文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旧在那里絮絮叨叨自说自话。
“你是在说黄鹏？”乔月迟疑道。
“除了他还有谁？”章文愤愤道，同时也感觉乔月今天魂不守舍的，总是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你今天怎么了，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啊！”
“噢，没事，你赶紧离开这吧，就要开拍了。”乔月催促着章文道。
“你自己小心着点……”章文再三嘱咐了一遍才离开。
“你在这里吗？”乔月捧着胸前的玉决小心翼翼地问道，触手温凉润滑。墨玉水头足，在月白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就像是浓黑的墨水在融融的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在。”姜昼无回答道。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乔月说道。
“不必客气，救你也就是救我自己。当然，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可以在我的牌位面前烧上一柱棋楠香。”姜昼无的声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清冷，只不过平常寡言少语的他难得主动说这么长一段话。如果黑白无常在这里的话，估计都要拿录音机录下来。
“这样你就能恢复的快一些了吗？”乔月欣喜道。
“……嗯。”姜昼无犹豫了一下点头回答道，他这样回答也没有错吧，吃饱饭才更有利于身体健康不是吗？
“好，等我收工以后。”乔月兴奋的说道，现在的她干劲满满，只要能帮到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体制特殊，魂魄不稳，以防你的魂魄再次陷入梦魇，这一路都要在心中默念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为了能早点吃上供奉，姜昼无也算是豁出去了。
乔月点点头，跟着姜昼无认真的学习一些简单的方术。
就在乔月低着头冥想的时候，许导演还以为自己的灵感缪斯女神因为黄鹏的叫嚣而情绪低落呢，这一个又一个美妙的误会啊！
尤其是在看到周围的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许导演眉头紧锁，他和黄鹏合作的时间不长，私下里却没少听低下的人抱怨他的话。
虽然要做导演就不得不向资本低头，但是在他的剧组还容不得别人吆五喝六。
“黄鹏，剧组从来不养闲人，我看你还是亲自去检查一番机器设备和场地布景吧！”许导演从黄鹏的手里拿走喇叭，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在场的工作人员。
黄鹏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脸色十分的难看，许导演这话可是相当的诛心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抹杀了他黄鹏为整个剧组所作出的贡献，付出的努力。让他成为了剧组的废人，旁人眼中的笑话。他仿佛听到了别人的嗤笑声……
没有了黄鹏的指手画脚，众人的工作热情高涨，工作效率也提升了一大半。全部镜头的拍摄只用了预想的一半的时间就已经完成。
虽然在许导演的坚持下，拍摄了不少乔月的个人多角度的镜头，极大的肯定了乔月的不俗演技，但是替身终究只是替身而已，而这些采光、构图、表演都十分完美的镜头也终究会在导演和制片人的剪辑之下永无再见天日之时，实在是惋惜、痛惜啊！
然而，乔月并没有在许导演殷切的目光之中体会到这一片爱才、惜才和看着有才华的人被埋没之时的悲痛和惺惺相惜之意，她急于回家供奉姜昼无的牌位。
不过鉴于许导演给钱给的大方爽快，乔月临走之际还是真诚的建议导演和剧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即便是一定要在此地取材，也尽量选在白天，最好能请来有高僧或者道士开光加持过的钟馗坐镇。
娱乐圈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拍恐怖灵异题材电影的人更甚，许导演也不例外，更何况这部电影自开拍以来就多有不顺，再加上女主演沈菲儿拍戏途中自己把自己给掐晕过去，他心中的不安更是日益加剧。
虽然外界媒体说这是剧组联合演员炒作，但是天地良心，他这个导演并不知情，更何况沈菲儿脖子上面那两个青紫色的拇指印子可还在那里明晃晃的亮着，他可不相信一个镜头拍三遍不过就要跳戏的沈菲儿肯为了这部电影牺牲这么多。
不过，许导演也不会天真到就这么和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推心置腹大谈剧组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件。
毕竟，乔月一不是玄门中人能帮他们解决这些特殊事件；二则是万一乔月想借机炒作自己，踩着他们剧组上位，那他们岂不是自己送上门。
许导演感激了一番乔月的好意，不过还是当即否认了网络上不实的传言。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出点名堂的，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天真无邪。
乔月也清楚导演的顾忌，她说出这番话也只是感谢导演对她的照顾，求一个问心无愧。至于他们听与不听就不是她考虑的问题了。
剧组收工，这一夜终于平安无事的过去，乔月重新背上了被放置在角落里的背包，如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格外小心而恭敬的将背包抱在怀中，神色珍而重之。
不过也正是由于乔月抱着一块牌位，此时极为避讳的一众工作人员都不愿意让她们搭乘顺风车，当然这其中是不是也有黄鹏的意思，乔月不得而知。
最后，还是服化组（剧组中专门负责演员服装和化妆的组）那个给乔月送鞋子的小姑娘让她和章文挤进了他们堆满戏服和化妆箱本就拥挤不堪的小面包车。
作为报答，乔月再次劝告了一番服化组的工作人员，在这座疗养院里面的时候务必要小心，最好能佩戴一些护身符之类的驱邪除魔保平安的东西。
毕竟刚才那一番亲身遭遇让她印象深刻啊！
当然关于姜昼无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否则不是她被人当作疯子，就是姜昼无被当作邪祟除去。
她……再也不想看到姜昼无在她眼前消失。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姜昼无没有被玄门中人除去，却差点被她自己供奉的香火要走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