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片场寂静无声,没有人想去碰触霉头,不远处的制片主任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迹。
导演的这一怒火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又像是拳头打到了空气中,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内心深处只想叹息的孙乐阳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个圈,犹豫了片刻,她淡定从容地收起了手里的工作站了出来,笑吟吟地开了口:“吴导,嘉瑞起的有点晚,怕影响拍摄进度,都没来的急吃早饭呢。”
在不远处无聊到扣自己手指的陆嘉瑞双眼一直紧盯着孙乐阳,见她站了出来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到她开了口便立刻走了过来:“吴导,我饿了啊。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围观群众的脸上一时变幻莫测。
吴导好似隐隐地松了口气,回顾四周后又带着无处撒泄的怒气大喊一声:“收工!”
众人如释重负地松了气,死气沉沉的现场登时喧哗热闹起来。摄影、灯光、服化,所有人全都行动开来,叫嚷声,嘈杂声不绝于耳。
但那个补妆的女孩像是被遗弃了般立在原地,寂然不动。
孙乐阳裹着厚实的羽绒服,一头如墨的黑发随意散着,纯黑的围巾围绕着系在修长的脖颈处,映衬着巴掌大的小脸雪白干净、嘴唇嫣红。
她就这样笔直地站着,平日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双眸此时似慵懒地看着前方,陆嘉瑞走到她面前无声地扬了扬眉。
孙乐阳瞧见了他帅气的挑眉,但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扫到那握紧拳头的双手。
最终她开口叫住了一直徘徊在那个女孩附近化妆组的大助理,让那个女孩来休息室。
“为什么啊?”回到休息室,靠在化妆台旁的陆嘉瑞百思不得其解。
孙乐阳目光清澈明亮,长相清纯又娇憨,像极了不谙世事、单纯无邪的女孩,实际上她的性格清冷疏离,做事一向谨慎,如果不是因为他俩之间发生的奇妙事件,之后他无数次地纠缠,以她极其被动的性子可能早就把他抛之脑后。
所以以他对孙乐阳性情的了解,就算是不能用了如指掌来形容,但也差不离。但这次,她的行为让他既惊讶又好奇她。
“顺水推舟,给吴导一个台阶罢了。”
“那后来又是为什么?”
坐在靠在墙角椅子上的孙乐阳白皙无暇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粉红,显得柔软而善于亲近,但说的话却淡漠而克制:“可能,我只是觉得她也没做错,何必断送她的工作呢。”
“再说只是举手之劳,一句话罢了。”
人生的路途崎岖坎坷,谁又能说自己一辈子平安顺遂。生活的艰难、贫穷往往是最能打败一个人的志气与傲骨。
对于那个女孩也许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可能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