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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后记

埃德·扬有一只以他的姓(Yong)命名的查岛鸲鹟,因为他曾经在《美国国家地理》的“现象”( Phenomena )栏目下开设“并不复杂的科学”(Not Exactly Rocket Science)博客,专门写过一篇讲述保育查岛鸲鹟的文章( In Saving A Species, You Might Accidentally Doom It )。研究人员发现,查岛鸲鹟的雌鸟有把卵产在鸟巢边缘的行为,所以先不论孵化的成功概率,仅就保证处在边缘的卵不下坠摔碎,就已经困难重重。因此,保育人员人为地把这些卵拾回鸟巢中心,保障顺利孵化。而正是这一“好心”的举动,却在不经意间使得本会经由自然选择淘汰的“边缘产卵”行为一直延续到后代。1984年到1989年间,查岛鸲鹟群体中具有边缘产卵行为的雌性比例从大约20%上升至超过50%。而保育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暂时性地拯救一种物种,而是希望帮助野生种群可以恢复到不需要人工帮助也能稳定生存的数量状况。但是,边缘产卵行为只会使得对查岛鸲鹟的保育越来越依赖人工的介入。而人工不仅耗费昂贵,还会使得查岛鸲鹟在野外产卵时面临越来越高的失败风险。因此,当野生种群恢复到足够数量后,研究人员决定撤出人为介入,把对边缘产卵行为的选择重新交回给自然。埃德·扬于2014年报道了这一研究,当他于2018年为一项与查岛鸲鹟不相关的新研究再次联系梅勒妮·马萨罗(Melanie Massaro)时,他从这位曾经研究查岛鸲鹟的研究者那里得知:一只编号为81369的查岛鸲鹟被赋予了“扬”这个名字。

埃德本人得知这一消息后,非常激动地在社交网站上分享了这一趣闻,而他作为科学写作者与科学家保持的良性互动和密切联系,也在这一趣例中得到了生动的展现。不仅如此,埃德·扬作为新一代科学写作者中的佼佼者,其化繁为简、深入浅出的普及能力,也与此保持一致。在《我包罗万象》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作者深度走访了一个又一个怀揣着旺盛好奇心的科学家,而作者本人丰富且扎实的采写经历,以及对相关研究的持续跟踪与多次更新,令一直追随他至今的读者都很难相信:《我包罗万象》才是他的第一部图书作品。

从美国圣迭戈动物园的穿山甲启程,到黄石公园章鱼泉中的粉红色游丝;从17世纪荷兰代尔夫特市的制镜匠列文虎克,到20世纪为长寿的保加利亚农民所深深吸引的俄国科学家埃利·梅奇尼科夫;从亚里士多德关于罗德斯岛牡蛎生长史的记述,再到现今饱受小小华美盘管虫困扰的珍珠港海军基地——读者一定不难像埃德·扬一样,历览一个个关于微生物的精彩例子后选出自己最中意的微小生物(埃德·扬最喜欢的微生物是什么?您找到了吗?),也一定不难对其中的某位或多位精力充沛、探索无止境的研究者印象深刻——是关系如夏威夷短尾乌贼和费氏弧菌的麦克福尔-恩盖和内德·鲁比夫妇,还是痴迷于肠道微生物、作者采访了6年才最终回复邮件、以“教授”称呼每个学生的杰夫·戈登?在这部信息量浓度极高的科普作品中,读者不止会惊叹于微生物与各种动物之间的微妙关系,更可以尝试通过这其中涉及的详尽细节,拼贴出人类对微生物认知——从不可见又不可知,到敌人到亦敌亦友,再到主动与微生物“洽谈”合作——的起伏变化,而这不单单关乎人类对自然的单向理解,还有在此理解基础上开发出的新型实用类生存手段。

至此,书名中的“包罗万象”已不止局限于重新认识人类自身的生态处境,书中所涵盖的动物物种、所采写的研究人员与相关项目——从人到动物再到更微小的微生物,再反方向掉过头来,都无不在通过广博的微观视角重新解读自然万物的相处与互动——而这都不单单关乎人类而已。如果巴巴可以读懂人类的文字,那么它下次再以动物园大使的身份前往福利院或儿童医院时,也许可以用自己的语言告诉人类:我也包罗万象。

服务热线:133-6631-2326 188-1142-1266

读者信箱:reader@hinabook.com


2019年4月

在圣迭戈动物园,穿山甲“巴巴”正等着研究人员擦拭它的皮肤,收集它身上的微生物。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巴巴也是一个微生物的集合体。

可爱的夏威夷短尾乌贼,其体内有一种单一的发光细菌,使它们得以在水下发光、抵消月光下的阴影,从而躲避捕食者。

安东尼·范·列文虎克的显微镜,看着像是被打磨光亮的门铰链,但确实是他同时代最好的观察器材。也正是通过这台显微镜,列文虎克成为第一个观察到细菌的人。

当它们感知到一种细菌分子的存在时,单细胞领鞭毛虫便会凑到一起,形成一个玫瑰塔样的菌群。地球上第一只动物可能也做了同样的事。

在这只十三年蝉的体内,一种名为霍奇金菌的细菌分开了原本同属于一种物种的生物。

正如许多两栖类动物,这只黄腿山蛙正受到一种末日真菌的侵袭。但其皮肤上的细菌能拯救它们。

华美盘管虫的成虫能够产生白色的管状物,让船体附上一层一厘米厚的“壳”。但是如果没有细菌,这些蠕虫无法从幼虫发育至成虫。

荒漠林鼠不吃美味的花生时,能够吃下有毒的石炭酸灌木,因为它们肠道中的微生物能够中和毒素。

可怕的狼蜂会在洞穴里涂满能产生抗生素的细菌,从而保护它们的幼虫。

我手中捧着的无菌小鼠,是在一个无菌“泡泡”中发育长大的,也是地球上为数不多的完全没接触过细菌的生物之一。

鲨鱼和其他大型捕食者的消失会伤害到珊瑚礁。珊瑚礁上的微生物菌群发生了变化。

在海底2,400米深处,巨型管虫在如同地狱一般的热泉喷口处繁茂地生长。它们没有嘴和消化系统,因为其体内的细菌可以提供它们所必需的全部营养。

与一般的动物不同,柑橘粉蚧就如同俄罗斯套娃,细胞里有细菌,细菌里又住着别的细菌。

一些人体内有能够专门消化这种紫菜的微生物,因为这些微生物从海洋细菌中“偷”了可以消解紫菜的基因。

我正在和狗狗——尊敬的博迪格利队长——交换微生物。

这幅照片所展示的仿佛是美丽的秋日森林,但其实是可怕的灾难现场。通过和微生物形成伙伴关系,北美的山松甲虫已经摧毁了上百万亩常青森林。

这些蚊子通常都携带并传播登革热病毒。而斯科特·奥尼尔已经把这些蚊子变成了消灭登革热的战士:他让蚊子染上沃尔巴克氏体,后者不仅能阻止病毒,而且能迅速地在蚊群中传播。

“肉体抢夺者”茧蜂正把卵产进一条毫不知情的毛毛虫体内。这种蜂使用经过驯化的病毒,压制受害者的免疫系统。 XcWgTOHWLz74wY5HemmbQAR/2I6eUJ9dnrz+8fZ/YuApiqjJXOBpzNADCicDlI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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