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随父母去了山里,不久,又随父母的单位从最偏远的山沟迁到了最繁华的大都市。
生活的差别太大,我一下子适应不了。在最初的那些郁闷孤寂的日子里,我常常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冥冥之中,又似握住了油纸伞。我将它撑在屋子中央,一股清香的桐油味如雾一般弥漫开来,我似乎还看到了它在地板上投下的一团淡红的光晕……
我想油纸伞既有灵性、有生命,也是有灵魂的。我就是仰仗它的灵魂度过了那段心灵困苦的日子。
今天又逢端午,距离奶奶逝去已整整六个年头。我用氢气球拼了一把“油纸伞”,托它去替我祭奠童年的故事。
我来到阳台,松开手,“油纸伞”飘了起来……
它小了些,又小了些,它朝着奶奶、爷爷,朝着我的童年,朝着南方那缀满油纸伞的美丽的小镇悠悠地飘去。但我总看得见它——不论它飘多远、飘到何处,我总能看得见它。我想,这一生一世它也飘不出我的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