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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进去等,别淋湿了

放学了,牧叶青青和闵芝在校门口堵呆子。

对于竞选演说,闵芝心里已经有底了,接下来就是打探对手的情况,知己知彼嘛。

杜蒙蒙好说。闵芝有内线,她通过小学同学表姐的朋友的同学了解到了杜蒙蒙的一些情况。

杜蒙蒙成绩中上,体育很烂,傲气十足,因此人缘不太好;但歌唱得很好,音色与刘若英相似,亲切平和,娓娓动听,充满爱意,让人感到温暖,特别是她唱的《知道不知道》,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一一对比了一下,闵芝还是觉得自己的实力在杜蒙蒙之上,只要正常发挥,应该不会败给她。

而刘景皓,闵芝只知道他数学很强,在各级比赛中拿了一堆奖,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于是,闵芝来求助牧叶青青:“你们家的呆子不是在二班吗?帮我打探打探。”刘景皓是高一(2)班的。

牧叶青青起初不乐意,她说呆子是个独来独往、不关心他人的人,未必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再说她也不想搭理他,他们常常话不投机半句多;后来禁不住闵芝的再三央求,并说最初是牧叶青青鼓动她去竞选的,所以不能把她扔在半路撒手不管;最后,闵芝许诺牧叶青青,竞选成功之后把那枚水晶发卡送给她。

闵芝有一枚很漂亮的水晶发卡,是用水晶珠子缀成一片叶子的形状,绿莹莹的,精巧又别致。牧叶青青眼红死了,要闵芝原价转给她,闵芝就是不肯,现在居然愿意白送给她——前提是她当上了副部长之后,看来闵芝真是进入角色了。闵芝就是这样,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牧叶青青还能说什么呢?不过,牧叶青青说,她只负责牵线,具体的事需要闵芝自己和呆子谈。

呆子终于出来了。牧叶青青拉着闵芝迎上去。

看见牧叶青青,呆子微微怔了怔。虽是表兄妹,但在学校里他们很少有什么联系,顶多只是互相转告一些家庭活动,最多的一句话是“今天晚上在外婆家吃饭”。

“我没事,”牧叶青青赶紧说,“这是我的好朋友,闵芝,她有事找你。”

呆子“哦”了一声,对闵芝笑了笑。

闵芝看着他有点发愣。好文气的男生,白净整洁,微微笑着,有点腼腆,是一个乖极了的大男孩。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的,单眼皮,看着闵芝的时候,闪着清澈而柔和的光,可闵芝还是感觉到了那里面藏着的几分机敏。“他一点也不呆。”闵芝对自己说。

牧叶青青也看出今天的呆子一点也不呆,表现不错,情绪格外好。平常,他不会这么容易接近的,要么呆里呆气,要么爱理不理,动不动就摆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好像永远在思考“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之类的问题。

让他们单独谈比较好。牧叶青青想,于是就告辞先走了。

晚上,闵芝来电话,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告诉牧叶青青她的收获:刘景皓很偏科,理科不错,数学最强,文科很弱;体育一般,校运会上也只是跳高得过名次,但吉他弹得不错,保留曲目是《加州旅馆》。

“《加州旅馆》你知道吗?”闵芝说着激动起来,“呆子当时这样问我,我说不知道,他说是老鹰乐队的一首吉他曲,很好听。说实话,他真令我吃惊,他知道老鹰乐队,他根本就不呆。”

“是吗?”牧叶青青也不知道《加州旅馆》,但她没像闵芝那样大惊小怪,知道就知道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二件事是让牧叶青青明天陪她上街买衣服。明天是周末。闵芝说父母很支持她参加竞选,除了口头上的支持,还有在经济上的支持。

她们约定第二天在平安大道的地下通道入口处见面。

牧叶青青先到了。她刚到一会儿,就飘起了细雨,迷迷蒙蒙的。站在阵阵冷风中,牧叶青青打了个寒战,正想走到通道里去等,一个人急急地冲了上来,好像有点眼熟。到了面前抬头一看,两人都愣了一下,是褚竞。

“是你。”褚竞先打招呼。

“嗯……你、你这是去……”牧叶青青看他背着一副网球拍。

“去……去练球。”褚竞好像有点尴尬。

然后,俩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傻傻地站了一会儿。牧叶青青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闵芝呢。”

褚竞就先走了。但没走几步,他突然回过头来大声对她说:“牧叶,进去等,别淋湿了。”

像是回应他这句关照话似的,突然雨就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褚竞跑了起来,一会儿就不见了。

牧叶青青却依旧让雨淋着。

“牧叶,进去等,别淋湿了。”他这样对她说,突如其来的,他就这样对她说了很平常的一句话。下雨了,雨下大了,她当然没有必要站在外面等,她又不傻,干吗要让自己淋湿呢?他不说她也会进去的——刚才她本来就想进去了。根本不需要关照的一句话,可是他关照了。这样一来反叫她在雨里淋着了。

他叫她“牧叶”,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她的名字总是让人拆开来叫——牧叶或者青青,其实光叫名应该是叶青青,但没人这样叫过,也很少有人正经八百地叫牧叶青青——老师在课堂上会这样叫。平时,没人愿意这么麻烦。

现在褚竞叫她牧叶,她听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新奇,有点甜蜜,又有点陌生……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傻?”闵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拉住她冲下台阶,跑进里面的走道。牧叶青青这才发现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闵芝奇怪地看着她:“你中了什么邪?怎么站在外面淋雨?”

“等你呀,没良心的。”牧叶青青冲着闵芝大声说,她突然觉得很委屈,真正的委屈。

牧叶青青很少这样冲着谁大声嚷嚷,闵芝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啦?”

牧叶青青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闵芝,再说,说什么呢?一切都很平常,没什么好说的呀。

两人逛了大半天,最后买了一件绿格子连帽外套,颜色艳而不俗,式样虽中规中矩,但袖口、衣袋、纽扣的小设计还是蛮别出心裁的。闵芝试穿的时候,牧叶青青觉得眼前一亮,闵芝穿着显得修长了一些,肤色也被衬得又白又亮。

“好了,就是它了,明天保证迷倒一大片。”牧叶青青一锤定音。

闵芝喜滋滋地让售货员开票买单。

可是,一切都白忙活了,第二天的竞选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

杜蒙蒙不知何故放弃了竞选,因此,这场竞选实际上就成了闵芝和刘景皓之间的角逐。闵芝的竞选演说因为提到篮球联赛和艺术节,所以很得人心,听众掌声热烈。才艺展示更不用说,闵芝把一曲《烛影摇红》演奏得如行云流水。而刘景皓的竞选演说比较空泛,最要命的是,他有点大舌头——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被呆子漏掉了,看来他确实是有点呆——因此,他上台一开口下面就有人嘘他,于是,他就乱了方寸,话说得结结巴巴。才艺表演他弹的是《童年》,没弹《加州旅馆》,虽弹得不错,但已无力回天了。

最后,闵芝以绝对优势当选学生会文体部的副部长。

牧叶青青自然得到了那枚梦寐以求的发卡。 Fru8SXUAA8/65T1nYoZM/5/31UL3wxvyNoR0gZ0oJA9TvpHTNTs6J0D7yrY/7r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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