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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错误的人

学习永远不迟,但有时却嫌早。

——查理·布朗,《花生》(Peanuts)

没有天生的外科医生,也没有天生的会计师。它们都是专业化的工作,需要经过正规的培训,而这种培训最初是在教室里进行的。当然,学生们必须具备使用手术刀或是操作键盘的能力,但是他们首先得接受专门的教育。然后他们就会被推到一群满腹狐疑的公众面前,在他们获准单独操作之前,至少先充当实习生或是被面试者的角色。

领导则不一样。天生的领导者是存在的。事实上,如果问任何一个社会能自然地提供些什么,恐怕除了天生的领导者,别无他物。领导和管理就是生活本身,而不是能够从“做”和“为”中抽象出来的技术。教育无法将生活经验灌入一个具备天赋的“容器”里,就算是具有领导潜力的容器也不行。但是,它可以帮助一个已经充满了领导经验和生活经验的容器塑造形状。

换句话说,试图向某个未曾从事过管理工作的人传授管理,不啻试图向一个从没见过其他人的人传授哲学。组织是一种复杂的现象,对它的管理是一种困难的、微妙的工作,需要的是各种各样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的默契。试图把管理传授给某个毫无实际管理经验的人不仅仅是浪费时间,更糟糕的是,这是对管理本身的一种贬低。

管理实践

如果管理是一门科学或是一门专业的话,我们就可以把它传授给毫无经验的人。然而它二者皆非。

管理不是科学 科学是要通过研究来发展系统性知识的,管理的目的多半不在于此。管理甚至不是一门应用科学(那毕竟还是科学的一种)。管理的确是对科学的应用:管理者必须运用他们从科学领域和其他领域中得到的一切知识,但是管理更多时候是一种艺术,建立在“眼光”“远见”“直觉”的基础之上。(彼得·德鲁克1954年曾经写道,“‘直觉’管理者的日子屈指可数了”(93)。而半个世纪之后,我们仍在数着这个日子。)而绝大多数管理是一种技巧或者叫手艺,就是说它靠的是经验——在岗位上的学习。这意味着为了思考而行动和为了行动而思考是同样重要的。

把大量的技巧、一定程度的艺术和一些科学放在一起,你就会获得一份终归属于 实践 性质的工作。对于管理而言没有什么“终南捷径”,即唯一最优解,它是完全视情况而定的。

这样一来,只有当艺术、技巧和科学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出现有效的管理。但是,在一间装满了毫无管理经验的学生的教室里,它们是没有机会相互结合的——因为人们 无事可做 。琳达·希尔(Linda Hill)在她关于造就管理者的书中写过(1992),人们“在了解需要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之前,就已经不得不采取管理者的行动了”(67)。换句话说,没有经验,技巧就没有空间:没有经验的学生绝对无法理解实践。至于艺术,在传统MBA项目的教室里,没有任何东西妨碍它被人们讨论,甚至仰慕。不过,由于学生们在经验上的缺乏,他们无法真正欣赏它。他们只能像艺术外行一样旁观——观察着它,却不知道它从何而来。

剩下的就是科学,传统的MBA教育多半是与它相关的,至少是以分析的方式。因此,正如我们将在第2章中讨论的那样,传统的MBA学生在毕业的时候留下的印象是管理就是分析,特别是在进行系统性决策和阐述审慎的战略时。我在第3章里提出,这对于管理而言是一种狭隘的、最终扭曲了的看法,它会导致实践中出现两种机能失调的风格: 定量计算 (过度分析)和 英雄主义 (假装的艺术)。它们之后会和一种更侧重经验基础的风格变得格格不入,这种风格被称作 参与 ——沉静无言而息息相关,积极介入而鼓舞人心。

管理不是专业 有人曾经指出工程学同样不是一种科学或一种应用科学,它更多的是一种独立的实践过程(Lewin,1979)。然而工程学的确会运用大量的科学原理,它经过了整理和对有效性的验证,因此它可以被称作一门专业,这意味着它可以在实践之前和情境之外被人传授。从某种意义上讲,桥梁就是桥梁,或者至少钢材就是钢材,即使它们的用途是适应当前的环境。医药学亦是如此:许多病症可以被整理成标准的综合症状,通过特定的技术加以治疗。但是管理却不能这么说(Whitley,1995:92)。管理实践很少被人们编辑整理,更不用说验证其有效性了。因此,管理学不能被称作一门专业,或是被当成一门专业来传授。

由于工程学和医药学中有着这么多经过整理的知识,而且只能通过正规的方式进行学习,因此经过训练的专家几乎总会胜过那些外行。管理却不是这样。我们当中很少有人会信任那些实习工程师或是实习医生,他们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可是我们会相信各种各样从来没有在管理学的教室里上过一天课的管理者(而我们却怀疑其他一些在那里上了两年课的人,第3章将讨论这个问题)。

自从弗雷德里克·泰勒(Frederick Taylor)写下了“唯一最优解”的文章(1911),而亨利·法约尔(Henri Fayol)(1916/1984)声称“管理能力可以并且应该以与技术能力同样的方式,从学校和日后的工作场合中学到”(14)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寻找作为一种科学和一个专业的管理学的圣杯。英国有个叫作管理特许权(Management Charter Initiative)的团体,他们试图在管理并非一种专业的情况下,假设它就是一种专业资格,要用MBA作为管理者上岗的认证。就像该团体的领导人对一家报纸说的那样,MBA“是唯一真正的全球资格认证书,唯一国际通行的执照”。

这种说法是一派胡言,而那个团体的努力也一败涂地。现在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在将近一个世纪的尝试之后,任何合情合理的评价都认为管理既不是一门科学,也不是一门专业,它深深地扎根于日常生活实践。我们应该庆祝这一事实,而不是贬低它。我们应该培养深深扎根于领导生活中不断进步的管理者,而不是脱离它的专业人员。

前面谈到的那些工作领域可以分为两类,在一些领域里从事该工作的人确实比接受者“懂得多”,在另一类领域中,表现得好像比别人懂得多的专家却会成为工作的绊脚石。当我们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想到指摘医生的做法。(“是否可以请你在稍微低一点的地方下刀?”)无论医生的临床表现多么糟糕,我们都承认他比我们懂得多。但老师要是在教学中认为自己懂得多的话,就会阻碍学生的学习。学校教育是一种“帮促”式的活动,鼓励学习比传授知识更为重要。

管理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帮促行为。当然,管理者必须知识广博,他们往往需要根据这些知识来做出决策。但是,特别是在大公司里和那些注重“知识”的地方,管理者必须更好地进行领导,这样其他人就能够有更多的理解和更好的表现。他们必须让其他人表现出最好的一面。那种由领导者负责一切,提出主要战略,然后由其他人付诸实施的想法,通常是简单商品大量生产遗留下来的神话。不过它也是MBA教育给人留下的印象之一。“我们的目标是创建一个环境,让学生们学会如何解决困难而复杂的问题……学生们体会到做出判断、进行决策和担当责任是什么样的感觉。”(摘自2003年哈佛商学院网站的“项目主任的话”。)

由于中学教师可以轻松地把他们的技巧从一个班级带到另一个班级,他们因此可以被称作专业人员。但管理者绝非如此,即使在同一家公司里,他们也不能把他们的技巧从一个部门带到另一个部门,更不用说跨公司、跨行业了。换句话说,与教育、工程或医药行业的情况不同,在管理过程中对于环境的了解是不能随身携带、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管理者在一个地方取得了成功,却在另一个地方栽了跟头(这在教师、工程师或是医生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前提是他们牢牢掌握了他们拥有的技巧)。

一位客座管理者? 想象一位客座管理者。光是这个主意就很荒谬了。任何人怎么能够只是刚走进门来,就管理一些事情呢?管理者必须对周围情况具有深刻的了解。不过,我们接受代课教师来给我们上一天的课,接受“无国界医生”在几个小时里建起一家医院。可是临时的管理者呢?

一个明显的例子可以启发大家——一位客座指挥。经过几次彩排,那些音乐家们就能够在世界最著名的音乐厅进行演出。原因很简单:整个练习过程具有高度的计划性。莫扎特在操纵着琴弦;每个人都按照他精心谱写的乐章来演奏。一旦其他组织变得像交响乐团一样计划周密、有条不紊,像演奏莫扎特的乐谱一样实施他们的战略,我们就会拥有专业的管理,让所有顺从的员工和客户在我们的提示下做出反应。

管理实践的特色在于它的模糊性。这就是为什么尽管人们广泛使用“乐队指挥”这个比喻,但它还是完全不恰当的(至少在演出过程中,如果没有必要排练的话;参见Mintzberg,1998)。在一个组织里,绝大多数工作的执行都没必要让管理者直接操心:专业人员会被派去完成它们。这使管理者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种种凌乱琐碎的事务——那些棘手的问题和复杂的关系。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管理实践才会如此彻底的“软性”,而诸如经验、直觉、判断和智慧之类的说法会被普遍地用在它上面。某大型航空公司的一位成功的管理者是这样形容她念过MBA的丈夫的:“他掌握了技术,以为他知道得最清楚。但是他受打击了,因为他不理解情况的复杂性,也不理解政治。他认为他知道答案,可是却无能为力,这使他备受打击。”他在商学院里从来没有学会如何管理。

MBA入学许可中的“经验”

今天的大多数商学院要求MBA的申请者具有“工作经验”,通常要达到四年或以上。事实上,有些学院公然对这一时限存在异议,最近哈佛商学院决定把这一时限缩短到两年左右,而且还会接受某些刚刚毕业的本科生的申请。

可是短短几年的经验有什么用呢?尤其这些经验并非管理经验。它能让人足够深刻地理解组织是如何运行的并理解管理的意义何在吗?

想象一下,让一个年轻的MBA学生和一群有经验的管理者同坐在一间教室里,甚至一起上某一门专业的管理课程,比如市场营销课或是公司理财课。只要这门课维持在理论和技术的层面(也就是说,保持一个普通的水平),那么这名学生就会表现得很好。但是一旦讨论转向应用的方面(转到细微差异和欣赏认识上来),这名学生就会失败了。从这个角度来讲,坐满了这样的学生的课堂总是失败的。“如果你知道如何设计一台很好的摩托车引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战略教授理查德·罗曼尔特(Richard Rumelt)一语双关地说道,“我可以在几天内教会你需要了解的任何关于战略的知识。如果你有个战略学博士学位的话,几年的劳动恐怕都不能让你有能力设计出良好的新摩托车引擎。”管理工作好比摩托车的引擎:战略是手段;摩托车引擎是目的。传统MBA项目就是在没有摩托车引擎的情况下对战略进行研究。

错误的时机

当然,这种经验的缺乏说明问题多半是时机的错误,而不是人选的错误。MBA项目真的是在错误的时机教育了正确的人选吗?

我不这么认为,原因有两条。首先,行动过早会使正确的人选出现错误。给他们留下一个不可靠的对于管理的印象,会扭曲他们在日后实践当中的表现。第4章和第5章就此问题提出了一些证据。我的同事乔纳森·葛斯林曾经就这一想法提出过一个有趣的看法:MBA迎合的是那些刚刚从家庭和根基上获得独立的人。例如,走向“全球化”对他们来说听起来很不错,然而管理却与之恰恰相反——那就是担当责任。所以,MBA项目或许盲目地鼓励了一种独立的态度,而它与负责任的管理实践南辕北辙。

其次,我认为MBA项目具有吸引许多错误人选的天性——过度缺乏耐心,过多分析计算,过于需要控制。这些特征与MBA毕业证书加在一起或许能够使他们得到管理的职位。但是结果是什么?这是第3章到第6章讨论的主题。

入学申请的荒唐把戏

在我写本书初稿的时候,在麦肯锡公司的大力宣传和帮助下,一所新的商学院在印度成立了。印度杂志《商业世界》(Businessworld)(Gupta,2000)报道了它的申请标准:“学生们必须聪明睿智,富有团队精神,具有经过证明的领导能力和两年工作经验。”仅仅两年的经验怎么能够选出那些具有“经过证明”的领导能力的人呢?它的选择标准:“GMAT成绩,大学表现,课外活动和社会工作经验。”

这就是人们进入MBA项目的典型方式。他们第一步是进行自我选择,估计是怀着当领导总比做下属好(而且薪水更高)的一种信念。事实上,许多人之所以申请参加MBA项目并不是为了 升职 ,而是为了 离职 ——以便在其他地方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换句话说,不论他们得到的经验是多么有限,他们都希望摆脱这些经验的来源。这是不是告诉了我们一些什么?

商学院就是从这一人群中进行选择的。它们从这些自我挑选的领导者当中选择。商学院可能会去寻找领导潜力的证据(例如,在课外俱乐部中担任的职位,等等),但是当它们吹嘘自己学生的能力时,几乎不可避免地提到GMAT分数和年级平均分。所有这些(商学院自己的底线),都带有令人满意的数字性。可是它们是否能衡量管理的潜力呢?

GMAT指的是管理类研究生入学考试,它评判的是一个人快速回答一些数学问题和语文问题的能力(例如,“如果马里奥8年前32岁了,那么x年前他多少岁?(A)x-40,(B)x-24,(C)40-x,(D)24-x,(E)24+x”(GMAT,2000))。同时还会出一道分析作文题。由于你的表现有多么出色取决于所有人的表现,你最好事先买一本专门的书,或是上一门专门的课程,因为其他人都是这样做的。“选择(卡普兰考前复习班)课程,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分数,走进你想上的学校。”一家规模庞大的补习班在它的网站上这样宣称(2003)。所以,未来的管理者们练习的并不是管理,他们练习的是考试。

优秀的管理者当然是聪明的,而GMAT分数当然可以衡量人的智商,至少给智商规定一个形式。但是非管理者也可以是聪明的,而为数不少的糟糕的管理者亦是如此。因此,GMAT分数就构成了一种有用但却并不充分的筛选手段,事实上,它能更好地鉴别成功的学生,而不是成功的管理者。后者必须展示出无法用这样的分数来衡量的其他一切特色——其实它们中有许多是不适于用分数来衡量的。

我们学校的一位MBA学生曾经对我提到的在选择MBA学生时考虑直觉印象表示异议。他坚持说你怎么可能靠直觉来选择呢,你又不能对它进行衡量。另一位学生问的是在选择过程中运用判断的做法是否会避免偏见。当然是这样,我回答,因为偏见是判断的另一面。祛除偏见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做判断。以这些分数为依据的MBA项目摒弃了判断,因此也无法对管理潜力进行评价。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带进来的是他们自己的偏见——科学凌驾于艺术和技巧之上。

当然,学校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来选择合适的人选。但却不应该从一群错误的人当中进行选择,也不应该使用不必要的标准。我们将在第9章里讨论另外一条选择途径:从一群正在实践的管理者当中挑选,凭借他们作为管理者所展现的成功来定夺。

对管理的渴望VS对生意的激情

30多年前,斯特林·利文斯顿(Stering Livingston)在《哈佛商业评论》(Harvard Business Review)上发表过一篇经典文章:《接受良好教育的管理者的神话》(1971:84)。他在文中写道,许多人“追求高层管理职位……却缺乏‘对管理的渴望’”。不是对管理的 需要 ,而是对管理的 渴望 。他们“并不是以管理为动机,他们的动机是挣到高薪和达到高层”。

在利文斯顿心目中,成功的管理并不是某个人自己的成功,而是培养其他人取得成功的行为。“那些凭借其个人表现记录来选择管理方面的候选者的大学和商业组织,往往会挑选一些错误的(人)来培养……越来越少的(管理学院毕业生)愿意做出必要的牺牲,从基层开始学习管理;他们越来越希望直接踏上最高的岗位,并以这个身份来观察、分析和建议。”这是他在1971年发表的有趣言论!

这些申请者当中的一些人的确拥有另外一种重要的特征,而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在1932年发表的另外一篇关于商学院的重要文章里提到了这一点,并将其命名为“对生意的激情”(它与对财富的激情不尽相同)。商学院有效地鼓励了那些拥有这种激情的人,有时候还成功地鼓励其他人去拥有这种激情——这可能是它们对经济做出的最重要的贡献。但是它们同时也将这种对生意的激情和那种对管理的渴望混为一谈。从某个角度讲,前者意在从 资源中 获取最多的东西,而后者则意在对人们发挥的能量进行掌控。(在商学院里和如此之多的商业实践中,人们变成了“ 人力资源 ”,这是对这一问题的进一步证明。)

如图1-1所示,有些人既有着对管理的渴望,也有着对生意的激情,正如有些人二者皆无一样。前者看上去最适合担任大公司的领导职位,而后者则不适合走上领导岗位。那些有渴望却没有激情的人或许适合进入组织的公共部门和社会部门。

图1-1 生意还是管理

问题出在剩下的一格里,这些人有着对生意的激情,却没有对管理的渴望。这样的人在MBA项目中不计其数。他们可能会成为出色的投资银行家、经济分析师,或是咨询顾问,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也的确从事了这样的职业(在补充栏目里我们将谈到他们中的一位名人),但是他们却往往怀着经营大公司的希望。在第4章里,我举出了一些证据,证明在那些实现了这种希望的人中有许多在那些高层岗位上败走麦城,其人数之巨大令人吃惊。他们本应该留在原有的位置上,或是经营他们自己的小生意(尽管那一章举出的其他例证表明,MBA毕业生作为创业企业家的记录也并不是很好)。

没有多少管理的欲望,但是充满了对生意的激情!

“我从海军退役之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我除了去读MBA之外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一位从斯坦福大学拿到这一学位的人如是说(Crainer and Dearlove引用过这段话,1999:78)。显然他没有多少管理的渴望,但是他的的确确拥有对生意的激情。他并没有止步于一个管理者的位置,不过他确实在他选择的领域中表现卓越,赢得了煊赫声名和巨大财富。他的名字是汤姆·彼得斯(Tom Peters)。

“MBA学位并不是一支魔杖,它无法将毫无经验、尚未成熟的大学本科生变成手持执照的管理人员。”阿尔努·德·梅耶尔教授(Arnoud de Meyer)如是说(1992:28),他是欧洲工商管理学院MBA项目的主管。不过,与他职位相当的一些人却往往不这么认为。“设计该项目意在使那些颇具潜力的管理者们取得进步。”弗吉尼亚达登商学院的网页上这样宣称(2003)。纽约的巴鲁克学院把商学院描述成“明日商业领袖的摇篮”,而印度那家新成立的商学院的一位教师声称:“我们在面试考生的时候要有这样一种观念,那就是我们在把他们培训成管理者”(Gupta,2000:53~54)。

商学院对这种华丽辞藻信以为真。它们欢迎那些对生意,或是权力、财富抱有激情的人,断定他们具有对管理的渴望,为他们填充经济、营销之类的课程,其中再夹杂点缀一些有关管理(而不是关于管理实践)的课程,然后告诉他们可以开始管理了。如果学院拿这当真的话,那么毕业生们为什么不呢?最有破坏性的是,许多进行招聘的公司,或是至少在它们“人力资源”部门供职的那些人,急于寻找便利的管理人才资源,结果也把这种说法当真了。再说一遍,这是一场骗局。

总之,我们需要的是那些具备人际交往技巧的领导者,而不是拿着学院证书的执业者。特别是在大公司里,成功更多地依赖于管理者帮助其他人做了什么,而不是取决于作为资源分配者和决策制定者的他们自己做了什么。

那么,对于一个来找我咨询读MBA问题的年轻人罗伯特,我应该告诉他什么呢?在补充栏目里我将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并以此作为这一章的结论。

我应该告诉罗伯特什么

我老朋友的儿子罗伯特跑来看我,想读 MBA ,应该去哪个学校?

这个问题每时每刻都在出现。聪明的年轻人在一两年的全职工作后厌烦不已,希望在其他地方找到一个更好的职位,他们把 MBA 看作是一块跳板。而我经常给他们一个相同的答案:赢得你自己的领导地位。找一个你喜欢的行业,对它进行了解,证明你的潜力,并且实施管理。然后在管理中接受教育。我告诉他们,传统 MBA 项目对于管理工作而言是浪费时间:事实上,它们会歪曲真正的管理潜力。

年轻人往往会在这个时候眼神呆滞起来。没有人真的会说:“我来的目的是想问问去哪个学校,请你告诉我。”不过看起来他们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相反,他们会说(在年景比较好的时候):“可是看看如果我拿下好学校MBA学位的话,会有怎样的前途在等着我:丰厚的薪水,重要的职位,招聘人员会蜂拥而至,甚至有可能像足球明星一样得到签约奖金……一帆风顺的轨道,美好的生活。”我怎么能告诉罗伯特不要去读 MBA

不要担心。我这样做不会给人造成任何伤害,因为我怀疑没有一个人采纳了我的建议。他们全都热衷于拿下那个学位(正如我在他们那个时期一样)。

直到乔的到来。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但是乔的眼神并没有呆滞。至少他离开的时候在思考。

到现在,我已经与乔保持了若干年的联系。几个月后他被一所很好的商学院录取。他决定不去上学,相反,他换了工作。他告诉我他热爱他的新工作,而且学到了很多东西。现在他对 MBA 产生了怀疑,而且在考虑进一步接受教育的时候,开始思考其他的选择。

或许还有希望。 RNNZmaWyOr0DwiQSGEBx+ANqOQrWYCc87U0lyQiX860mtZVy0U/WTq7SLZyFcL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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