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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衍住的地方是江川一处中档的徽式花园别墅，因为慕千雪之前曾经来过几次，所以保安痛快的就让他们进去了。
“叮咚……叮咚……”
慕千雪按下了门铃，不多时，一名穿着灰色毛衣，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面容儒雅的老者捏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便开了门。
“慕小姐有事吗？”老者半开着门，丝毫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我们……”
“我们想买你手里那对乾隆御制的景泰蓝花觚对瓶！”不等慕千雪开口，宁缺直接道出了来意。
“可上次……”
老者开要开口，宁缺直接竖起了两根手指，“如果是珍品，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加两百万！”
“你疯了吧！”慕千雪着急的冲这家伙打着眼色，之前这老头报的可是一千两百万。
这钱，她倒不是出不起，关键是有几个地方存疑，万一给对方送个赝品就糟了。
非但没拉拢好关系，反倒把人得罪了，所以这事儿便一直搁置了。
今天，她也以为宁缺只是来找代言人，就没把集团的鉴定师一起带过来。
“小伙子你确定？”
一听对方开口就是多加两百万，老者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大大方方打开了门，把两人请了进去。
“你们稍坐，我去取东西！”
“吴妈，你去泡两杯飘雪招待贵客！”老者一边吩咐保姆倒茶，一边起身上楼拿东西。
这时，宁缺才打量起这家里的陈设来，还真别说老头收藏的门类还真不少。
从金银玉器，到古玩字画，再到瓷器，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五花八门的石头和木块堆积在客厅的一角。
慕千雪不懂，但历经了三千年的宁缺却是看了个大概，这里头有崖柏、有奇楠沉香、有乌木、有金丝楠木。
而地上的这些石头，也不是真石头，而是来自于各个场口并未切开的翡翠原石。
本来以为老头也只是有钱玩票的性质，可当宁缺转向客厅里那些红木书架的时候却发现上满摆放的玉器、佛像几乎都是真品孤品。
就算有些是仿的，也是价值不菲。
“怎么，小伙子也喜欢我的这堆破烂？”
也就在这时，薛衍小心翼翼的从楼上包下一只锦盒笑着朝宁缺问道。
“薛教授谦虚了，我可是经常听我导师提起你，你这要是破烂，那江川博物馆的那些馆藏可是连破烂都算不上了！”
宁缺笑着端起桌上的青花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这茶果然齿颊留香。
“你的导师？”
“燕大汪宁生，汪老师！”宁缺放下茶碗恭敬的说道。
“你也是学考古的？”一时间，薛衍的神色异常精彩，就像遇到知音一样。
“嗯，我叫宁缺，是燕大考古系的。”宁缺笑着点了点头。
“那这件东西，你上手看看！”说着，薛衍放下盒子朝宁缺递过来一副手套。
一般玩古玩的都知道，像瓷器或者金属器皿，因为年代久远很容易被身体的汗液腐蚀，所以要用一定的保护措施。
“行！”宁缺也不矫情，而是套上手套，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有一层黄色的丝绸，下面垫着海绵。
一对以蓝色为主导，镶嵌着金色花边的花瓶状器物映入眼帘。
当然这并不是花瓶，而是一对花觚。
觚在商周时代属于祭祀用的礼器，开口呈喇叭状，径口较细，腰部凸出，下面圆足。
当然这种器具有四方的，也有圆柱形的。
宁缺以前倒是见过类似的玩意。
只不过他手里这尊胎体较薄，掐丝较细，彩釉颜色艳丽，花纹图案是标准的缠枝莲花纹。
这是典型的脱胎于大明莲的钩子莲，工艺繁复精细，砂眼也比较少，显然就是古代宫廷的御藏。
民间一般很少会烧造这种东西，因为掐丝不容易，得把它弄成各式花纹焊接上去，再用色釉填充，最后进行烧制。
胎底儿厚了不行，太薄了也不行，因为会开裂。
“怎么样，我开价一千万可没坑人吧？”
眼瞅着宁缺的眼神都被这花觚给吸引了，薛衍是一脸得意。
要知道为了拿下这玩意，他也是费了好大力气，要不是熟人介绍，他根本不准备出。
“嗯，如果是珍品自然没有，可这玩意是赝品！”说着，不等众人反应，宁缺直接把手里的花觚砸到了地上。
吧嗒一声！
原本精美异常的花觚瞬间四分五裂，溅得到处都是。
“你——”薛衍瞪圆了眼睛，捂着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只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速效救心丸，咽了两口。
“你到底什么意思？”
薛衍发疯似的扯住了宁缺的衣领，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连一旁的保姆和慕千雪都被吓住了。
这东西，他可是花了五百万买的，这混蛋说砸就砸。
“薛教授，您先冷静一下，我们赔钱！”
慕千雪想想都感觉心塞，这代言人没请到先把人得罪了，还得赔个几百万。
这家伙也是坑的没边了。
说着，她赶紧上前想把两人架开。
“赔钱，我们为什么要赔钱，这是假货！”宁缺嗤笑了一下。
可下一秒一只愤怒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顷刻间他的脸就肿了，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迹。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你就等着坐牢吧，这事儿没完！”
“还有燕大那边，我也会跟你导师打招呼！”
很显然薛老头已经发狠了，脸色那叫一个狰狞，拽着宁缺的衣领根本不带撒手的。
“如果这东西是真的，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坐牢，您让学校开除我都没关系！”宁缺蹭了蹭嘴角的血迹笑道。
“可这要是假的呢？”
“您也是考古界赫赫有名的泰斗，传出去，不好听吧？”说着，这厮慢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说道。
“这东西要不对，我给你小子一千万，再让你揍一拳！”薛衍直接吼道，他还就不信了。
自己混这个圈子几十年，难不成眼界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这小子就是存心来找茬的。
“不，东西不对，我们依旧给您一千万，只需要您另外帮我们个小忙就行！”
宁缺嘴角微微上扬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