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抱着她,似在欣赏她无措害怕的样子,没有松开的意思。
“不说话,看来是他抱得舒服?”
“既然我进了这个门,麻烦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拿石润新出来说话,他抱没抱我,怎么抱我,抱得我舒服不舒服,都已经是过去式。怎么?”
许一宁转身,一挑眉:“堂堂顾总在我面前,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两下交锋,这一回顾湛落了下风。
他静静地看着她,“八年不见,口气大了!”
许一宁缓缓吸气,转身,用背影作答。
顾湛冷笑一声,双手插兜里,扬着下巴进了浴室。
关门声传来,许一宁再撑不住,掌心撑住桌面,低下头,背脊绷得绷紧。
这时,手机响,她一看是沈鑫的电话,赶紧接听。
“丁志华回来了。”
许一宁一激灵,“那……”
“赶紧来市局,我在车里等你。”
“沈队,你是打算和我一起……”
“许一宁,就凭你现在的身份,从他嘴里是挖不出东西来的,反而会打草惊蛇!”
……
因为身上有伤,顾湛艰难的冲了个澡,围了个浴巾走出来,半点咖啡味都没闻着。
房间空空荡荡,没有女人的影子。
找一圈,还是没有,顾湛怒意上来,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却见微信有个许一宁的消息:
“报备下,和市局一队的沈队出去办点事,办完回来。”
寥寥几个字,既没说前因,又说没后果,顾湛气得想把手机砸了,鬼知道是不是她为了避开他,故意找的借口。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合约的第一条:不限制她工作自由,其实是给了她钻空子的自由。
果然是律师!
顾湛坐进沙发里,深叠着腿,陷入深思。
……
丁志华是个老警察,在派出所干了一辈子民警,勤勤恳恳,内退的原因是有次出警遇到了车祸,身体受伤。
丁志华在派出所的名声很好,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为人低调,生活简朴,工作踏实。
做警察的时候整天值班出勤,顾不上家,退休后,他就陪着老婆到处游山玩水,大半个中国都游过了。
沈鑫说明来意后,丁志华把老婆打发走,脸色不大好看,“好好的,怎么问起从前的案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按事先和许一宁商量好的,沈鑫笑道:“没什么问题,最近市局在整理一些以前的老案子,内部展开冤案错案的纠正活动,我们发现当年顾锐的案子有些疑点,想和您老聊一聊。”
丁志华一脸不解:“什么疑点?”
沈鑫:“这案子在正当防卫和过失杀人之间的界定很模糊,而且从3月29日案子发生,到4月30一审判处死刑,时间太匆促,我们需要再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丁志华上下打量沈鑫,似乎在探究他话中的真假。
沈鑫掏出一包中华,抽一支递过去,“老丁,你也知道,很多事情其实就是走走流程,真要怎么样,也不太可能,都是自己人,行个方便。”
丁志华一听这话,神色才松弛下来。
许一宁敏锐的察觉到他脸部表情的变化,默默地瞄了沈鑫一眼,得出一个结论:男人与男人之间,其实更容易沟通。
“这案子是我出的警,当时我就在城中村抓小偷,赶到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已经跑了,两名伤者都是当场死亡!因为案子太大,当天夜里就移交到了市局那边,我是作为辅助去市局那边帮了几天忙。”
沈鑫抽了口烟道:“老丁,具体说一下当时的犯罪现场?”
丁志华:“现场都是血,挺惨烈的,一人倒在地上,一人倒在后备箱上,行凶工具是把西瓜刀,很长,几乎能把人刺个对穿,地上的那个人牛仔裤脱到一半,内裤完整,现场还有一只女式的凉鞋,人造革的,就是通过这只鞋子,我们找到的凶手。”
沈鑫弹了弹烟灰,“当时你们拍照留证了吗?”
丁志华一脸不满地看着沈鑫:“怎么,现在的警察都这么不专业吗,命案发生,那必须是多角度,全方位的进行拍摄。”
“有全景吗?”
“有啊,拍了好几张呢。”
沈鑫与许一宁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但市局的留存案卷当中,只有近景,没有全景!”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丁志华夹着香烟的手抖了下,思忖片刻:“难道是我记错了?也不对啊,这是基本常识!”
“老丁!”沈鑫打断他的喃喃自语:“那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全景吗,比如车头的朝向什么的?”
“车头朝向?”
丁志华掐灭香烟,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比划了半天,才道:“我记得那条巷子是东西向的,东头是巷子口,车子从巷子口进来,没有调头,对,应该没有调头,车屁股朝着巷子口。”
“为什么这么肯定?”
从头到尾没开过口的许一宁突然开口,丁志华幽幽看她一眼。
“怪不得你们说走走流程,其实你们去看看城中村的巷子,就知道了。那边的巷子都不算大,除非你技术特别好,一把一把慢慢挪,能把车头调出来。”
许一宁手心渗出密密的冷汗,目光下意识的去看沈鑫,四目相对,两人的眸子同时暗了暗。
丁志华的话,确定了车头朝向巷子里,车尾朝向巷子外。
歹徒生命受到威胁,第一反应是逃跑,他没有跑向离他最近的驾驶室,而是绕远跑去了后备箱,看来,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跑,而是想到后备箱拿什么东西?
刀?
棍子?
亦或者是枪?
如果是这样,那么顾锐追上他,拿刀捅他就不是故意杀人,只是防卫过当。
因为顾锐不知道一旦歹徒打开后备箱,会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危害到他和妻子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