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在她面前坐下,身上披了一件浴袍,长身窄腰的比例没得说。
他抽出根香烟,点上,翘起二郎腿冷冷地看着许一宁。
他的眼神并不强势,也不犀利,却好像一根极细的针,能无声无息地穿透人的毛孔。
许一宁接受来自他目光的研判,僵持了几秒后,她冷静开口:“顾总,我有个问题需要问清楚。”
“说!”顾湛冷笑。
“所谓情妇,自然是要青春貌美的女人才够格,我今年26,大概还有几年的青春尾巴,顾总打算包养我几年?”
顾湛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准确来说,他的视线一直就从未离开过她。
“你妈做了许兴利几年的情妇?”
许一宁脸色剧变,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顾湛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两个字:羞辱!
许一宁的神色看起来无波无澜,眼眸深处已生了冷意,“顾总这话,是想羞辱我,还是想羞辱我妈?”
顾湛挑眉:“有区别吗?”
“有!如果羞辱我,我认了;如果羞辱我妈,那对不起,我就是拼着孙宇这辈子前程尽毁,拼着石润新破产落魄,我也不会给一个羞辱死人的男人做情妇!”
许一宁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你顾湛虽说可以一手遮天,但这天却是天外有天,我长得不差,身材更不差,做谁的情妇不是做?”
这话算是威胁,也是告诉他底线。
顾湛的神情一片兴味儿,拿下嘴里叼着的烟,勾着唇角:“许一宁,我有必要羞辱一个死人吗,你妈还不配,我羞辱的是你。”
“那还真多谢你看得起我!”
“不用谢!”
顾湛弹了弹烟灰,“我对一个女人的兴趣,只有三年,三年后,你可以滚蛋。”
三年?
一千零九十五天;
两万六千两百八十个小时;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许一宁嘴唇紧抿,这个男人真的是什么都算计好了,连时间的长度都掐得刚刚好。
“需要我做什么?”
“一个情妇能做什么?”顾湛冷笑着反问,“不就是床上那档子事吗?”
许一宁的眼睛冷得跟冰碴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成冰刀。
她从包里掏出两张预先打印好的纸,拿笔在上面写了个年限,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上面是我的要求!如果同意,就请签字;如果不同意,这一趟当我没来。”
这一刻,顾湛实在没忍住,脸上露流露出一点激赏与赞叹的神色。
这女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几乎是绝境了,她竟然还能和他谈条件,然后把选择权交到他手上。
哪来的勇气?
顾湛掐灭香烟,拿起合约看,合约一共就三条,简简单单。
第一条:不限制她工作的自由,一周有一次回孙家居住的权力;
第二条:每次上床男方需主动做避孕措施;
第三条:三年期满,爱恨两清,永无瓜葛!
顾湛的目光落在“爱恨两清”这四个字上,有短暂的恍惚,然后,他拿过笔,在上面签下名字。
签完,他抽起其中一张纸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一宁。
“大门密码是我哥的生日,最迟明天晚上,我要看到你搬进来,不要带太多垃圾的东西。”
许一宁收起合约,站起来目光与他平视。
“搬进来之前,请先解决我舅舅和孙宇的事情。还有,新市那条物流线的经营权,请你还给石润新。”
顾湛贴近她,膝盖粗暴地挤进她双腿之间,“你倒是为他们着想,你就不怕这三年我怎么折磨你吗?”
“怕!”
许一宁笑,温柔地将一束散发别到了耳后,“但怕有用吗?”
这话没什么锋芒,有一种无能为力的苍凉感,顾湛冷笑一声,转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关门前,他留下一句话:“和石润新分手,我不想我的头上变成青青草原!”
许一宁顿时像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瘪了下去,一摸颈脖,都是冷汗。
……
许一宁刚离开,二楼的两扇门同时打开。
冯思远和林苏苏对视一眼,脸上丝毫没有听壁角的难堪。
林苏苏揉揉颈脖,“得,顾哥儿要金窝藏娇,没咱们什么事儿,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吧。”
冯思远“嗯”了一声,滚也滚不了多远,两人在这个小区都有房子,昨天晚上不过是懒得抬腿了。
“咦,你一脸便秘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林苏苏踢踢他。
“说实话,我喜欢许一宁这姑娘!”
“握草,你不想要命了,敢喜欢她,我敬你是条汉子!”
“是敬佩的那种喜欢。”
冯思远退后几步,离这女人远一点。
“顾湛几乎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她还能这么冷静,该争取的东西,一样没少。反正我是做不到。”
林苏苏重重叹气,“这人啊,总要剥了皮,才见馅儿。要我说啊,这许一宁的馅是硬的,顾哥儿不一定啃得动啊!”
“我啃不啃得动,就不劳你费那个神。”
顾湛的嗓音像被冰水浸过,愈发低沉而冷冽:“你应该想想什么时候兑现赌约?”
“我操!”
林苏苏还以为出现了幻听,过了一晚上,这孙子怎么还记得呢!
“操谁呢你?”顾湛站在客厅,抬头往上看,“有那功能吗?”
林苏苏脸色一僵,冲冯思远哭丧着脸,“小思思,快给我递把刀,我想……”
“你想阉了他?”
“我想剖腹自尽!”
……
许一宁是在两个小时后,分别接到孙秋惟和孙宇的电话。
“一宁啊,学校领导来咱们家了,他们说你昨天的话让他们觉得很羞愧,决定再和我签五年的约,对了,他们还给我涨了百分之二十的工资。”
“姐,今天一早,帖子下面全是支援陶教授的,他们把陶教授这些年所有的论文挂在网上,还翻墙找到了他在美国时候取得的荣誉。”
“学校领导也出面了,说要严惩造谣者。还有,陶教授说那次的试卷根本不是他出的,要求学校撤回我的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