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许一宁,顾湛推开车门点了支烟。
烟头红星闪烁,思思袅袅的烟像浓雾,和那道背影一样,叫人看不清。
冯思远没敢上前,看着顾湛,心里有情绪往上涌。
他认识顾湛是在留学的第四年,家里突遭变故,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没办法,他在酒吧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这一行来钱快。
酒吧是脱衣吧,不是脱女人的衣服,而是脱男人的衣服。
台上是男人血脉贲张的身材,台下是疯了颠了的富婆,初来乍到,被人欺负是难免的,他经常被人骚扰。
再后来,有个肥婆看上他,逼他陪睡,他不肯,被酒吧的打手们按在地上打,这时,顾湛出现,硬梆梆的拳头干掉了七八个壮汉,把他带出了酒吧。
一来二去,两人成为朋友。
顾湛这人话不多,做事极为冷静狠戾,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唯一一次失控是在他生日那天,有个叫林苏苏的女人从他皮夹子的夹层里找到一张老照片,上面有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小姑娘,顾湛急了,把林苏苏按在地上,差点就动了手。
林苏苏也是个狠人,舍了命也要把这小姑娘的身份给揪出来,那一晚上,她拼命灌顾湛酒,结果两人都醉了。
就在他哼哧哼哧把这两头醉鬼扛回家时,顾湛低喃了两个字“一一”。
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绻缱。
从那天起,他就明白过来,那个叫一一的姑娘,是顾湛心里的脓疮。而从今天这架势来看,这颗脓疮压根没好过。
“顾湛!”
冯思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劝,下车走到他边上,“咱们刚回国,很多事情都是千头万绪,你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像刚才那样……”
“像刚才那样挺好,爽!”
顾湛接话,他还光裸着上身,小麦色的肌肤衬得他的脸像沉静月光。
冯思远低头,惊了,“顾湛,你是不是受伤了?”
因为裤子颜色深,压根看不出来,若不是裤腿卷起来,露出了有血的白袜子,谁都不会发现。
“怎么受的伤?”
“不知道!”
顾湛神色懒懒,冯思远气得怒火直飙:“别抽了,马上去医院。”
……
顾湛腿上的伤是撞车时碰到的,他皮糙肉厚,压根没在意,这会医生一看,都粘住裤子了。
这点疼不算什么,但医生非让他挂针消炎,说天气太热容易感染。
半个小时后,有人推门进来。
红唇,栗色的大波浪,一件黑色吊带紧身裙。
但一张嘴,性感人设破了功:
“哟,这是怎么了,钢铁侠进医院,哪脆弱了?”
顾湛冲冯思远一抬下巴,“堵上她的嘴,我给你加工资。”
冯思远手一摊,“要不……你还是扣我工资吧,这个难度有点大。”
林苏苏是谁,自己在美国的时候就常常被她按在地上摩擦,他可没那本事。
“还是我家思思可爱!”
林苏苏冲冯思远抛了个媚眼,在床边坐下,“听说,刚刚你和从前的兄弟差点打起来?”
顾湛一记刀眼向冯思远看过去,冯思远吓得缩了下脑袋:“那个……我去买点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