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宜陷入昏迷,苍白的娇唇一直在颤动,发出微弱呜咽的声音。
无限黑暗中,她似乎又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被风家的人接回府,所谓的父亲和家人同她说:“以后你叫风挽宜,是我风清岚排行第十的女儿。”
“即日起,你便到容家去,待你及笄就嫁给容家少主容辰为妻。”
所有人都说,她沾了天大的福气,那时她不懂,也觉得自己从乡下回来摇身一变成了风家十小姐,还与容家少主定下婚约,真是身在福中,贵不可言。
梦境破碎,一袭寒冷。
她在彻骨的寒冷中抖瑟,迷失。
迷迷糊糊间似有清冷淡漠的声音问着“死的还是活的?”
声音很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又在和谁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冷,黑,惧。
“回禀家主,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她还有气息!”有人回答。
容家的大殿中,一袭白袍矜贵的容辰用手按了按眉心,望着殿中躺着一动不动的红衣女子似乎头痛,他冷冷道:“用水泼醒!”
随后便有两人端着铜盆,将冰冷的水往地上的红衣女泼去。
被寒冷彻底淹没的风挽宜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无辜,惊慌,可怜。
她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容辰看着她,眼中全是嫌恶。
“贱骨就是贱骨,又贱又硬真让人讨厌。不过既然还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做好一个寡妇!”他语言薄凉如芒刺,寒心,疼痛,叫人无限绝望。
容辰起身分吩下人把风挽宜送到后院,以亡故家主之十房贱妾的身份住进去。
这院子叫做方寸间。
好像是困着她的方寸间。
容辰来看她的时候,风挽宜打扮的温婉娇艳,端端地站在屋子里。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风挽宜身上的粉色云裳,眉梢一拧似乎很不满意。
“是谁给她穿成这样的?”他冷冷地问。
两个丫鬟惶恐地跪下来,却不知道要怎么给她穿才合适。
容辰走过去,一言不发就将风挽宜头上的珠钗拔下,更是直接撕了她外面的云裳。
风挽宜惊慌地护住胸前,里面只有白色的丝衣长裤,一头浩浩青丝散落时妩媚却不妖惑。
他讨厌这样的风挽宜,一只手毫不怜惜地捏住她的颚骨:“穿红簪花,你这是在勾—引我?”
风挽宜只觉得颚骨要破碎在他冰冷的指尖,眼泪滴滴落下。
也对,他对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好。
她十一岁进入容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哪来的乡下小丫头?这不风家外室所生的奸生子吗?送个奸生子来做童养媳,简直就是侮辱容家。
恐怕容辰听到这种话就很厌恶她的出身吧。
出身是她无法选择的,她也想有着高贵的身世的,只是……都是命。
可她从不认命。她努力学习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努力证明自己配得上他,也曾在十三岁那年做了一个小泥人送到他面前。
“容辰,我捏了一个菩萨……”送给你的话还没有说出完。
啪!
他将她的泥菩萨随手掀落在地,也如这般不问原因地就断定她“以为讨好我,你就能成为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