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碎屑飘得满屋子都是,地上散乱扔着几个喝完的酒瓶子。
醉醺醺的秦东风宛如一条颓败的狗。
砖瓦房的玻璃杯砸的稀碎,大门也被人给拆了去,整个客厅里空空荡荡,一件值钱的家伙什儿都没有。
如果不是墙上的白漆,不知情者还以为这是一间从没装修过的毛坯房呢……
曾几何时,他秦东风何尝不是个腰里别着汉显BP机、梳着大背头的成功人士,现如今被姓徐的坑的一无所有,负债累累。
“徐国璟,老子跟你没完!”一把尖锐锋利的水果刀在磨刀石上一下下的打磨。
秦东风咬着牙,通红的眼珠子里洋溢着一股子狠劲儿。
“爸,我回来了!你看,谁来了!”
叶国涛跟着秦子萱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儿,这是喝了多少啊!
满地的花生米碎屑和鸡骨头,还有几个散装白酒瓶。
“爸,你磨刀干嘛?”秦子萱吓了一跳。
“不用你管,老子要去找徐国璟拼命,他把老子害成这副德行,老子要跟他同归于尽!”
“爸!你别乱来啊!”秦子萱赶紧把刀从父亲手里夺了出来。
“闺女啊,咱们家完了……啥都没了……爸爸对不起你啊……”一股悔恨涌上心头,四十岁的汉子坐在地上抱头嚎啕大哭。
“不用管,让你爸哭一会儿,哭出来就好受了。”
叶国涛拦住了要安慰父亲的秦子萱,贴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
秦子萱犹豫的看了父亲一眼,转身出门。
叶国涛盘腿坐在了秦东风的面前,在花生米袋子里,找到几粒没吃完的,搁在嘴里咀嚼,用一种拉家常的方式问道。“秦叔,赔了多少?”
秦东风颓然。“没了……全都赔光了……电视、冰箱、沙发都拿去抵债了……子萱的学费也供不起了,我特么真没用,中了徐国璟这王八蛋的圈套!”
此时此刻,秦东风恨不得嚼碎徐国璟的骨头、吃了他的肉!
“还好啊,比我强。当初我家的情况比你惨多了。”
秦东风一愣,这才仔细的端详叶国涛,女儿的这个同学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叔叔,我叫叶国涛。”
“哦~原来是你!我说怎地怎么眼熟呢!”秦东风顿时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电视上天天来回直播,那个“舌战群儒”的青年企业家吗!
“我回来了!”
此时,秦子萱也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瓶白酒和一只烧鸡,以及零散的咸菜和花生米。
从她手里将东西接过来,叶国涛打开酒瓶,吨吨吨的倒了两杯白酒。
什么意思?这是要再喝一顿?秦子萱竖起柳眉,老爹天天借酒浇愁,人都快废了,叶国涛还要给爸爸灌酒!
虽然心有不满,可也没去阻拦,这是他们男人间聊天沟通的方式。
两人碰了下酒杯,一杯二两的白酒一饮而尽。
秦东风脸色微变,再看叶国涛,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没事人一样,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水。
生意场就是酒桌文化,要是没点儿酒量,还怎么跟人家谈生意。
从白酒喝到啤酒,从红酒转到米酒,甚至还跟毛子拼过伏特加,叶国涛可谓是身经百战!
区区二两酒,算的了什么呢。
“窝囊、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吃了一次亏,几十年的家底全都赔进去了!狗日的徐国璟骗了我,老子跟他没完!”
徐国璟想要成立拆迁公司,于是就拉来了同样是老板的秦东风参股,而秦东风也看中了拆迁处的副主任是徐国璟的姐夫,毅然决定出钱参股,等到公司成立了,项目也拿了下来,结果却被徐国璟踢出局。
换句话说,叶家当前危机局面,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属秦东风承担责任……
可怜的是,昔日风光的秦老板如今也面临着破产处境,贪小便宜吃大亏,此言不虚。
徐国璟吃人不吐骨头,野心家的面前谈交情,天真!
“搞得老子破产,还要吃掉我的烤肉作坊,门都没有,就算是一把火烧了,我也不留给徐国璟!”秦东风红了眼。
“哎,秦叔,这话就说的严重了,干嘛解散作坊,留着多好。”
又一杯酒下肚,秦东风无奈。“徐国璟这厮,馋我的烤肉作坊不是一天两天了,把我搞破产了,为了就是低价吃下我的厂子,三万就拿下,不可能!唉,开也开不下去了,积压的烤肉卖不出去,全都烂在了柜上,工人的工资我也发不出去了,不破产,也得被债主逼死。”
秦家烤肉作坊,是一家专门经营烧肉、烤猪蹄、烤猪肠、烧鸡、烧鹅为主的肉制品作坊。
门店不算大,也就十多个工人,没有分店,但是利润可不小,尤其是逢年过节之时,老百姓们过节送礼,宴席请客总少不了送点肉食品。
徐国璟早就相中了秦家的买卖,设下圈套把秦东风逼到破产,也是为了吃下他秦家的生意。
好一个阴险歹毒的徐国璟,幸好今天碰到了叶国涛,不然的话,依旧会重蹈覆辙,被徐国璟得逞。
“秦叔,先别上火,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出十万,盘下您的烤肉作坊,并且聘请您为管事,您看如何?”
三杯酒下肚,叶国涛挑明了来意。
手里捏着酒杯,秦东风惊讶,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也没醉到不省人事。
就连一旁为家务愁的掉眼泪的秦子萱也是满脸震惊。
说好的是来帮忙,怎么一眨眼,变成收购了呢!
“叶老板是在开玩笑吧,花十万买一家亏损负债的烤肉作坊,呵呵,闹着玩吧!”秦东风把叶国涛的话,当成了酒后胡话。
就算是经营良好之前,他这个烤肉作坊也卖不到十万的价钱,撑死了最多六万。
之所以不愿意卖给徐国璟,是因为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儿!
叶国涛摇头,认真道:“我不是说胡话,而是真心想要盘下您的作坊,只要您答应,咱们可以马上签合同,一周之内,十万块钱如数支付给您。”
慈不掌兵,义不行贾,叶国涛是个商人,行商之人无利不起早,秦子萱哀求两声就拿出五万块救济,显然不符合商人逻辑。
既然肯出手相助,必然是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