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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谢成告了退，谢嘉宁与春彩往芙蓉院走。
临近了，忽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迎面传来。
谢嘉宁抬眼去看，两个仆役各抱着个包袱，正行色匆匆地往外走来。
右边那仆役的包裹没裹严实，露出了一角缠枝纹。而根据包裹的形状，可以很快辨认出来，这是一只花瓶。
这恐怕是谢嘉宁书房里那只青花瓶。
十岁生辰时，朝中礼部尚书送来这只花瓶给她，作为贺礼。
两个仆役见了她，狠狠地吃了一惊。
谢嘉宁却不再搭理他们，径自进了院子。
果不其然，芙蓉院内满地狼狈。
满墙图轴、字画不见踪影，桌案台架过于沉重，也过于显眼，好险留住了。
然而各色物件，大到佛龛、绣墩、净瓶乃至鼎式炉，小到砚屏、把杯、水丞以及团扇之类，皆是被搬了个干净。
直奔闺房，紫檀木边金漆的梳妆台被胡乱翻过，菱花镜当中裂开，一把红宝石零碎滚在地，原本叠在台上的妆奁都不见了。
谢嘉宁从小最宝贝的那只樱桃纹盒就摔在她的脚边，弯腰捡起，里面什么都没剩下。
谢嘉宁的指腹轻抚摸过柔软盒面，将纹盒搁回了原位，接着往外走去。
巧是芙蕖正迎面入了房内。
芙蕖面色不虞，拦下谢嘉宁后沉声问她：“小姐昨日去了何处？为何欺瞒奴婢？如今的结果便是小姐想要的么？”
“夫人早已走了，为何你还不肯长大？你的心思若是始终单纯，继续相信谢嘉容、相信陈氏，哪怕是相信谢成，都会害死你自己！世事如何艰险，人心如何冷漠，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她的语气很严肃，颤抖的嗓音却透露出她的真实关切。
谢嘉宁抬眼看她：“……芙蕖。”
她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死。”
芙蕖只蹙眉问她：“小姐昨日去了何处？”
谢嘉宁对答如流：“城东别院。”
“这别院是谢嘉容为小姐找的？”
“正是。”
“……她是想要你的性命。”
谢嘉宁颔首：“我知道。”
“那小姐你还去？”芙蕖更是切齿。
“若是我不去，就没有办法叫她露出狐狸尾巴，也不可能令她受此等惩罚。”
芙蕖抚着额头：“要她受罚，有的是办法，何苦以身犯险？小姐，你的高门宅斗，不必与旁人一样。”
她是殷家的后人。
但当着春彩的面，芙蕖并未将这话说出口。
“好了，不说那些，”谢嘉宁讨好地笑笑，“芙蕖，你有没有发现，我这房间变了许多？”
闻言，芙蕖才注意到满室的狼藉。
她默了片刻，道：“恐怕是陈氏的人放出风声，说小姐命不久矣，那些下人才胆大包天。”
“陈氏这是追赶着让我收拾她。”谢嘉宁幽幽道。
吩咐了春彩退下后，谢嘉宁拉过芙蕖的手，带着她往里走了两步。
“……小姐？”芙蕖不解。
“这些字画、花瓶丢了，并没什么所谓。都是身外之物。但是。”
谢嘉宁皱了一下眉头：“娘亲留给我的翡翠灵芝式如意，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