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安排负星送谢嘉宁回去,一路上负星叽叽喳喳极为聒噪,谢嘉宁左耳进右耳出,没怎么搭理他。
回到相府后,谢嘉宁同芙蕖吵了一架。
吵架原因先是谢嘉宁晚归,然后过渡到了兰夜斗巧一事。芙蕖提议的那些,谢嘉宁一概不满意。
此事引得旁人议论纷纷。
“过去殷夫人不会做,芙蕖姑娘也跟着不会了。后来殷夫人不在了,二小姐从未参加过乞巧兰夜,这是头一回要参加,不会做是自然的。”
“想必二小姐是想在兰夜讨得老爷的欢心。可这实属难事。”
“但倘若能助小姐一力,必得小姐重用!”
“……”
次日,谢嘉宁起来,听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
“都说老爷最喜欢绳花,当年梁太后也是靠着绳花得了先帝这么些年的盛宠。”
“我也听说了。若是做了这个绳花,那斗巧必定能拿第一了……”
谢嘉宁面不改色地一一听完,而后,她向众人宣布:“我要做绳花。”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于益的耳朵里。
为此,于益特意去沁水院,见了谢嘉容一面。
他道:“大小姐,你说的,奴才都已经做好了。老爷是最讨厌绳花的,若是二小姐做了这个, 必定会被老爷所厌恶。”
谢嘉容满意地点点头:“不枉我如此相信你,于益,你做得很好。”
很快,乞巧节那一日到了。
兰夜斗巧,设在相府正堂院中举行。
谢成、徐行还没到,陈氏携同一双儿女落座已有些时候了。
陈氏显然精心打扮过,从发间摇曳生辉的珠钗到一身联珠对孔雀纹蜀锦衣,再到脚上那双缎面绣鞋,都是这相府内顶好的货色。
而坐在她左手边的谢嘉容薄施脂粉,花颜寡淡,愈发托出陈氏的瑰美。
数日未见,谢嘉容清瘦下了不少。
现下,她姿态端庄典雅,见着谢嘉宁到来,未忘礼数,对着她微微一笑,好似所有的矛盾陷害从未发生。
谢嘉宁笑不出来,问身边的芙蕖:“她怎么做到表里不一的?”
“小姐在老爷面前也是表里不一。”芙蕖坦言。
谢嘉宁颇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她后知后觉地斥了一声:“你离我远一些!”
芙蕖不言,往后退了一步。
阿根的笑意藏不住,陈氏、谢嘉容他们将此景收入眼底,心思各异。
“喂,谢嘉宁!”
有个少年嗓音裹挟着怒意,在夜色里炸裂开来。
谢嘉宁抬眼看过去。
说话的少年站在陈氏的左手边,心性张扬,眉飞色舞,着了一身崭新的石青起花圆领袍,项上还挂着赤金螭缨络。
这是相府三少爷,陈氏年仅十二岁的小儿子谢嘉华。
谢嘉华的眉眼像极了陈氏,是个顶漂亮的小男孩,怒目而视时,颇有相府少爷的卓然派头。
“你在喊我?”谢嘉宁微一挑眉。
“当然是喊你!”
谢嘉宁“哦”了一声,迈开了步子朝他走去。
“都怪你冤枉了我姐姐,害得我姐姐抄了这么多天的佛经!我姐姐她都瘦了!谢嘉宁,我问你,如此陷害,你心里过意得去吗?还有,刚才我姐姐对着你笑,你理都不理,这是什么……意……思?喂,谢嘉宁,你走过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谢嘉宁在他的面前站定了。
此举令谢嘉华不悦且不解:“谢嘉宁,你要做什么?”
“调教弟弟啊。”谢嘉宁和蔼一笑。
说着,她伸出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谢嘉华的额头:“对我直呼其名,没大没小!”
谢嘉华的一张小脸涨得发红。
他要反击,谢嘉宁却侧身轻巧避开了。
她对着他又是一个和蔼的笑容,继而反背双手踱步到了对面座上坐下,优哉游哉地吃起了瓜果点心。
谢嘉华被她气得不轻。
就着一碟子乞巧果子喝红茶,约莫半盏下肚,谢嘉宁抬眼看见,谢成与徐行一前一后终是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