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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芙蕖服侍谢嘉宁洗漱更衣。
谢嘉宁浑身清爽，盘腿坐在床上，她单纯地高兴。
“小姐现在怎么想？”芙蕖在床沿坐下，耐心地问她。
整顿芙蓉院的第一步，便是今日的局。
那几贯铜钱一波三折，就是为了“二桃杀三士”，谢嘉宁出门在外，那三人果然放得开，闹到眼下这地步。
到了这地步，很多事也就好办多了。
“为了一贯铜钱，便要将一个人打得皮开肉绽，昏迷不醒，他们四个都绝非善类。”
十四岁的谢嘉宁，有着卓然的判断能力。
芙蕖问：“小姐可有打算？”
谢嘉宁点点头：“有的。”
“这四个人，我要把于益单独拎出来，赶出芙蓉院去。另外三个暂且留下，看他们日后表现。倘若有所转变，倒也可以为我所用。”
停了一下，谢嘉宁讪讪道：“不过，我对来福有些愧疚。我猜到他们会出手打人，却没想到能打得这样狠。”
“人心冷漠暴力，小姐早该知晓。”芙蕖道。
“送来福回家吧，也多给些报偿，也算是弥补一下我的过失。我记得下人说，来福有个十五岁的儿子，六月入学念书了。”谢嘉宁道。
“也好。”芙蕖点着头。
“人心复杂，人情往来也绝非易事，”谢嘉宁认认真真地说。“在这相府之内利益纠缠不尽，各异心思各有谋划，不可掉以轻心。”
芙蕖起身放下床帘。摇曳的烛光照映而来，投落下她的细瘦身影，有朦胧迷离的美感。
谢嘉宁侧首看了她一眼，喃喃道：“芙蕖。”
等芙蕖望来，她扬起嘴角，软和地道了一声：“晚安。”
芙蕖微微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说话，吹熄烛灯，动作轻捷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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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春见过元彻以后，谢嘉宁倒是不再经常做噩梦了，睡得挺好。
翌日刚起床，她听见外面有训斥声。
“是徐管家在收拾于益他们呢。”春彩道。
谢嘉宁叼着块蒸糖糕前去看热闹。
徐行神情淡漠，即便是训斥下人，也像是对着木头例行公事。其人年过而立，年纪与谢成相差不大，偏又身长玉立，气度沉稳，有着一张冷淡英俊的面庞。
徐行训斥于益，将他赶出芙蓉院。另外三个下人则克扣了月钱。
谢嘉宁想来，至少短期之内，不会再发生这等荒唐事。
处置完了一切，徐行也便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谢嘉宁慢慢地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徐行训斥下人时紧蹙起眉毛，居然像极了她爹谢成。
谢嘉宁悄悄对芙蕖说起这个发现，芙蕖神色未变，只道：“徐行十岁开始就为老爷卖命，两个人之间有过命的交情。”
谢嘉宁若有所思。
当天下午，春彩斟茶的时候柳眉紧皱。
谢嘉宁问起缘由，她便苦涩道：“小姐，那个于益，被二姨娘收在院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