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面前的这个小矮个,负星好奇得不得了。
“看在你家主子面子上,我才告诉你,”谢嘉宁道,“我叫谢嘉宁。”
“你就是茶博士说书说到的,殷夫人嫁给谢成以后生下的女儿谢嘉宁?”
“是我。”谢嘉宁没打算隐瞒。
“委屈你了,谢姑娘!你娘亲殷夫人是个苦命的女子,她遇人不淑,才落得个如此下场。至于你爹,呵,谢成他德不配位,他就不是个人!”负星极为义愤填膺。
谢嘉宁颇为赞许地点着头。
“听茶博士说书听得我险些冲进相府,把谢成给剁了。”负星抹了一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顿了一顿,他拍着胸脯向谢嘉宁道:“谢姑娘,他日你若是在相府受了欺负,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这么些年,除了我家主子,我可还没怕过其他任何人!”
谢嘉宁从善如流地应了:“好啊。”
这么些话,勉强算是抵押了刚才那声“小矮个”之仇。
“该走了。”
一旁始终沉默的元彻终于冷淡出声。
负星称是。
谢嘉宁本打算等他们走了之后再离开,元彻却又垂眸来看她。
这令她略感紧张,努力回想方才的对话与举止。
她垂首苦思,方才是否有做错事?又是否说错了话?
默然片刻后,元彻开口道:“你不矮。”
一把嗓音低沉性感,谢嘉宁听得狠狠一怔。
“我也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轻罚他出言不逊。”元彻又道。
谢嘉宁怔得更厉害。
等她抬头看过去时,只瞧见了元彻清寂雍贵的背影。
一主一仆经由僻静的后院偏门出去。门口停放着一驾楠木鎏金两轮马车,候在两侧的侍从皆着绸衣,见了来人,当即恭敬俯首,齐声唱喏:“王爷。”
元彻却是微微侧目,目光从一壶春二楼某个窗口掠过。
“刚才的那个谢姑娘还挺可爱的。”负星跟在他身后,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嘴角带着一抹笑。
“再敢说她矮,我拔了你的舌头。”元彻回过视线。
“啊?”
“再敢抢我的话夸她可爱,照样拔了你的舌头。”元彻又补充了一句。
“啊?啊?”
负星犹如遭受五雷轰顶。
元彻却不回应他的震惊,动身登上了马车。
深色绉纱遮掩窗牖,男人的面容再看不真切。辘辘声渐远,很快,连马车的轮廓也快要看不清了。
藏在二楼窗户后面的谢嘉宁紧皱着眉头,神色很是复杂。
等她回到相府,天色已很暗了。
乍一踏入芙蓉院,便听闻了杂乱的吵嚷声响。一个短工匆匆奔向了谢嘉宁:“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