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20年的春天,天气刚刚转暖,秦国新任国君秦康公,率领大军出现在黄河西岸。秦康公是应赵盾的邀请,亲自护送公子雍回晋国继任国君。
刚继位的秦康公缺乏混世经验,他是在学他爸——秦穆公曾率秦军护送晋文公回国继位。如果秦穆公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对他说,十个晋人九个骗!就是晋人把秦穆公坑得三军尽灭,让老年的他隔三岔五带兵去晋国家门口武力维权。
秦康公没有吸取他父亲的惨痛教训,以为赵盾迎立公子雍是真的,他幻想通过立公子雍为晋君,实现控制晋国,入主中原的大梦。
可惜的是,秦康公在晋国没有安插情报人员,没有人告诉他赵盾已经反水,太子夷皋被众大夫拥立为国君,晋国上下即将对来访的秦人进行打击。
傻乎乎的秦康公带着大军在黄河西岸等候来迎接公子雍的晋国工作人员,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迎立国君这么重要的事,晋国竟然没有一个人露面,秦康公此时就应该明白,此事定有蹊跷,绝不能贸然深入晋国境内。但等得花儿都要谢了的秦康公,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直接率军渡过黄河进入晋国境内。
就这样,秦康公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晋国即将给秦康公上一堂残酷的政治斗争实践课。
晋国人选择对秦康公沉默,没有把已立太子夷皋的消息告诉秦康公,为的就是打秦国一个措手不及。相较于秦国糟糕的情报工作,晋国早早就获悉秦国大军出现在了黄河西岸,赵盾在决定立太子夷皋为君后,立马就开始了高效的军事动员。
在对秦作战上,晋国上下热情高涨,因为在晋国只有有军功才能升官发财。赵盾也想借此机会,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让那些质疑自己能力的人闭嘴。
在作战人员安排上,赵盾做得非常好,他安排上军将箕郑留守绛都;让先克顶替逃亡的狐射姑担任中军佐,这算是报答当年先克提议功勋派的后人担任中军佐的恩情;荀林父统领上军;先蔑与先都统领下军。
赵盾作为中军将,带着晋国三军从绛都出发,一路急行朝秦军所在位置出发。在路上,赵盾收到秦军已行至令狐(今山西临猗西南)的情报,但他并没有主动找秦军决战,而是要发扬晋军爱玩偷袭的光荣传统。敌在明,我在暗,不阴秦军一把就对不起自己。
于是赵盾率领晋军,进驻离令狐不远的堇阴(今山西临猗县东),然后命令将士磨砺武器,喂饱战马,全军吃饱饭,晚上准备夜袭秦军。
到了深夜,赵盾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召开全军动员大会,只是把各军将领召集到自己的中军帐内。
他慷慨激昂地对众将领说:“我们如果接受公子雍为国君,秦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可是我们现在不接受,秦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抢在秦军攻打我们之前,给他们一个突然袭击,从而一举击溃他们。”
众将领听完后,燃起了熊熊斗志。他们出了中军帐,分头率领自己的部下,悄无声息地潜入黑夜中,朝秦军所在位置杀去。
此时秦康公与公子雍都在各自营帐里睡着了,两个人都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迈上巅峰,憨直的秦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知,狡猾的晋人已经给他们的脖子上套上了绞索。
等到了后半夜,秦军大营四周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杀杀杀”,这声音如同海啸一般冲击着正在熟睡的秦军。被杀声惊醒的秦军,还没组织起有效抵抗,就被从黑夜钻出的晋军杀得溃不成军。
正在做春秋大梦的秦康公和公子雍被此情景吓丢了魂,丢下秦国大军,在亲信的保护下,一路向秦国方向狂奔。
晋军在夜袭得手后,并未就此停止,一路追击残余秦军三十多里,秦国大军再次被团灭!
渡过黄河后的秦康公,看着对岸的晋国,号啕大哭起来。普通人吃亏上当,最多是花钱买教训;可是刚登上国君之位、社会经验不丰富的秦康公,被晋国骗得把家里老本都快赔光了,换作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早就跳黄河了。
秦国从公元前627年到公元前620年,短短八年时间,大军两次被团灭!秦国大部分青壮年与能战善战的贵族,都被晋军送进了黄土里。秦国如果还想再征兵打仗,只能用童子军了。但是秦康公和他父亲秦穆公一样,都是有仇必报的人,他迟早要找赵盾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