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单位上班,经常接到家里的电话,接起来,没人说话,等一会儿,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咦、哎、呜、喔、噢、啊……”
这是两个月的美兮在学话。她自说自话,煞有介事。
是小凯给她拨通的。
我一边听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那张小嘴几乎舔到了话筒上,声音娇滴滴,水嫩嫩,脆生生,惹人疼爱。如同一股泉水,从雪山蜿蜒而来,中途不曾被任何人啜饮过,至洁至纯,微微有点甜,涓涓流上我的心头,把那些接踵而来的现实烦恼,乌七八糟的红尘欢愉,冲洗得一干二净。我巴不得水流更大一些,它却始终那么细,撩得人痒痒的。
其实呢,婴儿有婴儿的语言,只是我们听不懂罢了。就像小鸟有小鸟的语言,金鱼有金鱼的语言。
把这段婴儿语翻译一下,也许是这样的意思:“喂!你是那个长着黑黑眉毛的人吗?你怎么没了呀?我很想你呢!”
爸爸也说过婴儿语,可是三十年过去了,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因此,我在电话那头只是傻乎乎地笑。
不过,通过努力回忆,爸爸终于想起了一句:“嘘嘘”是撒尿的意思。
于是,我们终于有了沟通——你出生之后的第七十一天,我双手端着你,嘴里轻轻说:“嘘……嘘……”你果然“哗哗”地尿了,像个机灵的小宠物。
万万没想到,婴儿语和金鱼语的“撒尿”一词是相同的。一次,我端着美兮“嘘嘘”的时候,小公主以为在说它,立即一动不动,在水中尿了。尿完之后,它才意识到我不是在说它,一下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