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蜡烛可以燃烧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六个小时……那么它变成了什么?说来这样的变化也是相当奇妙,产物居然是——所有生活在这个星球表面的植物生长所赖以生存的物质。”
——迈克尔·法拉第
“我下一次呼吸的那口气或许就待在你的肺里。好好给我存着,我还指着它活下去呢。”
——贾罗德·金茨(Jarod Kintz,美国作家)
方便的话,请你先吸一口气……不过反正你也得这么做,因为在过去的24小时里,你已经呼吸了大概3万次了。在你刚出生时,呼吸这项活动就已经自动开始了,每分钟大概40次。现如今,你已经能够用语言来描述这个过程,不过还是会不假思索地呼吸,只是频率降到了初生时的一半。这是一项本能——即使在睡眠中你也在呼吸,如果呼吸停止的时间太久,人就会死亡。
好吧,现在是时候好好思量一下呼吸这件事儿了,请留心一下你是如何收紧膈膜并放松胸腔肌肉的。仅仅这么一个动作消耗的能量大约相当于一个人静息时基础代谢能量的3%,只是为了把体积相当于一个葡萄柚大小的空气吸到肺里,在此过程中,数以万亿计的空气分子就像群鱼入网一样被捕获了。不过,如此巨量的空气分子中,人类所依赖的氧气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平均下来,一位成年人每天需要消耗大约两磅氧气(0.9千克),而单独的一次呼吸完全可以确保延续你接下来几分钟的生命。而且,呼吸也是联结你与地球本身以及这个星球上其他生物的神奇纽带,我们将在后面慢慢聊。
有些人因为需要长时间屏住呼吸,经常会通过呼吸较为纯净的氧气提高自身的氧气储备量。2010年,在瑞士的圣加仑,一位28岁的自由潜水员彼特·克拉特(Peter Colat)在一个水箱中待了长达19分21秒,成为新晋的憋气世界冠军。而就在下水前不久,克拉特吸了几分钟的纯氧,不过这种使血液高度富集氧气的方法只能获得部分竞争优势,因为一旦血红蛋白所携带的氧已经饱和,便很难再将气态的氧气传输到血液中去了。对于克拉特而言,这么做更大的优势是冲洗出肺中的浊气,在他的嘴和鼻子都不能呼吸时,腾空的胸腔便成了一个临时的氧气瓶。
不过,肺并不只是氧气进入血液的唯一通道,你还有很小一部分“呼吸”是通过眼睛完成的。这些氧气粒子极为重要,位于眼球透明的表面的细胞能够直接从大气中吸收它们,用于补偿眼球血管载氧量的不足,你皮肤表面的很多细胞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而波士顿儿童医院的研究者们最近还发现了一种更为直接的血液供氧方式。
有一个小女孩没能及时接上心肺呼吸机,于是遭受了致命的脑损伤,心脏病专家约翰·科尔目睹这一切后,便开始寻求一种绕过肺部而将氧气直接注射到血液中的治疗方法。为了避免在这个过程中产生气泡而形成致命的栓塞,科尔和他的团队利用声波将纯氧和油脂搅成细腻的白色浮沫。这一方法将气体包裹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微胶囊中,从而可以在与红血球细胞接触时使其载氧;将这种浮沫注射到实验兔体中时,它们可以停止呼吸15分钟或更久,并不会感到明显不适。“这是一种短期氧气替代法,”科尔在2012年对《每日科学》(Science Daily)的采访者如此说道,“一种能够在关键的几分钟内安全地将氧气注射到病人体内以维持生理机能的方法。”如果这一方法能够完美地应用于人体,它将可能被装备到急救室,当然也可用于憋气大赛。
不过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呼吸是我们与空气中的氧气之间最基本的联系,而且这个动作如此普遍并连延不断,以致我们浑然不觉——直到我们不能呼吸时才想起此事。到那时,呼吸也明显变得更为珍贵,并成为生命本身的象征。我们会将具有特殊含义的话顺着最后的呼吸一起说出,甚至还会珍藏呼吸本身。亨利·福特(Henry Ford)在他家里将一支充满气体的玻璃试管保存了很多年,据说其中装的是他过世的朋友兼共同发明人托马斯·爱迪生(Thomas Edison)最后一次呼出的气体。根据密歇根州迪尔伯恩市亨利·福特博物馆的资料,在爱迪生临终的床边摆放了好几个这样的敞口试管——试管中的空气与房间里的空气是相通的。爱迪生的儿子查理记录此事时提到:“尽管他被人铭记的最主要成就是在电学领域,但他真正喜欢的却是化学。有这些试管在他临终时陪伴左右并不奇怪,而且具有象征意义。”爱迪生逝世以后,查理将这些试管密封,并将其中一支作为纪念品赠给了福特。
但为什么你要呼吸呢?为什么你这么极度地需要这些看不见的氧气颗粒呢?它们从何处产生,在你体内又做了些什么,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在你的世界里,空间看似什么也没有,你根本看不到氧气,尽管它们已经在你周围醒目地留下很多存在的证据,从沙沙作响的叶子与猛烈摇晃的船帆到生锈金属与点点烛光。仅仅一两个世纪以前,很多著名的科学家甚至还怀疑过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