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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魏时的心情确实有转好,他毕竟多活了一世,又早在出生之时,便明晓了自己的身世,不管是对父亲,还是对母亲,感情上都是有所保留的。

不可能像是在上一世一样,对父母双亲的感情毫无保留。

现在看来,谨慎一些,确实是能够让自己少受到些伤害,倘若他没有前一世的记忆,这会儿指不定崩溃成什么样了呢。

白姨娘住的院子很小,而且还不是单独住一处院子,而是同周姨娘一起,不过周姨娘的年岁比魏仁还要大上一岁,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所以这些年来在府上一直活得都像个透明人一样,很容易被人忽略。

魏时都已经十岁了,自然不可能跟姨娘住在一块,六岁之前他都是住在母亲的院子里,六岁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小院子,紧挨着前院,方便去找父亲讨教功课,也方便出府。

自打嫡弟出生以后,他一应的待遇都从嫡子降成了庶子,好在,那处院子没被收回去,否则的话,待在犄角旮旯里没什么,就是怕待的地方不清静,也不自在。

哪怕重活一世,在学习方面,魏时也大都沿袭了上一辈子的习惯和方法,写文章、练字、看书……这些都要在相对比较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够集中注意力。

当然不是说过于喧杂了,就没办法进行这些事情了,而是效率天差地别。

至于背书,魏时还是习惯性的要放声读出来,让他不出声去记忆这些东西,记得不牢固不说,关键是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了。

所以魏时还挺庆幸可以保留住自己的那处小院子,既清静又自在。

母亲那边,在父亲已经发话的情况下,魏时也没有跑过去自讨没趣,不过姨娘那边儿却是要常去的。

虽然他多年来一直都是被养在嫡母的膝下,但这也并非是姨娘可以选择的,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姨娘给你做了一身内衫,等会儿你拿回去试试。”白姨娘这还真是头一次给儿子做衣服,以前儿子是养在夫人膝下的嫡子,跟她没什么关系,不管是为了自个儿,还是为了儿子,她都不可能去亲近魏时。

如今,夫人应当不在意这个了吧,满心满眼都是刚出生的少爷。

可怜她的孩子,成了这府上的小可怜。

白姨娘心里恨极,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夫人可能会再生出一个儿子来,但时哥儿到底也被夫人养过,就算不能占了嫡子的名分,也不应该一点情分都不讲。

可是夫人呢,自从生下了少爷以后,先是把‘魏时不是嫡子而是庶子’的消息在府内府外传播开来,一应的待遇,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有是每个月的月银,还是身边伺候的下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削减了。

时哥儿以前的乳母、丫鬟、书童全都被调到少爷身边去了,不过这些人原本不是夫人身边的旧人,就是跟夫人身边的人攀亲带故的,调回去也算是合理的。

可这么多人被调回去了,没见夫人再安排别的人过去照顾时哥儿,除了一个干杂活的仆妇之外,时哥儿那处院子就再没旁的下人了。

连个书童都没有。

白姨娘这么多年来也算是老实,她原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当年也是夫人把她赐给老爷的,一开始便是为了借腹生子,只是她……背主了。

在怀了孩子之后,她就求着老爷把自己从通房提成了姨娘,从下人到半个主子。

可因为自己孩子被养在夫人膝下,这么多年来,她可从来都没有想抢过夫人什么东西。

夫人却真的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魏时接过姨娘手里的内衫,这还真是他第一次收到长辈亲手做的衣服,针脚细密,料子柔软,瞧着就比从外边买来的成衣舒服。

母亲的针线活也不错,时常会动手做衣服、帕子、荷包,只不过母亲之前都是给姐姐和父亲做针线活,没有因为他动过一针半线。

或许在母亲心里从未把他当过儿子吧。

其实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母亲,也很难会把妾室生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教养,就像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对母亲毫无保留一样。

大家彼此彼此,如今这样也算是好的,省得心里始终存着一个疙瘩相处,母亲倘若没有嫡子,他一年到头连跟姨娘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几次。

生恩养恩,用不着他纠结,结果已经出来了。

魏时是留在这儿跟父亲和姨娘用完膳才走,倒不是他非要挤在中间当个电灯泡,而实在是迫不得已,这十年来他虽然不能说是锦衣玉食,但真的是没受过什么苦。

但是如今,下人大都被撤走对他来说倒是还好,毕竟他从一开始,穿衣、洗漱、磨墨、整理书桌和书架……这些能自己动手的事情,他大都不会让旁人去做。

院子里唯一留下的那位老妇人,平时除了打扫房间和院子之外,还要给他浆洗衣物,剩下的事情就要他自己做了,不过没人跟在身边,倒是比之前更清静了,更能够沉得下心来读书。

唯独膳食是他没法忍受的,清汤寡水,吃饱是能吃饱,但是先不说口感,就是没有油水这一项,他就受不了。

毕竟正是在长身体的年纪,他每天用来读书做功课的时间至少七个时辰,饭菜没有油水,一开始还行,时间长了是真受不了。

早上不可能吃的很油腻,学堂那边准备的午膳本身也比较清淡,一整天就指望晚膳补充点营养了,结果还没出正月呢,厨房那边送过来的饭菜就清淡到一点肉腥都没有了。

魏时在这方面可不会亏待自己,毕竟他还是要长个子的,营养跟不上,长不高怎么办。

所以每次父亲要过来的时候,他都会厚着脸皮留下来,只要父亲在,晚膳绝对丰盛,三个人是绝对吃不完的,关键是有油水啊。

至于父亲不在姨娘这儿留宿的日子,魏时也不可能专门出府去吃东西,只能是在回来的路上,用自个儿攒的银子买点儿吃食,什么烧鸡、肉饼的来者不拒,有时候还会给姨娘买一些糕点回来。

父亲在姨娘这边留宿的日子都是固定的,一个月里有十多天都是在姨娘这儿,比在正房那边留宿的时间要多得多。

但是除了来的时候晚膳丰盛点之外,对白姨娘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

府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夫人做主,老爷压根就不管,平日里也很少会送她什么东西,所以做了十年多的姨娘,她手里头仍旧没能攒下什么银子,否则的话,也能补贴儿子一二。

这孩子瞧着她都心疼,夫人连膳食都要苛待,全然不顾往日的情分,她又没有银钱可以贴补儿子,平日里的饭菜也没比儿子那边好到哪里去,只能是老爷留宿的时候,把儿子留下一块儿用晚膳。

白姨娘这辈子就吹过两次枕头风,一次是让老爷把自己从通房提成了姨娘,另一次是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求老爷保住她的性命,哪怕喝绝子汤也无所谓。

头两次都是为了自己,这第三次枕头风是为了儿子,夫人太心狠了,她不能指望老爷和夫人什么时候能够良心发现。

要想让从来都不肯管事的老爷发作一次,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儿,不是掉几滴眼泪,说几句好话就能哄得动的。

白姨娘铺垫了得有十几日的功夫,蜜里调油十几日之后,再来一招大的。

给老爷做了十年多的姨娘,儿子也不在身边,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着老爷转的,所有的心思也都是基本放在老爷身上。

别看夫人和老爷是年少夫妻,但是对老爷的性子和脾气,夫人肯定没有她捏得准。

十年的时间去了解和讨好一个人,白姨娘已经不像是刚被夫人送给老爷做通房那会儿了,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也知道老爷的弱点在哪儿。

接连好几日,魏时都瞧着姨娘似乎是哭过,眼睛稍微有些红肿,面色有些苍白,甚至整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羸弱,不过还是美的。

而且最近食欲也不太好,不光是晚膳吃的很少,连他买回来的点心和小吃,都不怎么吃了。

明明前段时间,姨娘心情还挺好的,跟父亲也是……甜到腻牙,也没听说府上有别的事儿发生,要说最大的事儿,那就是嫡弟取名字的事儿了,父亲给这个弟弟取名为‘达’,有通达之意。

名是好名,可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姨娘就更不可能因为这事儿伤心了。

至于姨娘的娘家人,压根儿就寻不到,姨娘是自幼被卖到府里的,从来就没跟家里人联系过,府上也都默认姨娘根本就没有娘家。

可以说姨娘跟府外的人压根就没有什么联系,认识的人全都在这府里头。

父亲好像是知情的,也跟着心情不太爽快,不过不管是他问谁,两个人都不回答他。 pQgGnegXfpz2n5ZJ/MIXikKZXhV4H/2uMpy4RyDs4DrNr6ymQEqC2sg08Bv/mNEL



第4章

“这些碎银子你拿着,晚膳没必要一定回家吃,找个小饭馆,叫几道自己喜欢的菜,或者是去你同窗家里,把银子给他们家做伙食费,要不跟着何秀才吃也行。”

魏仁直接塞给了长子两荷包碎银子,白姨娘最近哭的他都难受了,美人落泪,美则美矣,瞧着还是挺让人心疼的。

算了,魏时好歹也是他的长子,白姨娘又跟了他多年,温柔小意,最是体贴不过了。

他不想让夫人闹事儿,尤其是在有了嫡子的情况下,夫人的底气可是比以往更足了。

所以让他直接找夫人改善长子的膳食,那是不成的,到时候免不了又要争吵,还不如他直接出些银子给长子,想吃什么直接就在外边吃,他也不差这点儿银钱。

两荷包的碎银子,在燕县的购买力还是很惊人的,普通的农户,五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也就这些。

魏时毫不客气的就收下了,有银子难道还怕买不着吃的吗。

“孩儿谢过父亲。”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银子应当是姨娘求来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呢。

“你也大了,有些事情能自己安排的就自己安排,你弟弟还小,需要更多的照顾,这些银子你花完再找为父拿。”

魏仁对长子倒是挺放心的,性子仁善稳重,不会克扣下这些银两做私房,也不会挥霍无度。

除了不是正室所出的嫡子之外,这孩子可以说是没有别的缺点。

不过现在,既然有了嫡子,不管是祖宗规矩,还是为了让府里头平平稳稳的,别闹什么事儿,这孩子都必须要为魏达让路。

府上的资源基本上都会放在魏达身上,哪怕刚满月没多久的魏达现在根本就用不到这些。

不过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至于去挡儿子的路,能有多大的出息,就全靠魏时自己了,依靠不了别人。

拿着两荷包的碎银子,魏时第一时间就去了姨娘那里。

“男人最怕女人流眼泪了,尤其是在蜜里调油的时候,你就好好读书,有姨娘在,旁的不敢说,吃好喝好总是能做到的。”

白姨娘穿了一身素衣,她的相貌穿这样浅色的衣物,最是惹人怜惜了。

时哥儿也是老爷的儿子,光是吃好喝好可不行,丫鬟不该有吗,书童不该有吗,夫人身边的下人再是尊贵,也没有越过主家少爷的道理。

这些她都会替儿子一一讨回来。

魏时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有后世的记忆,所以他一直都不是很能够接受妾室的存在,尽管他也知道妾室在这个时代是合法的,而且有一部分妾室也确实是身不由己,跟后世心甘情愿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不一样。

但固有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但他的父亲不光有姨娘,他自己还是姨娘所出的庶子,还被当作嫡子教养了多年,身份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魏时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生在这个家里头,哪怕去做一个乞丐之子,好歹心理上是没那么多负担的。

不过转念一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经历过,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忍受得来。

如今这般境地,他只希望自己可以早早的取得功名,离开燕县,离开这个让他尴尬不已的家,最好……可以一并把姨娘也带走。

魏时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姨娘,说不如做,日子还久着呢。

……

魏时没找同窗,直接找了自个儿的先生,出伙食费吃饭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他不是口味多挑剔的人,也不会占旁人便宜。

何秀才没多考虑,一口就应下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于得意弟子,能帮的话,他自然是很乐意帮一把的。

平心而论,魏时的生活过得不算差,学堂中有家境不好的同窗,平日里还需要抄书赚钱,甚至家里困难的时候,连中午的饭钱都交不上,只能从家里带饭。

魏时虽说碰上的事儿糟心了点儿,但是从来都没有饿过肚子,之前晚膳油水不够,如今父亲给了银钱之后,在先生这儿,晚膳吃的挺好,请教学问也方便。

不得不说,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银子真的是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不过,魏时能攒下来的银子并不多,他的月例只有一两,这一部分是可以省下来的,至于父亲给他的银两,算是专款专用吧,吃的喝的都从里边出,时不时他也会买些零食回去给姨娘,不过大家都进了父亲的肚子里。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佩服姨娘十年如一日的身材管理了,真的是一点儿发胖的迹象都没有。

以前他还没注意,天气渐暖之后,才发现姨娘真的是很喜欢穿浅色束腰的裙子,小腹平坦,腰肢纤细,外人应该很难想象,姨娘已经有一个他这么大的儿子了。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很快大半年就过去了,再过几日,魏蓉就要出嫁了。

魏蓉是魏家的嫡长女,比魏时大了五岁,她的亲事不是魏仁和夫人李氏相看的,而是魏家大房,也就是魏蓉和魏时的大伯,魏仁嫡亲的兄长,柳州城的知州魏成做主定下来的婚事。

男方是柳州城从七品判官的长子,跟魏蓉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而且未来公公又在大伯手底下任职,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

只是燕县和柳州成距离实在是远了些,坐马车过去的话,少说也得要三五天才行。

魏仁到底是知县,不能够离开燕县太久,尤其不是因为公事,而是儿女之事的情况下。

再说了送嫁从来都只有娘家兄弟,哪有父亲送嫁的。

魏达虽是嫡子,可如今不过是个还在吃奶的娃娃罢了,不能够去送亲。

能去给魏蓉送亲的人,只有魏时一个。

但问题是魏时已经在准备明年二月份的县试了,年前就得回到原籍,如今距离过年也就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如果去送嫁的话,一来一回的,魏时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就得立刻启程去原籍。

更别说,中间得有半个多月的功夫,是没法静下心来复习功课的。

不过眼下如果他不去送嫁,府上还真没有合适的人了。

自打魏达出生以后,魏时基本上就不去正院了,几乎见不到母亲,连同这个姐姐,哪怕在同一个府里头住着,也碰不上面。

都说女大十八变,魏蓉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变化确实挺大的,整个人文静了不少,看上去甚至可以说是稳重,不太像只有十几岁的人。

魏时也听说了,向来疼爱嫡姐的母亲,这大半年以来严厉了很多,女红、管家、琴技样样都抓紧了,关键是在这之前,母亲对嫡姐管教特别松泛,甚至可以说是娇宠,要什么给什么,刚开始学琴的时候,嫡姐一哭,就可以歇上好几天。

突然抓得这么紧,别说是大半年的功夫了,就算是一两年,也很难把之前那么多年没学到的东西全都补上,母亲连戒尺都用上了。

松的时候太松,严厉的时候又太过严厉了,也难怪会把小姑娘给逼成这个样子,离开之后,怕是也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魏时并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只不过小姑娘还是自信大方一些更好,而不是像现在嫡姐这样,先不说这大半年来到底学到了多少东西,十几岁的少女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大弟,我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母亲叫你去正院一趟。”魏蓉面无表情的道。

当年这个弟弟抱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记事儿了,当然知道魏时不是母亲生的,而是白姨娘所生。

白姨娘虽然出身差,之前只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可是颜色好,所以生的这个弟弟模样也俊俏,小时候瞧着甚至有些雌雄莫辨,等长大了,却是多了几分硬朗,便是以往她日日都能瞧见,也看不厌烦。

她的相貌就差了许多,所以母亲给她准备了好几个貌美的陪嫁丫鬟,就是用来收拢未来夫君的。

可见跟容貌比起来,还是出身更重要,白姨娘再是貌美,也和母亲说的一样,不过是个用来生孩子的玩意儿罢了,倘若母亲可以早一点生下小弟的话,白姨娘连孩子都生不了。

小弟如今脸蛋稍稍展开了些,她虽然已经忘了大弟几个月的时候长什么模样,没法把两个人放到一块做比较,但是小弟是单眼皮,鼻子随了母亲,嘴巴却又随了父亲,尽挑缺点长,长大以后是什么模样可想而知。

不过,相貌对男儿就更不重要了,出身才是更重要的。

现如今小弟还小,可能还看不出来,等长大了,两个弟弟之间的差距就能一目了然了,就像母亲和白姨娘一样,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一个身上始终带着‘奴字’。

魏时只负责送嫁,赶马的车夫、护送车队的护卫、做饭的厨娘、伺候人的丫鬟,这些都是母亲安排的人,也都只听嫡姐的话,他这一路上没什么发言权,基本上就是一个吉祥物。 +s1RuDECxoB0hwGum/xAC/Ytr0XQA90s4ybt9K7pH9GNFimwb6J3sWslinbsfb27



第5章

嫡姐的嫁妆册子,魏时自然不可能见到,不过嫁妆就在车上装着,有多少一目了然。

比他想象中的要少一些,毕竟母亲的私库可是要比公中的库房还要丰盈,当年母亲嫁给父亲算是低嫁了,李氏一族在本朝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底蕴了,虽然一直没出过什么高官,跟祖宗比起来,子孙也一直处于下滑的状态。

但哪怕是如今,外祖父一家的权势是也要高过魏家的,一样是从五品,大伯是在柳州城做知州,大舅舅却是在京城做官,礼部从五品员外郎。

嫡姐这份嫁妆,不能说是简陋,但是依着嫡母的家财,不该只是这些。

不过,这就跟魏时没什么关系了,他现在跟嫡姐也说不上几句话,母亲的私库有多丰盈,也与他无关。

魏时都知道母亲的私库有多丰盈,魏蓉能不知道吗,事实上在小弟出生之前,她一直都把母亲的私库当成是自己的私库。

毕竟大弟不是母亲亲生的,她才是母亲生下来的孩子,母亲的东西自然会留给她。

但是现在,她这些嫁妆全都是公中出的,母亲自个儿私库里的东西是一点都没往舍得往外拿,跟亲儿子比起来,她这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不好受的时候,魏蓉就想想大弟,有人比她更惨。

忙着做最后冲刺的魏时,还真没多少时间胡思乱想,他虽然会骑马,但是比起骑马,还是在马车上坐着更舒服。

只不过,哪怕走官道,马车里头仍旧颠得慌,看书是甭想了,肯定对眼睛不好,还不如背书呢。

书本就放在一边,闭着眼睛开始背,实在想不起来的时候再瞧一眼。

魏时背书可不是默背,当然也不会扯着嗓子特别大声的背书,出声,但是声音并不大,背起来不费劲儿。

离魏时坐的这辆马车近了,还能听见点动静,离的稍微远一些,那声音就直接被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给掩过去了。

其实于魏时而言,不管是读书,还是背书,还真有点儿享受其中的意思,上辈子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古文,之所以会选文科,也大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那时候背书、读书和现在不一样,那会儿很多东西都是不解其意,只是喜欢古文带来的感觉。

但是现在系统的学了将近七年的时间,要是再不解其意,那也太不上进了点。

读出道理了,明晓意思了,感觉又是不一样的,甚至在不断重温的过程当中,有些之前不太能够完全理解的地方,真的有迷糊灌顶之意。

所以背了一路的书,魏时还是很能够自得其乐的。

相比之下,魏蓉就有些惨兮兮了,她坐的马车里面的布置要比其他马车好的多,也要更舒服一些,整个车队的人也全都听她的。

但是条件再好,也压抑不住那股恶心头晕的感受,自幼她就有这个毛病,甭管是坐马车,还是直接坐在马背上,只要马匹动起来,身体肯定是不舒服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仔细算算,也就当年陪父亲到燕县这边上任的时候,坐了好几日的马车。

平日里,她都很少去城外郊游,燕县附近有个名气特别大的南山寺,这么多年她都没去过一趟。

如今走这么一遭,实在是没法子,蜜饯备下了,药也备下了,但是效果都不怎么样。

马车走的已经够慢了,正是因为考虑到魏蓉的情况,所以特意早出发了几天。

饶是如此,等到达柳州城的时候,魏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哪怕擦着胭脂水粉,也掩不住难看的气色。

魏时这还是第一次到柳州城,特意从马车上下来,改换成骑马。

不得不说州城确实是比县城要繁华的多,也比县城大的多,街上人来人往,哪怕已经入冬了,也影响不了街贩们赚钱的心情,更影响不了柳州城百姓买东西的心情。

知州府外,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二弟一路上过来辛苦了,祖母和母亲都在里面等着呢,快请进来吧。”

说话的是魏家大房唯一的子嗣——魏定,也是正房所出的嫡子,不得不说,魏家两房子嗣都不丰,长房这边多年就只得了一个魏定,已经二十岁了,书读得不错,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考取了秀才。

至于二房,倒是要比大房好上一些,一双嫡出的儿女,再加上魏时这个庶长子,先不看质量,数量上绝对是胜了。

魏时头一次见堂兄,从善如流的行了个礼,“有劳大哥久等了,姐姐路上有些晕车,需要稍微缓缓才能下来。”

“无妨,等一等就是了。”

说着,魏定便牵起小堂弟的手,关心人家一路上顺不顺利、身体能不能够吃得消,书读到什么地方,这次过来能不能在柳州城多住一段日子。

魏家长房这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魏时庶出的身份,魏定也知晓,但哪怕是庶出,同样也是血脉至亲,还是一个十岁的小人家。

魏定自然不可能去欺负人的,更不可能去冷待这么一个小孩子,但是也没想着会有多亲近,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

不过,等见到这位堂弟之后,怎么瞧都觉得顺眼,不光是相貌,当然这位小堂弟的相貌着实出色,便是放到柳州城的官宦子弟当中,也应当是数一数二的。

除了相貌之外,小堂弟身上的气质也很得他眼缘,不笑的时候有些清冷,但并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自带着一股精气神儿,特别有气场。

笑的时候,那股清冷劲儿就散开了,才像是十几岁的小少年。

总之,魏定越看就越觉得舒服,这大概就是因为血缘关系吧,哪怕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第一眼见到,就觉得舒服和顺眼。

之前交朋友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魏定作为长房的独苗苗,根本就没有和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男孩还好,不管是读书,还是外出交际,他接触的都是男孩。

但是女孩子就不一样了,除了母亲、妻子和家里的下人之外,他压根就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女孩子。

所以在得知堂妹身体不舒服,需要稳一稳再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想着亲自去瞧一瞧堂妹,毕竟他也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而且也就小时候在一块玩过,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凑在一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跟堂弟愉快的交流了一番之后,魏定改主意了,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到底跟外人是不一样的,天生就合眼缘。

魏定可以说是抱着一种相当期待的心情,掀开马车上的帘子。

“蓉娘,你还好吗,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过来。”魏定在诧异和失望之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眼缘跟血缘好像还真没多少关系。

堂妹的气色看起来真的差的很,一路上肯定没少吃苦,不过一个人的相貌和气质,跟气色好坏关系不大,虽然把堂妹和堂弟放在一块儿比较不太好,但魏定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头有了一个比量。

只能说一个远高于水平线,另一个则是勉强停留在水平线上。

魏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赧,不应该以貌取人的,尤其这还都是他的亲人。

“多谢大哥,我已经好多了,咱们这就进去吧,别让祖母和大伯母久等了。”

魏蓉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了,但是并没有注意到堂兄刚开始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诧,不过她倒是有好好打量堂兄一番,一样是魏家子弟,不管是堂兄,还是大弟,都生了一副好相貌。

当然前者和后者并不是在一个水平上。

如果可以的话,魏蓉都不想挨着这两个人走路,谁乐意当衬托红花的绿叶呀。

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想要分开是不太可能,魏蓉只能‘两害取其轻’,走在大哥旁边,大哥的另一边儿则是大弟。 +s1RuDECxoB0hwGum/xAC/Ytr0XQA90s4ybt9K7pH9GNFimwb6J3sWslinbsfb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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