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桶金5

幽冥山脉外围。

海伦瘫坐在地上，很没形象地发出一声哀嚎，“为什么又是狂暴血牛！”

倒不是她对狂暴血牛有意见。事实上，这种魔兽肉质鲜美，很容易出手。问题是，把它运下山、带回克莱顿小镇，过程非常痛苦。

“好不容易抓到一头不错的猎物，你还有意见？”三人小队里，唯一的剑士尼尔侧目。

雷系法师弗雷德催促道，“抓紧时间休息。再过不久，得带上血牛返回克莱顿。”

烈日当空，几乎要把人烤焦。

海伦一边掏出纱布，一边碎碎念，“多吃点，多攒点力气，待会儿得干力气活。”

“你好意思说？”弗雷德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嫌弃，“明明是风系法师，却不会施放飞行术。要是能干一点，咱们哪里用得着受这个苦？”

海伦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才28级，不会很正常！多少风系法师40多级，都没学会飞行术！”

趁两人拌嘴，尼尔灌下一大口鲜啤麦芽酒。他心里清楚，两个法师只能帮点小忙，大部分活得自己来。

海伦睨了一眼，有些心疼，“悠着点喝，镇上可不卖酒。”

弗雷德接口道，“万一喝没了，得去伯爵领买酒。一来一回，很耗时间。”

尼尔轻哼，“不喝酒，哪有力气干活？”

两个法师顿时没话说。砍怪杀敌他们很在行，干体力活，那就……

这时，纱布散开，白嫩的三明治露出冰山一角。

弗雷德鼻子翕动，好奇问，“什么味？怪香的。”

“绝世美味！”海伦斩钉截铁地回道。

“呵。”弗雷德被逗笑了，“这两天你可没出克莱顿，镇上哪有好吃的？”

“你别不信，还真就是镇上买的。”海伦面色一正，“废话不多说，亲自尝了就明白。”

“真的假的？”弗雷德半信半疑。

“尝一口，不好吃还给我。”说话间，海伦给两名同伴分别递了块三明治。

“越说越夸张。”弗雷德并不相信，随意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这时再看向三明治，完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吃是不是？不喜欢的话还给我。”海伦故意这么说，还伸手去抢。

这一刻，弗雷德一个法师，展现出了堪比剑士的灵活度。他敏捷地躲开同伴的魔爪，飞快地咬了一大口，似乎打算赶紧把三明治吃到肚子里。这样一来，再没人能抢的走。

尼尔原本在喝酒，三明治抓在手里，一动没动。见两人闹得欢，他颇为诧异。这个什么三明治，真有那么好吃？

停止喝酒，抬起手随意地咬一口，紧接着立即变了脸色。

海伦看的分明，捂着肚子大笑，“刚才你们俩的表情……特别像！”

先是不信，等到尝了第一口，震惊错愕、倍感意外。之后大口大口吃起来，深怕被抢。

弗雷德迅速吃完属于自己的那块三明治，腆着脸问，“还有吗？一块不够吃。”

海伦捂着纱布，目光警惕，“别想了，我自己都还饿着。”

尼尔三口吃完一块三明治，舔着手指头意犹未尽。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为了顺利把血牛带回去，我觉得应该让团队里力气最大的人填饱肚子，你们认为呢？”

海伦，“……”

弗雷德，“……”

不仅力气最大，脸皮还是最厚的！

但腹诽归腹诽，从团队角度考虑，的确应该把多出来的一块三明治让给队里唯一一位剑士。

海伦寒着脸说，“多吃一块三明治，一定要努力干活，要不然就太对不起我了。”

“我保证！”尼尔拍着胸脯发誓。

海伦这才把最后一块三明治交出来。

尼尔狠狠咬了一大口，露出一丝惊讶，“咦，味道好像跟刚才吃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三明治有两种口味，猪肉馅和牛肉馅。”海伦解释道。

“不管猪肉口味还是牛肉口味，都很好吃！”尼尔吃的一本满足。

弗雷德看的眉心直跳，忍不住凑到海伦身边抱怨，“三明治是在哪里买的？怎么找到好吃的，也不提前跟兄弟说一声？”

“今早快出发前发现的摊子。”海伦没好气道，“摊主说，她今天刚出来摆摊，我怎么提前告诉你？”

“那你运气真好。”弗雷德羡慕不已。

“别高兴太早，一块三明治要20个铜币呢。”海伦叹了口气，“跟别的食物比起来，简直是天价。”

“味道这么棒，就算卖2枚银币，也得咬牙掏钱！”弗雷德俨然已经成为美食的俘虏，逐渐失去理智。

就连向来节俭的尼尔都情不自禁点头附和，“价格再高，省吃俭用，偶尔吃一顿还是可以的。”

闻言，海伦笑了，“吃过三明治，以后你还能吃得下其他食物？”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耸耸肩，径自给出答案，“反正我是忍受不了了。”

弗雷德和尼尔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回答不上来。

休息片刻，三人扛着狂暴血牛上路，打算回克莱顿小镇。

也不知是不是想着回去吃美食，心里有了盼头的缘故，走起路来脚步格外轻快。

搁在以往，走不了几步弗雷德就会腰酸腿疼。可今天，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他试探着问，“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走的特别顺利？”

尼尔回过头，面露诧异，“这得问你们。我还在想，你俩什么时候才会喊累？今天怎么撑这么久？”

“是很奇怪。”海伦一脸茫然，“扛着血牛走了挺长一段时间，一点都不累。”

如果是昨天，大概早就要求停下休息。

“可除了吃三明治，咱们什么多余的事都没干，路线跟往常一样。”弗雷德无意中揭露真相。

海伦灵机一动，“说不定就是因为三明治！”

弗雷德无语地看着她。三明治再好吃，也不可能跟目前的异常状态有关联。

海伦问，“进山的时候你觉得累吗？”

弗雷德莫名其妙，“累啊！进幽冥山脉得走徒步一个多小时，有哪天是不累的？”

法师么，多走两步路都会受不了。他跟海伦到处跑，经常（被迫）锻炼。相较于同行，其实身体素质很不错。

海伦神秘一笑，“今早我就不觉得累。”

她低头思索，“起初以为是吃了三明治，打了鸡血的缘故。现在想想，很可能是三明治有特殊功效，所以精力才会格外充沛。”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听起来就很有道理。

弗雷德竖起耳朵，问的却是，“什么？出发前，你私底下吃过三明治？独自一人？”

就连走在前面的尼尔都抽空回过头，用目光表示谴责。

海伦，“……”

这不是重点，关注点太奇怪了兄弟！

“从没见过的食物，不先尝尝，我敢买吗？”海伦反问。

然而弗雷德根本听不进去。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你们俩都吃了两块三明治……就我一人吃了一块……”

他越想越伤心。同生死共患难的感人情谊，很可能在下一秒迎来终结。

“加把劲，尽快赶回克莱顿！我可跟摊主说好了，傍晚会有新的三明治出售。到时候放开肚子，吃到撑！”海伦给同伴们加油打气。

听见这话，弗雷德立时原地满血复活，“走走走，千万别耽误吃晚饭！”

……

租下阁楼后，爱丽丝画了图纸，希望工人按图装修。

黛尔主动询问，“有相熟的工人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我为你介绍？”

“那就麻烦你了。”爱丽丝认真交待。

“钱不是问题，稍微贵一点也无所谓，可是一定得按要求装修。”

“如果完工后实物与图纸不符……”后面的话她没细说，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知为何，黛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没太在意，笑着说，“放心吧，镇上的工人都是二十多年的老手。做工好，价格实惠，找他们准没错！”

想起镇上唯一一名药剂师威尔森，至今连最基础的恢复药剂都不会配，爱丽丝并不放心。

可她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这些人试一试。

店铺装修期间，爱丽丝依然住在旅馆。离开城镇大厅后，她返回住所，开始制作三明治。

尚未使用的材料被冰块包围，像是放在冰箱里冷藏，因此还很新鲜。

其中猪肉还剩了些，牛肉快要用完，生菜已经没有了。

爱丽丝去肉摊、蔬菜摊买了点新鲜的食材，接着一口气将之前的材料用光。

片刻后，五个牛肉口味三明治、十八个猪肉口味三明治新鲜出炉。

爱丽丝留下三块猪肉三明治作为午饭和晚餐，其余的装进篮子里摆放好。

等到日暮西斜，她才提着篮子悠闲外出。

……

蜂蜜蛋糕旁的摊位仍是空着的，爱丽丝自来熟地靠过去，“约翰大叔，你好呀，我又来了。”

约翰瞧见爱丽丝跟瞧见珍稀魔兽似的。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块三明治20枚铜币卖的飞快，而一块蜂蜜蛋糕10枚铜币却销售不佳。

“你来的有点晚了。居民们一天只吃两顿饭，现在已经过了饭点。”约翰好心告诫，“要是卖吃食，下回记得早点出摊。”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谢谢大叔提醒。”虽然潜在顾客不是省吃俭用的居民，而是财大气粗的冒险者，但爱丽丝依然对约翰的善意表示感谢。

也不知是好运气已经用光，还是生意本来就难做，爱丽丝摆摊好一会儿，愣是没人停下看她一眼。

难得有路人好奇，过来咨询。一听一块三明治卖20个铜币，立马大惊失色，“打劫啊？”

说完掉头就走，一点不带犹豫的。

还有人瞧着三明治新奇，试图讨价还价，“你要是肯降价到10枚铜币，我就买一块尝尝。”

爱丽丝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交涉失败，那人倍感失望，悄然离去。

“降价促销总比卖不出去强。”约翰心疼材料，多嘴劝了一句。

“不会卖不出去。”爱丽丝笑着说，“上午摆摊的时候，有位顾客跟我约好，傍晚时分会过来买三明治。”

“万一她忘记这回事，没来怎么办？”约翰想想都替她着急。

尝过正常人类该吃的食物，怎么可能再去吃黑暗料理？不可能的。

爱丽丝心里清楚，却不好解释。

她笑了笑，温和道，“卖不出去也没事，我自己留着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