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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为人的里程碑:直立行走与积极狩猎

区别人与其他灵长类动物的重要标志有两个:直立行走与积极狩猎。前者是体质上的,后者是行为上的,二者毫无疑问是密切相关的。

直立行走是一种有效的运动方式,尤其在长距离上,人比马毫不逊色。人类正是通过这个能力去追踪猎物,人可以边走边吃东西,只要让动物不能进食,就能成功。直立行走还有助于避热,直立姿势下,人暴露在烈日中的面积最小,受到地表的热辐射也最小,还能吹到高处更凉爽的风。人主要通过出汗来散热,直立姿势可以减少对于水的需要,在干旱季节水是各种动物竞争的资源,减少竞争就等于增加了生存机会。正是因为这个优势,人类可以利用白天这个其他食肉类动物很少利用的生态位,这些动物大多在早晚较凉爽的时候捕猎。人类能够成为狩猎者,时间窗口功不可没。

直立行走解放双手,让人腾出手来搬运东西,还有更重要的事:制造与使用工具,使用武器,屠宰动物。通过手,人还可以边走路边吃东西。

直立让人具有更高的姿态,有利于瞭望观察,及时发现猎物,发现危险。高的姿态还可以威胁其他动物,大猩猩发怒时站立起来猛捶胸部就是威慑对手,还有利于采摘果实。凯文·亨特(Kevin Hunt)研究南方古猿阿法种的化石,认为这个物种并不擅长直立行走,却适合站立,可能就与采摘果实有关。

直立行走不仅解放了手,也解放了大脑。直立姿势的完善,让人的大脑直接落在脊柱上,头部不再需要强大的肌肉群来牵引,与之相应,附着肌肉的骨脊也就不需要了,这就为大脑的扩充创造了条件。同时,直立行走作为有效的避热方式,与出汗降温的方式一起,避免人类大脑温度过高,也有利于大脑容量的扩大。

直立行走还有社交的好处,人类面对面进行交流,通过手势、姿势、表情以及语言来传播信息与表达情感。人类推心置腹的交流能力对于社会群体的维持与扩大,群体之间的交流至关重要。人类正面特别是柔软的腹部,其实相对脆弱,面对面的交流需要更多的相互信任。人类高度的社会性也有直立行走的原因,而社会协作能力自然也是狩猎所需要的。

绝大多数学者对直立行走在人类进化过程中的重要意义达成共识,但是对狩猎的意义则有较多的争论。比如写《第三种猩猩》《枪炮、病菌与钢铁》的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就认为狩猎的意义并不怎么大,他所看到的当代狩猎者一辈子也没有打多少动物,人们主要的食物还是植物性的。女权主义者更是认为强调狩猎是当代大男子主义的表现,有意贬低女性的贡献。其实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理解狩猎过程,如果说狩猎就是杀死动物,那么男性的确居于主导地位,但如果把狩猎理解为发现、追踪、围捕、杀死、屠宰、处理骨肉皮毛的整个过程,那么女性实际是参与大部分活动的。

狩猎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要吃肉,尽管人类不是食肉者,也没有哪个民族的肉食比例超过饮食的40%,但是没有肉食,可能就没有现代人类。迈克尔·克劳福德(Michael Crawford)与安德鲁·辛卡莱尔(Andrew Sinclair)1971年就提出,食草动物体内的不饱和脂肪酸、亚油酸和亚麻酸是人类脑细胞和中枢神经系统发育的必需物质,人类脑容量的扩大与狩猎有很大关系。

人类进化过程中脑容量在不断扩大,与之相反是肠胃的缩小。人类的肠胃只有同等大小灵长类的60%,但是小肠占三分之二,接近食肉类;而大猩猩之类的大猿,其小肠占不到三分之一。一般来说,素食动物因为需要消化与解毒,往往需要复杂的肠胃,比如反刍动物。当然,吃肉的成本就是狩猎活动的体力高消耗,另外,人类大脑是个高耗能器官,没有高能量的肉食,无法弥补能量的不足。

从食物能量的密集度上来讲,单位肉食的能量要高于素食。追求高能量食物也是人类的进化策略,肉食也扩大了人类的食谱范围,有助于人类的生存。

还有研究证明,肉食是季节性环境的需要,如在非洲热带稀树草原上(这是人类早期起源的景观),旱季食物竞争激烈,像狒狒这种动物不得不更加杂食,包括食用植物的地下根茎以及肉食。早期人类如南方古猿纤细种缺乏食用粗糙素食的强有力的下颌,可能不得不更多地吃肉,相比而言,南方古猿粗壮种更多吃素。

狩猎对于人类的近亲黑猩猩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的研究发现,黑猩猩每隔两三天就会有一次狩猎,对象包括红疣猴、小野猪与小羚羊。黑猩猩从不吃死动物。所以对人类祖先而言,狩猎是完全可能的事。黑猩猩的狩猎更多是一种本能,而人类则是将其发展成一种有意识的活动。

直立行走后,人类占据了白天的生态位,这是其他食肉类动物很少利用的时间窗口,也就是说人类狩猎时不容易与它们发生竞争。

直立行走在开阔地带无疑是危险的,早期人类可能像现在的狒狒,采取群体防卫的策略,这种策略为集体狩猎提供了社会力量的支持。同时工具行为的发展,为成功的狩猎提供新的保证。总体来说,狩猎对早期人类是可行的。

狩猎的意义除了提供肉食的好处之外,还促进了人类直立行走姿势的完善。现在的研究表明,南方古猿的直立姿势并不完善,它们可能还有树栖的行为,更有研究表明它们可能与黑猩猩、大猩猩一样以指关节触地行走。狩猎时而要求人类快速灵活地运动,时而需要长时间追踪。狩猎促进了直立行走。

狩猎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群体的合作,无疑促进了群体合作的发展。越是到后来,社会协作的意义越是重要。现在研究表明,早期人类狩猎能力与后期相比并不成功,大动物的狩猎可能是现代人( Homo sapiens )的专利,前提条件是语言能力的发展。有了语言,协作交流也就更方便。语言的形成,集体狩猎的适应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成功的狩猎还需要高效的武器,人类采集活动的工具一直比较简单,而狩猎工具则在不断变化。埃里克·特林考斯(Eric Trinkaus)认为现代人之所以能够有效地狩猎,是因为他们制作了带柄的工具(hafted tools),如弓箭、标枪、投掷器、鱼叉等。

依赖狩猎的生计比依赖植物所需要的地理范围大得多,狩猎拓展了人类的活动范围。现代人迅速走出非洲,扩展到除南极洲之外的所有大陆,其重要的推动力也是狩猎。狩猎推动人类不断迁徙,促使人类适应不同的环境,积累更多的知识。

狩猎让人类成为食物链顶端的成员,成为可以利用几乎整个食物链的生物,这无疑让人类更安全,更有竞争优势。

当然,狩猎的副产品也并非都很美好,比如战争。

直立行走与积极狩猎可以说是人类进化的里程碑,它们影响了后来许多人类特征的发展。 OuZOOlW2YtF/fy+HT1CmmEiEopGbbLv8jMoE6bGwdB6bm4cUqvrpffjkaxRaZHr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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